“我好久没在晚上出门散步了。”
凯厄斯小心翼翼的把刚洗完澡，香喷喷软乎乎像个刚出笼的包子似的伊丽莎白朝被子里放的时候，忽然被她反手圈住脖子。
“带我出去吧？”她央求，眼睛里都是漂亮的小星星，“我没见过晚上的沃尔泰拉呢！”
“已经很晚了。”他基本已经习惯伊丽莎白经常性的突发奇想，只是轻声劝谏她。
“我明天也不用早起。”她笑着反驳，稳稳抓住他语气的松动。
于是几分钟后，他们牵着手漫步在斯托卡纳美丽的星空下。
这个古老的小镇已经半合上眼睛，只有零星灯火从人家窗中映出，夏季温柔的风吹过伊丽莎白的脸颊，带来好闻的味道，撩起她缠绵的长发。
“像鼠尾草和海盐。”她说。
“什么？”凯厄斯轻声问，他们靠的这么近，长长的金发和微卷的黑发混在一起。
“沃尔泰拉的晚风，像鼠尾草和海盐。”伊丽莎白抬起头，眷恋的注视凯厄斯，根本不需要阳光，他一直是如此闪耀。
“晚上的气息没有这么冗杂，”凯厄斯用余光注意着伊丽莎白脚下的路，他温柔的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每天早一点出来散步。”
星光追着影子，本来沃尔图里的地宫就在外围，不用花多久就能走出小镇，他们朝镇外的斗兽场遗迹走去，植物渐密让路变得难走，于是凯厄斯轻轻抱起伊丽莎白。
她安静的靠在他胸膛上，伊丽莎白听不到凯厄斯的呼吸和心跳，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清晰认识到吸血鬼与人类有多不同。
“我是什么味道的？”她突然好奇的问。
“你？你的味道就像糖和玫瑰。”凯厄斯的嘴唇蹭过伊丽莎白的耳廓，低沉动听，“非常甜蜜。”
“糖和玫瑰？”伊丽莎白笑起来，清脆的声音融入夜色，幽暗林间响起夜莺的鸣叫，他们就这样慢慢走过矮坡和草坪，然后抄了近道，凯厄斯跳上一小堆散乱的岩石，任何人类都无法在如此崎岖的地形上站稳，但他环抱着伊丽莎白的手臂甚至都没有晃动。
星光打亮雾气，空地上像是漂浮着一层轻薄的纱，星河灿烂的闪烁在他们头顶。
古罗马遗迹在夜色中支棱着冰冷的骸骨，血肉于千年风霜中消散殆尽，时间只徒留下一声叹息，仿佛门缝里光辉灿烂的一瞥，带人回到曾经繁荣鲜亮的帝国时代。
“当美保持不住明眸的光彩，新生的爱情不到明天就枯萎。”伊丽莎白说，她被轻轻放在地面上，残损的阶梯围绕着他们一圈圈展开。*
“我们却会永存。” 凯厄斯轻声回应，垂下头的样子像是一尊守卫夜晚的神子雕塑。
他没有停下，“飞去，飞去，我要向你飞去，不是与酒神同驾豹车而去，而是乘坐诗神的无形的双翼。” *
“凯厄斯……”伊丽莎白温柔的抬起手，抚过他线条锋利的嘴唇，追踪那美丽流畅的轮廓，他的脸像瓷器般光滑无暇，镶嵌在长眉下的鲜红眼睛是最珍贵的宝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丽莎。”他捧着伊丽莎白的脸颊，像拾起一朵玫瑰。
“什么？”
“我已经回答你了。”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凯厄斯就开口了，俊美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个坏笑，眼睛里流露出得逞的神态，声音却平稳而深沉。
“我也曾经是人类，我知道生活的要素，友情和家人，”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所以我不会剥夺你的乐趣，阻挠你享受时光。我的爱，继续畅饮吧，伽倪墨得斯将会亲自为你倒满生命之酒。”
“所以说……你会陪我回美国？”迅速抓住重点，伊丽莎白握紧他放在她脸侧的双手。
凯厄斯微微点头，一阵风吹过，遗迹安静的草丛里几只晕头转向的萤火虫划着圈儿飞出来。
“如今我除你之外别无他求，但你不同——我会等待你完全成为我的那一天。”
这句话难道不是比任何誓言都更动听吗？
他们靠得这么近，感受着伊丽莎白扑在脸上的呼吸，凯厄斯敬畏的注视她那双翡翠般的眼睛，这是他一生中所见过最美丽的东西。
伊丽莎白微笑着踮起脚尖，直到自己温暖的嘴唇擦到他冰冷的唇角，她的舌根泛起幻觉般的浆果甜味。
吸血鬼视力能让凯厄斯看清伊丽莎白脸上每一个细节，但这无法让他发现任何瑕疵，只能使他更无法自控的沉浸到那明亮虹膜星系般的轨迹中去，他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燃烧的欲/望，3000年来积累的疲惫和冷漠早已被驱散殆尽，如果他现在还是人类，伊丽莎白一定会感受到他的颤抖。
月之女神提着裙裾登上宝座，繁星璀璨，甜蜜的夜风裹挟着这对恋人。
凯厄斯轻柔的回吻。
*来自济慈的《夜莺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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