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刚到这里的时候,恰逢赶上前任审神者被杀的场面,看着黑色的鹤在那个拼命求饶的人身上毫无情感波动地砍下一刀又一刀,爆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还真是恶趣味,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不过十七倒是挺喜欢这种性子的,毕竟她也觉得濒死之人的挣扎挺有意思。
“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察觉到周围低沉的气氛,十七见好就收。得到的消息是说这里的灵力紊乱需要她帮忙打理下,但也没说一定要她处理,对吧。
“被看到鹤不好一面了呢,还是灭口吧。”
“不,我什么都没看到,再见。”十七扭头就走,但被快一步的黑鹤拦住前进的路,“……都说不想管这种事儿了,要不是欠了个人情,宁愿去黄昏之庭都不想来这了!”
十七嘴里嘀咕,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延缓,徒手挡下袭击过来的兵器。
“真是惊讶啊,居然会徒手接刃。”那一击有多厉害鹤丸自然晓得,若只是个普通人类,早被他斩杀了。
看来,这个女人不可小视。过长的刘海挡住暗涩的血红色眼睛,鹤丸把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收起,整装待发。
“喂,你是谁?”越看越觉得奇怪的十七一边挡下攻击一边问着,“我记得那刀账里,应该是没有你这样子人的。”
“呵呵”停下动作,黑发的男子张开手,停在太阳的逆光下,“哟,我是鹤丸国永,被我这样的出现惊吓到了吗。”
鹤丸——国永?十七记得这把刀的付丧神模样,在一串黑不溜秋的图片中,就他白的让她晃眼。可现在站她面前的,却黑的让人压抑。
“喔,我明白了——”她按住攻过来的利刃,玩笑道:“天上的鹤掉在地上的瞬间染黑了。看来,我是来了个有趣的地方。”
反手把鹤丸的刀抢过来,强势地压在他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印。
“啊啦啦,我是败了吗?”
“太弱了,即使暗堕了,这力量也可以忽略不计嘛。”十七抬脚把人踩地上,俯身后能听到他的粗喘声。
“喂死物,告诉我,是做了什么走到如此地步的?”那靠近他耳的声音,轻柔却又像是恶魔的诱惑声般得致命。
“请问阁下,能放过他吗?”
“嗯?你们两个是……”十七看着来人,华丽狩衣的高挑男人和一身军装的水蓝发色的人,“让我想想,是叫啥来着。”
是有点印象,但还不值得她记住他们的名字。
你说鹤丸国永?那白溜溜的打扮,而且刀纹合她眼,就勉为其难的记下了这个刀名。
“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为天下五剑的其中一把,被说是最美的呢。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是个老爷爷了呢。哈哈哈”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
……猝不及防被两人的自我介绍惊得愣住,十七眨了下眼睛,“唯一的太刀?那一生只能拥有一次?”她顿时对这稀有的刀剑增生好感,单从“唯一一把太刀”来说。
“哈哈哈,原来比起爷爷我,这次新来的主上更心系于一期殿啊。”看着女子毫不掩饰的喜欢,三日月宗近笑起来。
“唔,我的确是更喜欢居家型的,老爷爷你这样的,危险太大。”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能致命,从古至今,她早就深深将这道理铭记在灵魂深处了。
“几位,在寒暄之前,能否考虑下鹤的感受?”被十七踩着的鹤丸闷着嗓子表明自己的存在感。
“哎呀,忘了。”十七移开腿,“既然有新的人过来了,我就用不着你了,拜——”然后十七毫无顾忌地用灵力化成一把刀,将其砍至重伤回归本体。刹那间,黑鹤就消失在三人眼前。
“小姑娘太过暴力,可是会吃苦头啊。”三日月按下一期已经拔出刀的手,挡在他面前。
“啊嘞,我可从没有,被些死物威胁过。”
十七有骄傲的资本。在真正的神明面前,这些吸收佛性才能幻化成人型的器物,不过尔尔。
“撒,告诉我吧,得到神力才能变成的付丧神,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模样的。”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额上的尖角,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在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前进的一期一振的带领下,来到那个据说是审神者居住的房间,十七微微打量了这个还算能住人的地方,便让他回去。
“对了,这个地方。”突得,十七出声喊住他,“有个叫做‘药研藤四郎’的付丧神吧?”
“不知姬君,唤吾弟是何意?”
“我听说‘药研藤四郎’懂些医术,咯,帮我看看这两个小家伙。”抬手,抚摸着在她的怀里凭空出现的两只闭着眼、毛色黯淡无光的小虎,“在来的路上捡到它们的,虽然稍微用了灵力把身上的伤处理了下,可还是——嗯?你这什么表情?”
“这是……退的白虎。”一期金色的眼瞳闪着激动的光,直直地盯着白虎。
是他认识的人养的宠物吗?十七在小虎和一期身上来回打量着,最终把安静睡着的小白虎交给他,“既然是你熟人的,就交你了。”
忽视掉他眼里的思量,十七不耐地摆手把他打发走。
随便一扔把鹤丸的本体太刀甩在地上,十七倒在床上肆意滚了两圈,终是停住坐起。
将灵力聚集在右手食指,白光闪起,轻轻摇动。
无视掉地上太刀的震鸣声,十七打起哈欠,满意地看着大变模样的屋子。
“果然,自己的布置看得舒服。”瞥了一眼不安分的太刀,十七安然地埋在枕头里休憩,脑中回忆起之前三日月对她说的事。
还真是麻烦。
虽说自己投了赞成票,但她也早说过不要随便拿人类妖怪做这种实验,得了,现在出了事还要她帮忙解决。
可真是狂妄啊——不管是不谙世事的人类,还是自大的神职人,亦或是这群以为能以一己之力抵抗神力的妖怪。
他们可知,就算闹得有多大,天边的那些家伙只是看作戏剧一笑而过。
从三日月宗近口中得知,这座本丸曾有过六位审神者。
第一位是被时政强行带来的人类少女,在同龄人中超脱寻常的灵力感知度让时政的家伙知道了,不顾人类的反对把她带了过来。突然被置于这种陌生的环境,人类少女一直紧绷着神经,但因为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孤独与和艳丽妖怪们的相处,在安排全员刀剑出阵后,在房内自裁。
被审神者沉郁气息影响的刀剑付丧神悲痛地埋葬掉少女的尸首,然后以追随主人为由,进行自我刀解。
第二位审神者则是一个主动要求、愿意接手这座本丸的成熟男人。
接手的意图显而易见,当初没有跟着自行刀解反而选择留下来的刀有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笑面青江、一期一振和烛台切光忠。有一位天下五剑、还有三把太刀在那儿,足以满足人类的虚荣心了。
但男人却过于追求稀有刀剑,不顾平常普通刀剑的受伤依旧安排他们出阵,最终在一次因为没有手入而在战场上碎刀的悲哀感下,一期一振率先控制住这男人。在没有能够逃出去的绝望、以及被工具反抗的不甘中,这位自上任以来就追求着稀有刀剑的男人,也尝试了一次被碎尸的滋味。
第三位审神者,则是过分的喜欢短刀,在担任本丸审神者的期间,以短刀们珍视之人为要挟,尝遍了外表只是小孩子模样的付丧神的滋味。
当然,这位审神者也是被重视弟弟们的一期一振率先控制杀死的。
第四位,在经历过这种种事情之后,刀剑付丧神已经不对新来的审神者抱有更多希望,决定把审神者控制住,只当做提供灵力的天然源力罢了。
结果十分明显,这第四位倒霉的审神者,是因为灵力透支而被舍弃掉了。
第五位,在没有暴露出本性之前,的确算是个好的审神者。出阵给佩戴刀装,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了御守,连轻伤了都会立即让他们回来进行治疗。
刚开始时,已经被伤的痕迹累累的付丧神并不为所动,只是默然地看着她的行为。但久而久之,被如此温柔对待,再加上刀剑对主人的无条件追随,还是渐渐放下了心里的防线。
于是乎,本丸终于有了短刀们玩耍的嬉笑声,大家的聊天声此起彼伏。可是,终于在某一天,宗三左文字无意撞见了审神者与她好友的谈话,从她炫耀的语气不难看出,审神者是把他们当成了虚荣的附带品。
“要不是你们那张看得过去的脸,谁会低声下气跟你们说话啊!简直笑话!”
“本来就是工具,还想要求那么多,你们不觉得自己脸太大了吗?!”
被撕破脸皮后,审神者终于是展露出本性。
第六位,刚好就在十七来之前到的,还不到半小时,就被完全染黑的鹤杀掉,连预想好的工作打算没来得及实施就去了亡界。
“啪啪啪——”十七听完后,在两人晦涩的眸子下鼓起了掌。她开起玩笑:“我该说自己值得庆幸吗,没有被一刀砍死。”
“鹤丸动作太快了,没来得及让他把人留下当灵力之源就杀了他。”三日月停在她面前,微笑,“所以姬君,之后就麻烦你了。”
“……哦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给你们当审神者才来这的?”
“想要我给你们灵力?唔——乖乖替我做事让我心情好了,倒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的口气未免太猖狂了吧,爷爷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呢。”
“呵”十七屑笑,拔出黑鹤的本体太刀,浑身泛着冷意。
“你们以为,自己能打得过我?”
“一群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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