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静香怀孕时曾经也自我反省过。
这孩子该不该生?
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但无数次的自我剖析后,她得到了答案:自己虽然叛逆过,也追求时髦,但却完完全全继承了母亲的性格,骨子里是个传统女人。
尤其是这些年,经历了哥哥突然骑机车意外死亡,经历了母亲得宫颈癌的悲痛、到治愈时的欢喜,一路起伏的她,现在对家庭格外看重,对生命也非常敬畏。
所以小生命虽然来的有些意外,但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生下。
在黑夜中,她也曾经回忆过那次的荒诞经历。也在想,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被他轻易给睡了。
不可否认,孩子父亲确实长得还可以,但这不是重点,因为她这个圈子里长得比他好的太多太多了。
难道是因为气质?她觉得就是那股子气质,让她那时候猪油蒙了心。
当然了,内心也隐隐有一个不想袒露的现实。要是孩子父亲没那么有钱,没那么有能力,就算他动作再霸道,再干净利落,再会挑情,估计自己当时也不会就范的。
她一直觉得,看重能力和金钱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自己15岁就来到了东京,15岁就开始在娱乐圈打拼。12年的过往告诉她,如果你没有钱,没有能力,这个圈子会是多么的残忍,这个东京会是多么的生冷。
以前自己羡慕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羡慕这里有迷人的夜景,好看的衣服,美味的食物,广阔的路,漂亮的男人女人,好像满街都是繁华,满街都是欢声笑语。
自己虽然经过挤破脑袋的往上钻,不懈努力,终于实现了野心和梦想。也开了好车,住了好房子,成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但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心酸,流了多少要强的眼泪。
繁华的表面是美妙、诱人和多姿多彩,但背后却憨实着奄奄一息的尊严和人性。
所以,今晚里宿原告诉她,林义来了东京的时候,她犹豫着,还是去了餐馆。
如果说,十年前的自己可能更注重临时感觉,注重花美男。
那现在的自己,对这些已经不那么看重了,也不那么入眼了。只有掌握不俗资本和谈吐的人上人,才能给她带来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虽然这些她没有刻意追求过,也无法刻意追求。但到了手边的机会,也是不愿意轻易放走的。
按照计划,她原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孩子事情的。
但一顿饭下来,被气到了,于是鬼使神差的提前说了。许久不见,他的气质越发沉稳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孩子父亲的事业肯定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就那么一瞬间,她除了置气外,觉得应该给孩子多留一条后路,一条不同于娱乐圈、也高于娱乐圈的路,所以她做了决定。
...
就在两人气氛逐渐变得微妙、女人的面部表情也明灭不定的时候,林义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主动替话,“给我支烟。”
工藤静香睁开眼睛,“家里没有烟。”
“没有?”林义有点诧异,这女人以前可是个烟包,竟然没烟?
“我戒了。”说着这话的女人,看向孩子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哦,戒了好。”满脸忧愁的林义立时起身去客厅,打算问关哥要根烟吸。
客厅里,喝着现榨的橙汁,吸着烟,林义心乱如麻。
到现在都依然感觉,这个孩子给他带来的惊,远远大于喜。
喝了大半杯,感觉没那么渴了,林义才问,“需要几天?”
知道说的是亲子鉴定的事实,关平看了眼卧室方向,小声开口,“花点钱,三天就可以搞定。”
林义想了想就吩咐道,“钱不是事,你多走两家检测机构,我担心它的准头。”
“可以。”应了一声,原本还有话要说的关平看到工藤静香从卧室走了出来,麻利闭嘴。
这女人出来了,佐和子却识趣的进了卧室。
见状,关平也是起身,说,“小义,我在车里等你。”
林义盯着立在跟前的女人看了看,无奈的说,“看样子是没那么容易走得了了,你先去找个酒店,明早来接我。”
关平瞥了这位大明星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溜了。
怔怔地目送背影离去,他知道,自己其实也可以跟着走。
只是刚给人家上了眼药水,要是不想把局面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今晚最好还是留下来,给她搭一个台阶下。
客厅里只剩两人了,寂静无声。
林义把剩下的小半杯橙汁喝完,就对女人说,“别杵着了,坐,我们两个随便聊聊。”
工藤静香没有依言坐,而是直面地看着他,“做完亲子鉴定后,你打算怎么样?”
“除了不能结婚,一切都好讲。”林义很喜欢她的务实,也有点惊讶她的务实。
闻言,女人搭了搭外套边幅,也是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林义对面。
“坐我身边来。”吐了口烟雾,林义半眯着眼睛,右手轻拍了下沙发。
工藤静香垂了下眼皮,几秒后还是起身紧挨着他坐下。
林义满意地笑了,这女人很聪明,很识时务,也很能忍。
“后面的路,该是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你不用去管,我自有安排。不过这里有个前提。”林义打算先发制人,来一招先抑后扬。
女人再一次发挥了她的聪明,不急不慢地说,“现在离开娱乐圈是不可能的,这是我的生存立命之本。但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点就透,林义也懒得继续做恶人了,“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也赞同。不过,毕竟你们这个圈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给安排一个女助理,可以在适当时候帮你遮风挡雨。”
“好。”知道这女助理是什么角色,但她没有拒绝,有人保护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最重要的难关谈妥了,接下来说话也轻快了许多,林义隐隐透露,明年会在东京布置一些产业。
至于为什么会布置一些产业?
布置什么样的产业?
多大的产业?
一个没明说,一个也不问。这点上,两人心知肚明,保持默契,都没去点破。
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心里舒缓了些的林义忍不住问她,“买这些画花了多少钱?”
工藤静香看了看客厅的6副画,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你觉得这些画怎么样?”
“还挺好。要不是知道它们是名画,不可能出现在你这,足可以瞒过我这半吊子水平了。”林义如实的坦诚道。
工藤静香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画的。”
“你?”林义有点惊到了。
“跟我来。”女人今晚被压抑的慌,知道耍嘴皮子是奈何不了这种纵横商场的人的,所以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展现自己,不能让他给看轻了。
一前一后,两人来到书房。
当林义了解到她的画作已经连续十四年入选日本全国“二科展”时,又晕头了下。
这女人很有绘画天赋啊!
书房很大,也很充实,满眼满眼全是书和作品。
分门别类,左边全是油画类的,右边却是珠宝设计方面的书籍。
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到得尽头的时候,林义突然悟了:这女人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追求“平等”,不叫自己小看了她。就算没有自己,人家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一样有着令许多人羡慕不来的人生。
林义懂了,但脸皮够厚啊,可以装作不知道,走过来就打个哈欠说,“困了,睡觉。”
眼随影动,直直地注视着那个身影离开书房,工藤静香才收回目光,眼神在满屋子的书籍中游离了一遍,笑了。
优雅地笑了。
ps:哎,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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