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如今我大明南方各地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征伐麓川,而麓川思贼前日也已攻破腾冲,寇犯永昌,孟琏,潞江等地,而北方蒙古也不平静,时有犯边之举,这时不应再兴战事啊”
左都御史陈智上前拜道。
“他们都从我大明之中拐走了上千万人,匠户,佃户,兵户,逃户,山民,流民不少,为祸如此,我大明不管?如今其已席卷南洋,久后必成我大明在南方最大威胁,不趁其立足未稳,先灭之,更待何时”
朱祁镇又怒道。
“陛下圣明,奴才赞同陛下之言”
朱祁镇话音刚落,一边的尚铭,王振等太监纷纷符合道。
这次刘建,刘信把自己可骗得惨,如此便让明军去征讨,出出气,看你们还敢欺骗于我不。
王振心中想着。
朱祁镇见王振,尚铭等人都支持自己,心中非常高兴。
特别是尚铭,如今也就二十出头,以后还当多多仰仗才是。
“陛下不可”
这时杨荣也上前拜道。
“禀陛下,那刘建虽然可恨,然此事尚有蹊跷,我大明内部也不稳,且强敌环伺,尚不可另起战端,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王切不了因怒而兴兵,还想陛下明鉴”
杨荣说道。
“你们……”
见三杨都不赞同出兵惩戒刘建,朱祁镇心中又是怒火中烧。
三杨乃群臣之首,内阁重臣,他们不赞同,那基本就代表了整个文官,官员的意思了。
这让朱祁镇如何不火冒。
朱祁镇一团怒火熊熊燃烧,一边的张杏也看在眼里,张杏看了看朱祁镇,又看了看群臣,将目光投向了一边许久不发言的张辅身上。
“英国公有何高见”
张杏问道。
见被点名,张辅也颇为无奈。
相比于第一次和刘建打交道,在得知刘建辉军拿下交趾,进攻南洋诸国后。
张辅一时百感交集。
想想当年自己四征交趾,可到最后自己苦口婆心,还是不能阻止交趾被大明放弃。
如今刘建拿下交趾,虽然居心叵测,但至少从之前刘建话语中可以得出,其内心虽然不认同大明,但是却自认乃炎黄子孙,华夏后裔。
如此看来,其就算之后会和大明为敌,但其立场标明,交趾未来或许再也不会从华夏土地上流失了,而令人唏嘘了。
想到此,张辅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欣慰。
这一下到是让张辅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的是真的吗,难道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
交趾?果然从海上进攻,补给会方便许多啊。
张辅内心想着。
见张杏点名,张辅上前一拜。
“禀太皇太后,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当从长计议,万不可贸然行动”
张辅拜道。
“难道英国公也以为我们该忍气吞声吗”
朱祁镇一听,怒道。
“陛下见谅,臣非此意,如今我大明强敌环伺,北方蒙古,南方思贼皆是威胁,国内百姓遭灾,尚需安抚,且朝廷早有安排,大军集结云贵,攻伐思贼,故此时万不可贸然加兵交趾矣,还望陛下明查”
张辅拜道。
见张辅也如此说,朱祁镇心中一沉。
难道勋贵们也不赞同出兵吗。
“陛下,臣也以为英国公所言甚是”
张辅话音刚落,身后的成国公朱勇也上前拜道。
“北方蒙古瓦剌自也先主政以来,东收辽河套,南据漠南河套等地,兵锋直指长城一线,并震服女真,哈密等,大有一统大漠之势,要不了多久,瓦剌必然据有大漠,南向而征,此乃我大明心腹巨患矣,且思贼不尊王化,公然叛乱,侵占云贵,若是不除,也被南方蛮夷所看轻也,相比而言,交趾一地,短期看无足轻重,不足为患,故臣以为我等当先平思贼,再征也先,待天下靖平,再与交趾一战,也无不可”
朱勇也拜道。
见勋贵第一,第二的张辅,朱勇都不赞同出兵,又有群臣相劝,朱祁镇心中也有些动摇。
“陛下,看来群臣均不赞同加兵,此事还当从长计议矣,只是朕不知,为何这刘家能够在三四年之间南移上千万人口而各地确不得而知,难道我大明铜墙铁壁形同虚设吗”
一边的张杏看了看众人,说道。
“此事朕不知,朕也绝不会放过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过那刘家拥有舟山,东南沿海诸岛,这可是我们最实质的威胁,东南可是税赋重地,绝不能受此威胁,更别说其忤逆如此,我大明确毫无表示,岂不让贼子看轻乎”
朱祁镇定了定神,说道。
“陛下,各地诸事如何,自可命重臣前往查察,定罪处理,至于刘建,可派使者前往交趾,先探探其口风,虚实,再做打算,而舟山,本就是我大明之地,刘家也仅仅是购买地契而已,如今其已占据交趾,不如直接派人去索要即可,那刘建也非无礼之人,定不会为难”
杨寓上前拜道。
“那要是此贼不还呢”
朱祁镇一听,神情冷峻的说道。
“陛下,若想强制收回舟山,必须动用水师,然如今我大明无论巢湖水师还是鄱阳水师都久未加练,武备废弛,恐难堪重任,故我等还当另想办法方可,且正如首辅所言,舟山本就归属我大明,有理有据,那刘建绝不会为难”
兵部尚书王骥上前拜道。
见王骥也如此说,朱祁镇暗叹一声。
“那以谁人为使最妥”
朱祁镇问道。
“刑部右侍郎杨宁此时正在云贵督军,其对南洋之事颇为了解,必能当此重任,可命太仆少卿李蕡,广西巡按御史杨端为副使,出使交趾”
杨寓上前拜道。
“那便传旨”
朱祁镇看了一眼杨寓,又看了看一边的张杏和王振,大手一挥。
“陛下圣明”
众臣上拜道。
而朱祁镇哪里还听得进去,起身与王振等人一起离去。
“恭送陛下”
见朱祁镇离去,众臣再一拜后,便纷纷退下离去。
大朝刚过,两匹快马便向云南和广西飞奔而去。
而李蕡也准备一番,带着使团往广西而去。
“可恶,这群人真以为朕好欺负吗”
刚一返回乾清宫,朱祁镇就暴怒不止。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王振见此大惊,立刻上前劝道。
“息怒?这群人哪次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前思贼作乱,要不是勋贵们集体支持,皇奶奶也赞同出兵,他们还打算劝朕放弃征伐呢,还什么以和为贵,以德教化,真是岂有此理”
朱祁镇坐下怒道。
“陛下,虽众臣反对,然众臣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虽然奴才也恨那刘家,但此事的确应从长计议矣”
王振给尚铭使了个眼色,上前拜道。
“看着,等朕收复了思贼,就调转兵锋,直取交趾”
朱祁镇怒道。
“陛下息怒,虽然事与愿违,然有一事还当谨醒才是”
这时,尚铭上前拜道。
“哦,何事”
朱祁镇看了看尚铭,问道。
“奴才与那刘家多有来往,那刘家在这大明之内可绝非势单力孤啊,就说那刘建恩师浙江学正将群益,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还有南京国子监监生彭时,浙江淳安士子商辂等人便与刘建交往甚密,特别是彭时,商辂等人,常与刘建有书信来往,此事不得不慎啊”
尚铭拜道。
“哼,与反贼来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朱祁镇一听大怒。
“陛下那刘建在我大明士林之中也算颇有名望,士林与其交厚着不计其数,而其父刘信又贵为浙江巨贾,腰缠万贯,东南无处其右,与其交好的商贩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此也不得不慎啊”
王振也拜道。
“大伴,此事由你亲自处理,让锦衣卫和东厂全体出动,给朕彻查,绝不能放走一人”
朱祁镇又怒道。
王振一听大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排除异己了。
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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