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蓁一愣, 察觉出他这个动作隐含的暗示,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
赵珣在此滞留已久, 却又始终无一实质动作,无非是在暗中观察什么。眼下青天白日, 大庭广众,她的慌张,在无心之人看来许只是一时着急乱了方寸, 这才忘记霍留行的腿早已失去痛觉,可在有心之人看来, 未必不是别样的意思。
沈令蓁立刻反应过来,收回手“我又给忘了。”说着似乎觉得不对, 摇摇头,重新将手摁回去揉搓起来, 郑重其事道,“可是不会疼更麻烦, 郎君怕是连骨头碎了都不知道”
霍留行笑得无奈“真要碎了,你这么揉,只会揉得更碎。”
“啊”沈令蓁赶紧停手, “那我不乱动了,郎君快叫空青替你瞧瞧,我们回房去。”
霍留行点点头。恰好护主的四个下人听见动静也匆匆赶到了, 双双推着两人回了院子。
一路进到卧房, 四下没了外人, 沈令蓁平静稍许, 回忆起方才霍留行捏她手指的那一幕,偷偷瞅了他一眼。
看这样子,他好像知道她发现了。
霍留行留意到她这眼神,也不露声色地回瞄她一眼。
空青和京墨默默对视什么情况
蒹葭和白露双双蹙眉怎么回事
一屋子六个人各怀心思,以至空青替霍留行检查膝盖时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确认并无大碍,才作出一副乐呵呵的神情,企图缓和缓和此刻诡异的气氛“没伤着筋骨,少夫人揉得好,把淤血揉散了,这就不会起乌青了。”
要换了平时,沈令蓁怎么也得沾沾自喜一番,此刻却只干笑了一声“举手之劳,郎君没事就好。”
“行了,”霍留行看了眼正在替他整理袜靴的空青,“都下去吧。”
空青和京墨应声退下,蒹葭和白露看了沈令蓁一眼,似在请示。
沈令蓁冲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听霍留行的话。
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沈令蓁琢磨着霍留行是不是有悄悄话与她说,却见他忽然径自弯下腰去,撩开袍角,把脚抬起几分,将空青尚未整理妥帖的靴子朝上提了提。
沈令蓁还是头一次看这腿动起来,瞧霍留行如此旁若无人的样子,一时傻了眼,瞠目结舌道“郎,郎君我还在屋里呢”
霍留行抬头觑她一眼“我有眼睛。”
如果说,此前种种只是叫他对沈令蓁是否已经识破真相生出了怀疑,那么,方才那个捏手指的动作,便是将这桩怀疑彻底坐实,板上钉了钉。
她可以因为情急跳河,也可以因为情急问他“是不是很疼”,却不可能因为情急,看懂他的暗示。
这“不良于行”的戏再演下去,他怕是要被这黄毛丫头当猴子观赏了。
沈令蓁定定望着他,眼睁睁看他穿好靴子,撑膝站了起来。
她一慌,赶紧四处张望有没有人,这才发现门窗早都关严实了。霍留行应当心里有数。
眼看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她忽然紧张地吞咽了下,没话找话地说“郎君好高呀”
她因崴了脚不得不安分待在轮椅上,一坐一站,两相对比,霍留行自然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他在她面前站定,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掌住她的轮椅扶手,弯下腰来。
如此距离,两人近至鼻息相闻,沈令蓁莫名一阵胆寒,肩膀一缩,恨不能穿透椅背,颤着声问“郎君做什么”
“你怕什么”他垂下眼看她红透的耳根,“你处处替我隐瞒,替我着想,难道我会恩将仇报地伤害你吗”
沈令蓁不敢直视他这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被他一身不知从何养成的凌厉威势压迫得气都难喘,别过头道“我当然相信郎君不会伤害我。”
霍留行却不依不饶地扳回她的脸,偏要她看着他“那你说说,你待我如此情深义重,希望我怎样回报你”
沈令蓁一头雾水“我不要郎君回报啊。”
霍留行似乎觉得好笑“你为我豁出命去,却说不要回报这天下之人皆为利来利往,既然你不图利”他低下头,亲近得似要与她唇齿相依,压低声道,“那是图情”
沈令蓁惊得猛地一把推开他。
霍留行直起身板,掸掸被她搡过一爪子的,皱巴巴的衣襟,笑了笑。
沈令蓁细细喘着气,忐忑得额间都沁出了汗,眼神闪烁道“郎君怎么忽然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
“你从前从不如此”
“我从前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
从前是一惯的温和识礼,即便偶尔生气或严厉,也像一潭深沉的静水,可现在
沈令蓁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灵光一现,脑袋里冒出一个词蔫坏蔫坏的。
可抬起头,见他倒背着手,饶有兴致地俯视着自己,她又没胆说,便将这词咽了回去,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她清清嗓子“郎君误会我了,我不图不图你的情谊。”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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