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属下先送你回书院。”
“这么着急。”
乔衡被乔安推着回了雅间。
和风楼下正在处理那具尸体,按理说,发生命案应移交官府,可乔衡看着,这像是自己私了的样子。
“今天这事儿,明天就能满城风雨。”
乔衡略提了一句,乔安很上道的接了话,“江湖恩怨,寻仇不成,以后也不会成功,只能一了百了了。少爷放宽心,这和家里没关系。老爷好着呢!”
“一常还在楼下。再说我今天跟着书院里的人出来,也该一起回去。”乔衡抿抿嘴,“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我爹那儿。”
也不知道他爹和哪个大人物在一起,惹得麻烦上门。
乔郁刚刚过来的时候,乔衡就注意到了,他爹的袖摆处是湿的。
在乔衡看来,他爹就是个被强迫症支配的男人,以往出现这种情况,乔郁早就嫌弃的去更衣了。今天,乔郁先出来看了看,可见确实事关重大。还是让乔安先回去吧,再有事也好应对。
乔安恍若未觉,把温煦放在一边的软榻上,站了起来。
“一常现在上不来,我下去把他带上来。外面乱的很,少爷就呆在这儿吧!至于书院里的其他学生,会有主事的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乔衡看着他出了雅间,暗暗算着他应该下了楼,这才走了出去。
外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见他出来,一个小厮急忙堵在他眼前。
“乔少爷,外面不干净,您还是在屋里坐吧!”
乔衡被他挡着,侧着身子往前望过去。
外廊上几个小厮忙活着,擦着外廊地砖,远远还能看着微红的水循着地砖上的纹理往江下流去。
乔衡眼里闪过一片重影,他一会儿想着这外廊上还算干净,一会儿神思又飞到楼下,想到尸体横陈在大厅里,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
“里面闷,炭火烧的太旺,我出来看看。这就回去了。”
他笑容疲惫,小厮也不敢强迫他,只能先小声劝着人离了这是非地。
乔衡不想为难他,径直回了雅间。
一常很快被乔安领了上来,他面色如常,想必大厅中已经被人打理过了。
乔安领着乔衡下了楼,和风楼下寥寥几人,十分空旷。
乔衡在门口被乔安看着被狐氅看的严严实实,这才放他出了门。
乔衡又一次觉得乔家所有人都当他是不成事的小崽子。诶,不说他上辈子的年纪,这一世他也十三了,杨平也就比他大两岁,却已经被当成大人,要入仕了。只有他还是小崽子。
他惆怅的出了酒楼,一女客戴着面纱与他擦肩而过。乔衡嗅嗅鼻子,回头望去,这女客看着急得很,上楼梯时几乎都是小跑了。
乔衡皱眉,和风楼里已经被收拾干净,还特意点上了熏香。
但这就像欲盖弥彰一样,乔衡看着就觉得有种压抑感从内而外的发散出来。
他晃了晃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是看到死人后的应激反应,不要紧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他爹这时候正忙着,他还是别去给他添乱了。
乔衡,你可争口气,可别明早又病了。
虽说这么多年,乔衡已经习惯了这幅病殃殃的身体,但是遇上事,确实挺拖累的。
他坐上马车回了书院,安老大夫早就坐在屋里等着了。
“诶小少爷回来了。来,先把个脉。”
这次乔衡没推脱,乖乖听话先去把脉。
“脉相沉郁,内有紊乱之兆。”安老大夫摇了摇头,“小少爷,这几天还是在书院呆着吧!这冬天马上就过去了,开春了,少爷就能出去撒欢了。”
他笑容慈祥,看乔衡跟看自己亲孙子一样。
乔衡乖巧应下。
“陆管家还让我给你带了封信,他身上还有其他事,就托我给你带过来。你看看。”
乔衡也不避讳,直接拆封。
安老大夫写了几张药方,递给了一常,又好好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开。
乔衡把陆伯写的这封信从上到下细细看了好几遍,整个人都懵了。
他前几天让陆伯查的新来的那俩人的底细。陆伯还真给他查出来了,还有意外之喜。
钱塘和李昌都是从滨远县来的,不过一个是县令之子,一个是商户之子。偏偏还是表兄弟。
一年前滨远县附近的河道泄洪,县里淹了一大半,直到现在才慢慢修整成原样。
原著里确实有一段河道泄洪的剧情,就是在那儿之后,男主这个小可怜被自己亲二叔发卖。
乔衡看了原著,现在也能猜出来他二叔是怎么想的,家里都淹了,这侄子没了靠山,还不是任他处置。卖了他,也能给家里再置办些家当。
乔衡想想就觉得恶寒,这可是亲侄子,从小看到大的,若是真成了,男主就是奴籍,困在后院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确实该死!
这个钱塘,就是男主二叔的买家吧!
原著提过一句,陈桥是想把男主卖给县令家。
买卖良民,好大的胆子!也亏得陈兼和运气好,跑了出来,不然他就成了后院的一滩泥,永远见不得天日。
这就清楚了。系统新发布的这两个任务都是给男主除掉隐患的。他逃了出来,这就是一根刺,说不定哪天就戳了县令一家的心肝肺。县令这时候应该找他很久了。
乔衡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不说别的,在邱郡,他们家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叹口气,怎么陈伯就没查到他们家买卖良民呢!这事一查出来,他就能把陈桥扭送官府,钱塘他爹就该铁窗泪了。钱塘,自然就呆不下去了。
果然,最后还要他自己动手查。看他爹最近应该没空搭理他,不知道又和谁一起筹谋坑人呢!
“阿嚏~”
“少爷!”一常刚熬好了药,给乔衡端了过来,这熟悉的难闻的中药味,乔衡嫌弃的转过脸。
“少爷!”
乔衡突然福至心灵,他接过药,问道:“我记得去年家里收了几块流潺木,陆伯说要磨成香料给我带着。”
一常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他疑惑,少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乔衡皱着脸一鼓作气喝完药。
“我记得太清楚了,那天安爷爷给我新换了种药材,又臭又难喝,那块木送过来正是时候,正好驱散了房间里那股又臭又涩的味道。”
乔衡吸吸鼻子,直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那幅药,还好他爹心疼他,喝了几天就停了。
一常笑了,说到这儿他就想起来了。
“少爷这是要用,刚好家里有送过来。”
“是吗?找出来给我闻闻。”
乔衡兴奋。
一常翻着箱笼。
“是陆伯说冬天屋里闷,点了流潺木,少爷你好受一点。”
乔衡感动。
一常翻的挺快,不一会就取出来两根手指粗细的小瓷瓶出来。
乔衡打开嗅了嗅,脸上露了笑。
“一常,你知道这流潺木是怎么卖的吗?”
“给家里的香行?”
“家里的香行可不敢卖,这东西难得,所以通常都运往京城,一小瓶一小瓶的卖,不知哪天,被宫里人瞧上了,从此只售给皇家。”
乔衡说着说着眯了眼。
皇家啊!
乔家素来知道物以稀为贵,乔衡没有细问,不过依着管事的吝啬,一年最多也就二三十瓶,这二三十瓶宫里的娘娘还不够用,今天在和风楼里出现的那位女客怎么会用这种香。今天那两人想杀的又是谁?他爹最近又和谁勾搭到一起了?
乔衡闻了一会儿,一常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打扰他。
“一常,明天把高成叫过来。爷有事给他办。”
一常应下,他犹豫的在乔衡旁边站了会儿。
“怎么?”
乔衡奇怪道。
“少爷今天让我去打听书院里的那两人。”
“打听到了,说?”
一常闷闷道:“都不是什么好人。”
乔衡笑了,这几个孩子每天跟着他身边,确实没到外面历练过,他要不要让陆伯放他们去店里干几年,长点见识?
他挠了挠下巴,“要是好人,我还让你去偷听?”
一常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屋里有个术士。”
乔衡惊了,这家人真大胆,先买卖良民,后蓄养术士。
要知道今上最厌恶术士,为此可是专门定了法令,凡术士者,斩。
这可是门高危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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