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锅底，烫的那男人杀猪一样的嚎。
眼见两个大男人节节败退，顾青青便在他们快要跑出武夫街的时候，喊着佳人，让她把发了疯的两位都拽回来。
“算他逃的快！”杨月华便走便晃手里的火钳，气呼呼的一步一跺脚的往回走。
李秀兰拎着个煎锅走在她身后，不知想到什么，紧绷着的脸上忽得蹦出笑来：“……嘿嘿！”
“你笑什么”杨月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还头回打人呢！又怕摔坏的锅，又怕打的不好，缩手缩脚的，还好吉人不在。”
“你还知道自己笨呢！”杨月华想到她之前抱着个煎锅，围着人转半天才出手，强忍着笑扯扯一边的佳人：“待会去告诉吉人，她老娘笨死了，打个人都不知从哪下手！”
“哎，你怎么专干这种损人的事！”
“怎么着，干一架试试！”杨月华说着晃晃手里的火钳，转而盯着李秀兰手里的煎锅：“得了得了，赶紧坐锅煎饺子去，一桌子人等着吃呢！”
“不急不急。哈哈哈，歇会再干活，我们等着。”
“那俩王八犊子，得个十天半月出不来门了！”
“你们干的好！看着就解气，哈哈哈！”
桌边看热闹的几个人，笑呵呵的摇头摆手，说完便交头接耳的议论方才的场面。
比如：那两碗粥摔的真是准啊。那男人的后脑勺，都被煎锅烫掉皮了。小丫头那溜缝的棒子，专砸胳膊肘、脚后跟，
一砸一个准。
“你说你这个笨！砸脚后跟有什么用！以后给我往肋八扇上使劲！”
“哎呦，你怎么教孩子这些！”李秀兰扯扯杨月华的袖子，说完偷着朝一旁捧脸听议论的顾青青努努嘴，悄声在杨月华的耳边道：“那俩犊子什么时候欺负过玉儿，你听说了吗？”
“以前肯定是只有玉儿揍他们的份，要是他们反过来欺负玉儿……估计是前些天，玉儿自己出去找活挣钱的时候？那时候咱也没到她跟前凑过话，哪会知道这些。”
“往后可不能让玉儿落单。”李秀兰悄声说完，便赶紧给食客们盛粥，忙完桌上的食客，转头给顾青青和佳人也端了热粥：“饿一早上了，将就喝点粥，暖暖胃。”
“谢谢姑姑。我正好也馋了。”顾青青接了粥碗甜甜的一笑，也不管桌上食客吃没吃完，凑过去便挤着同坐：“姑姑，为啥有人管我叫玉小爷，他们是认错人了，还是在锦水镇上，玉小爷是骂人的话呀？”
李秀兰被她问的，差点惊掉下巴：“啊？你说啥？”
“……”桌上吃东西的几个人，也顺着李秀兰圆溜溜的眼珠子，直直的看向一脸好奇的顾青青。
方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也没听清那俩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再看顾青青，这张毫无遮掩的清秀的脸，顿时连捏勺子的手都有点抖。
“什么玉小爷，我没听见。”李秀兰慌慌的转身走了。
“我
听见了啊！就是这么叫的！有时候街上那个要饭的也这么叫我，我以为大家都叫我玉儿，他脑子不好，所以才这么叫我的。今天听了这俩也叫我玉小爷的，我才发现，怎么好像这个不是好话呢！”顾青青搅着粥自言自语，很是疑惑的皱着眉。
杨月华和李秀兰低头干活，谁也不接她的话茬。
顾青青又嘀咕了一会，扭头看向桌上食客：“老哥，您知道吗？他们说的玉小爷，这是骂人的话吗？”
“不，不是吧。”被问的男人有些为难，说着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逃似得起身便走。
“不是就不是，你跑什么啊？”顾青青看看那人吃剩的煎饺，想了想，扭头问另一个：“难道这三个字不是骂人的，是吓唬人的？”
“您别看我，这我哪知道啊。”被她盯上的食客有些胆怯，但他的煎饺还刚端上来，他舍不得走。
“算了，我回家问我祖母去！”顾青青说着，撂下粥碗就走了。
“哎呦妈呀，可算是走了！”李秀兰总算是敢喘口气，拍着胸口到桌子上收了空碗。
舍不得煎饺的食客，见她也是一副承蒙大赦似得怂样，便试探着悄声问她：“那位真是玉小爷？怎么看上去不太对劲似得？这又是玩的什么新花样啊？”
“玩什么玩！她伤了脑子，不记得了！”李秀兰说完惊觉自己失言多嘴，赶紧抱着空碗就走，不再搭理食客的追问。
这边吃粥的
和卖粥的，都因为顾青青闹的这一遭，而神色各异。
那边一溜烟回去找祖母的顾青青，进屋之后直接就把祖母追到了后院苗圃。
“祖母你就说嘛！到底是骂我的，还是认识我呢？要是那俩人认识我，所以才叫我玉小爷，那对门臭要饭的也认识我？还是他们都拿这话骂我的？你就说嘛！你都在这几十年了，不可能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不是骂人的话……”
“我哪里在这几十年啊，你听谁说我在这几十年，我是年前才到这里住下的。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吧！”
“你也才搬来没多久？那我还能问谁呢？不过，我总觉得那话就是骂我的。我好好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就是什么小爷？这是骂我不男不女吗？对，就是的，以前我穿男装出去找活干，臭要饭的也喊我玉小爷，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讽刺我，现在看来，这话里头有故事呢！不行，我得找要饭的问问……”
祖母见她越来越较真，生怕宋衡被她逼出别的话来，一把将她拉住：“哎呀呀，怀着身子呢，你快消停些吧！”
“算了，臭要饭的嘴里也没句准话。”顾青青见好就收，嘟囔着以后再见着那俩人，再去逼问，不说就踹断他们肋骨。
苗圃外的某墙根下，晒着太阳跟吉人一起编大筐的宋衡，把最后一截柳条反插摁好。
仿似十分好奇似得告诉吉人，待会好好问问那俩人长的什么样子，然后
晚些一定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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