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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今日水逆,因为向来做事谨慎缜密的他竟然将会议的文件落在了家里,这对于沈大总裁来讲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
他一向严于律人,但更严于律己,像今天出现这样的失误,不仅董事会的各位震惊,就连最了解沈晏的杨真也目瞪口呆,因为在他心里,沈晏的形象从来都是完美到毫无瑕疵的。
当时当沈晏在座位上有些出神时,杨真就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了,可他还是不相信一向最重视细节的沈总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而且在会议上出神也不是沈总的做事风格。
不过这都不是令他最为惊讶的,令他最惊讶的是沈晏走上台后一反常态地迟疑了许久,翻了下文件忽而出声说‘不好意思我没带策划案,请各位稍等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便下了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杨真后知后觉地跟上,却怎么也缓不过神来。
他内心在想,总裁这是怎么了,从前可未曾犯过这种失误,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又或者,跟江小姐有关?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开口过问一句,在沈氏集团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杨真早已把沈晏的生活习惯以及脾性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当然,他自然也知道,沈总特别不喜欢别人多嘴他的私事。
直到进了地下停车场,沈晏也没说一句话,杨真安分守己地当起了司机,只不过会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悄悄观望一下他的神情。
其实不怪他们会如此震惊和意外,也不是犯了失误这件事有多么严重,而是当这件事发生在沈晏身上时它就足以让人难以置信。
因为就连沈晏自己都难以置信,他刚才脑子里充斥的全是江柔,多到已经影响到他的行为习惯,甚至发生了遗落文件这样的事情。
他百思不得其解,才终是开了口:“上次我问你,一个人老是想着另一个人是为什么,你说一种可能是讨厌至极,那另一种是什么?”
杨真眨了两下眼睛,着实是没想到沈晏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虽然的确此前他也问过,不过像这种时候以他对沈总的了解,那一定是沉默不言思考自己的过失。
不过被憋了好久不敢出声的杨真被提问了,那一下就如放出来的话篓子收都收不住,张口就来:“沈总,既然一种可能是讨厌,那另一种肯定就是喜欢了啊。”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越说越起劲:“还是那种特别喜欢,所以才会无时无刻地想念,想到食难下咽,想到夜不能寐……”
“够了。”
杨真话还没说完,就被后座的男人冷声打断,听那语气,似乎还很是不高兴。
杨真本来说得很欢快,这一下子又被浇熄了热情,只敢闭上嘴安安静静地开车,心里确实不知道又是那句话让沈总不开心了。
这伴君如伴虎,杨真这么多年领会得很是透彻。
前一秒还在请教你问题呢,下一秒就让你闭嘴,关键是你还不得不从。
他偷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男人眉目微皱,久久未能平整,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缠绕在心头。
杨真虽没结婚,也没谈过几次恋爱,但看过的东西不少啊,好歹也能算半个专家,这一眼就能看出沈总是为情所困。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沈总不是和江小姐是一对么,这突然说什么想着一个人……
他灵光一闪,然后咬紧嘴唇,心里暗自惊讶,像是为自己猜中了一件事而感到害怕,看沈总这模样该不会是出轨吧。
杨真暗暗无奈感慨,像沈总这样的高端精英,本就是多金豪门大少,人又长得好看,除开背景不说,这单单是凭个人魅力就足以引来无数女人的爱慕和高攀。
而且说实话,像上流名贵这样的圈子,别说出轨了,就连知情包养这样的情况也是层出不穷。
不过杨真总觉得他们总裁应该不是这样会乱来的人,至少这么多年就没从总裁身边看到一个近身的女人。
江小姐算是第一个了,且是他们公司众所周知的一个。
大概许多人是猜测,或是听闻,不过他却是眼见为实。
所以他才觉得江小姐和沈总该是感情很好的,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全然,上次吃饭就好像闹得很不愉快,难不成真的和他所想一样。
沈晏的确有心结,仍然是那团绞死的缠线,放出那根线的人是谁,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怎么可能喜欢,到死都不可能喜欢。
或者说,不可能承认喜欢。
像那样不知轻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不懂礼数的女人。
沈晏捏紧拳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就算列出了一百个江柔的缺点,始终却一直都在做一件事,强迫。
强迫自己讨厌她。
窗外车鸣声刺耳,换做以前他已经让杨真将车窗扬上了,现在却恍然不觉,似乎那些他曾觉得聒噪的吵闹声,此刻都如同静音了一般,侵入不了一点他的脑海。
杨真无意朝窗外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映入眼中,他下意识开口说:“那不是江小姐么?”
就那么一秒,或许还没有,沈晏对这个名字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他抬眼看去,白桦路旁树荫很盛,光线透过绿叶之间的间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此刻是下午时分,白桦路上的行人不算多,但肯定不算少,熙熙攘攘算不上,但是热闹却是不夸张的形容,可尽管如此,沈晏一眼望去,人群之中,第一眼望见的,还是她。
杨真看见了对面那迎着江小姐走来的男生,有些奇怪:“江小姐还有这些学生朋友?”
这一句话才提醒了沈晏,他这才把视线从江柔身上移开,可看到那旁边的男生时心里却莫名的发堵,尤其是在她和那男生有说有笑的时候,沈晏心里的烦躁又加深了几分。
他转过头,声音里蕴着不知名的情绪:“关窗,开你的车。”
杨真再一次被训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不敢乱说话了。
而且心里还更确定了沈总一定是和江小姐闹不愉快了,而且极有可能如他所想有了新欢。
他也只是个小秘书,不敢多言,顶多在心里替江小姐惋惜一下。
沈晏觉得自己快疯了,是被江柔弄疯的。
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在那一瞬间除却不悦和烦躁,更多的是看见她迎风走动的衣摆和粲然的笑,竟会觉得风情万种。
甚至在那一瞬间,他滋生出那样的一个念头,就想这样想事实公之于众。
江柔和他是夫妻,她该是他沈家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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