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甜心，听伊森说你还会控冰，你是变种人吗？”我正在发呆，托尼却突然凑过来兴致勃勃地问我。
［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在心里想，［明明刚刚还那么警惕。］
“变种人是什么？”内心有些沮丧，真是太讨厌了，失忆了之后这些词语对我来说更加陌生了，搞的我什么都要问托尼跟伊森了。
“嗯……就是像你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嘛。”托尼看上去有些尴尬，我想他肯定是又忘记了我失忆了，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啦，不过他这样的表情还蛮有意思的诶。
之前忘记说了，在托尼醒来之前，我跟伊森有在监控拍不到的死角试过我的能力呢。
伊森看见我能控冰好像不是特别惊讶？也许他那么聪明早就猜到了呢。
不过……
“我的能力不是冰雪。”我想了想，还是跟他们两个说了，这可是我自己偷偷试验过的结果呢！“应该说，冰雪是我的组成，而我的能力不局限于冰雪。”
我感觉看着伊森跟托尼惊讶表情还挺有成就感的嘛……
“这也是我能力的一部分。”我眨了眨眼，在监控看不见的地方朝两人晃了晃手心的橙红火炎。
……为什么他们的表情更惊讶了啊？
我摸了摸脸，总感觉他们不是在惊讶我的火炎，而是看着我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吗？”我真的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了，大人真麻烦。
“你还是自己看看好一点。”伊森的语气有些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接过伊森递来的镜子，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金红色，我努力想扯开一个笑，却挫败地发现完全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了，真是残念啊。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变成金红色的眼睛真的很衬我的发色诶，就像燃烧在雪地里的篝火，有种冰雪消融的温暖。
……这句话我是不是说过了？
算了，反正就是变得更漂亮了，像是戴上了一副美瞳。
等等，美瞳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双眼睛不应该出现在现在这张脸上，它的主人应该拥有一头柔软的棕发，像个胆小的兔子一样，却对所有人报以善意，拥有最为温暖的火炎，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
等一下，我难道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吗？
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混乱在头脑风暴里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抬头就看见自己被伊森遮得严严实实，歪头看着伊森的背影，我有些疑惑。
不知为何存在的直感疯狂预警接下来会发生的可怕戏码，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伊森的衣摆，那群突然闯进山洞的持枪恐怖分子跟托尼两人的对话我完全听不进去一个字，满脑子都是危险的信号。
直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把我扯到几人中间，我才堪堪回过神来，粗粗看了一下现场情况，我觉得我可以给自己买保险了。
……保险又是什么啊喂！
-
“他想……请你帮他制造导弹。”
“I refuse.”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只是走了会儿神，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托尼？
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这么痛呢？
真奇怪啊，人类。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前不久还嬉笑着问我是不是变种人的男人的头被一双手狠狠按进水里，随着咕噜咕噜往水面上冒的气泡变少，他们就又松手让托尼呼吸空气，接着又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
挟持着我的男人用一种令人作呕的得意口吻问道：“你的回答，斯塔克。”
他们到底要让托尼做什么？
直到被压到我身边的伊森告诉我，他们要托尼为他们做“导弹”。
伊森说过，导弹会夺走普通人的生命。
为什么要让托尼做这种残忍的事呢？
我不明白，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我无法看着托尼饱受折磨了，所以我还是出手了，不顾伊森不赞同的眼神，我在托尼再一次被抬头时冻住了水。
果然，那些人没有再按托尼的头了，他们似乎发现了我，但是为什么要露出那样惊恐的眼神呢？
因为我，与众不同吗？
你要为我接受他们的要求吗，托尼？
我值得你做这些事吗，我只是，一个跟别人格格不入的，早已死在历史的洪流中的妖怪。
头好疼啊，托尼，我好难受。
我想起来了，我是妖怪雪女。
人类为什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自相残杀呢？
……这是我昏过去前最后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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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并没有告诉两人我恢复记忆了，鬼使神差的，我不想他们知道我是妖怪，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托尼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制作导弹，但条件是他们不许动我。
真是个善良的人呐，不是么？
为了我这样一个妖怪，值得吗？
那些人一直以为我是变种人，于是开启了变种人抑制器就安心地放任我了，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托尼跟伊森似乎都担心我会不适。
也对，毕竟他们还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妖怪。
如果托尼发现他救下的不是变种人，甚至不是人类，他会不会后悔？
我想我可能没机会知道了，他们说，这里是沙漠。
冰雪的精灵会葬身沙漠吗？
我会玷污妖怪的名声吧，不过我只在意他们两个能不能活着离开了。
拥有在意的人的感觉……真是新奇呀。
-
“托尼，我想起来一些东西。”
“不错嘛，你想起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过一句话，但我记不起是在哪里看到过的了，只是……对那句话记忆很深。”
“……也许那是你恢复记忆很重要的线索？”
“不……我不知道，伊森。”
“哦亲爱的奥莉，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说出来？”
“……好的，托尼。”
“……一旦做了这样的事，往后的日常风景，看上去也许会和平常有点不一样。但是，不要被外表迷惑，现实永远只有一个。”
“即使用尽我的力量，我也要保护你们。”
“托尼，不要，被外表，迷惑了。”
我又一次在体内未知的两股力量的冲撞下昏睡了过去。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过了很久，我看到托尼跟伊森在忙碌地制作什么东西，但不管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人给我看过的图纸上导弹的样子。
“这是什么？”我突然发问，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也许是因为我太久没醒来了吧。
“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老天哪你终于醒了！”原本漫不经心地回答却在反应过来后声音忽然拔高，背对着我的托尼转过身来，伊森也满面喜色，他端来一杯水给我，我也乖巧地坐起身捧着水杯。
“谢谢。”抿了一口水后，嗓子也不再火辣辣地疼痛了。
“你们，准备逃出去了吗？”我看着伊森跟托尼都兴奋地往托尼自己身上比划那些形似盔甲的钢铁。
“不奥莉，”托尼艰难地转头看向我，焦糖色的大眼睛满含喜悦，“是‘我们’要逃出去了。”
我对于两人的谈话跟争执不感兴趣，只是等我回过神来，伊森已经准备举着枪跑出去了，而托尼则是满心想阻止也做不到。
“……不要，去。”我断断续续地开口，用微弱的妖力凝出坚冰，冻住了伊森的双腿，“你要，活着。”
“人类，的生命，是，很值钱的。”
“伊森，为我们，活着，可以吗”
“——在我们为你的家人报仇以后。”
我还是听见了伊森的痛苦，这令我更纠结于人类的奇怪了。
但我知道，我不想看见伊森死掉。
不想看见那个心肠柔软的男人死在这里。
我更不想看见托尼死去，他是一名天才，是世界的宝物，是历史的宠儿，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了，但他对我——现在的我，非常重要。
“你们，不能死。”
“但我，可以。”
-
托尼被裹在厚重的钢铁之中，抱着伊森从山洞里飞了出来，他用结实的钢铁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面视前方，被面甲遮住的眼睛里阴云密布，他忍不住开口。
“伊森，保护好奥莉。”
“……当然了。”伊森抿唇，还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护好了怀里晶莹剔透的冰球。
如果你们仔细看的话，一定能发现，那颗球里，蜷缩着一个银发银眼的和服少女。
“我们三个人会一起离开这里的。”
-
“我这些天，一直在睡觉，是因为我用力量制作了我的‘替身’。”假话。
“我的身体被我压缩在冰甲里，就像伊森你第一次看见我那样。”真话。
“我会用这个身体的力量拖住他们，你们就带着冰甲里的我逃走。”真话。
“逃得越远越好，等这里被夷为平地，我就会回到冰甲里。”假话。
“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的。”假话。
那个冰晶凝出的球里只是我的妖力凝成的幻影，一旦我死去，冰甲就会追随我化掉。
即使是雪山之巅的寒冰，也会融化的，所以我不感到难过。
有形之物，终将消逝。
“……诶，我哭了吗？”
“哭泣……是什么呢？”
“眼泪？那又是什么，温热的吗？”
“……去吧，冰雪。”
付出我的所有，我也要让你们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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