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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霜抱着鹿辞从酒吧出来。雨势小了一些, 滴滴答答的,落在两人身上。
江芙看到迟霜这么执着于这个鹿辞,无奈的叹了口气, 开了车门,想让她上车, 结果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江芙看着那家快捷酒店,眼皮一跳,急忙追了下去,“小霜!?”
“回去。”迟霜没有停下脚步, 压根没有看她, 冷声道。
“不行,小霜, 你、你怎么能……”
“我让你回去!”迟霜罕见的冲江芙冷了脸。
“迟霜,你要带我去哪?”鹿辞慌道。
“你放我下来。”鹿辞挣了一下。
“不是有生理需求吗, 我帮你排解。”
“?”
“迟霜?你疯了!?”
鹿辞伸手推她,却被她抱得更紧。
“你放我下来,我不需要你,我说过了, 我看腻你了!”
江芙拦在两人身前。
“芙姐,你该是了解我的。”
“正因为了解你,这件事情,我才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你再乱动,我就在车里帮你解决。”迟霜突然道。
江芙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怀里的鹿辞,鹿辞俏脸发红, 偏过头去。
“小……”江芙还要开口,迟霜快步绕过了她,直奔酒店。
江芙恨恨的拍着额头,疯了疯了,这祖宗疯了!
……
酒店里。
迟霜把鹿辞放在床上,鹿辞转身想逃,被迟霜攥住了手腕,摁在了床上。
迟霜垂下的卷发落在鹿辞脸旁,鹿辞来不及看她,便被她温热的唇舌咬住,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不断地冲击着鹿辞的自控力!
迟霜探出舌尖,轻易撬开了鹿辞的唇瓣,鹿辞不自觉的仰起头来,由着她在自己口中肆无忌惮的作祟。
半晌,鹿辞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抬了抬手,轻哼了几声,迟霜这才放开了她。
迟霜直起身来,看着鹿辞大口喘息,脸上的粉红又深了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异香,像是花香,迟霜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深吸了一口气,面颊便红了。
……
天边泛了白,一缕柔和的光打了进来,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鹿辞手指微微蜷了蜷,轻轻晃了晃头,稍稍有了些意识。
只觉得身上酸痛难当,传来一阵盖过一阵的疼痛,她蜷了蜷身子,不安的蹭了蹭枕头。
鹿辞没再乱动,缓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身旁没有人,床上冰冰凉凉的,那人不知走了多久了。
她努力回想着昨晚,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如果不是身上留下了这些痕迹,她可能以为她昨晚只是普普通通的睡了一觉。
鹿辞撑着身子侧身坐着,倚着床头,环顾了一圈,这房间里,竟然找不到迟霜存在过的痕迹,唯一留下的,就是被子上,那股淡淡的酒香味。
昨天那番话,一定让迟霜很伤心吧。
但是,自己这样的人,不配奢望爱情。
……
鹿辞又睡了一觉,睁开眼时,感觉身上稍微舒服了些,下床的时候,刚一站稳,便是一声轻呼。
她扶着墙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头,冲了个澡,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
她觉得昨晚迟霜一定是带了怨气,否则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怎么会让她疼成这样。
鹿辞穿好衣服,才想起来她请假了,不用回剧组拍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正好身上疼得厉害,便又躺回到床上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鹿辞感觉身体又发热了,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扭了扭脖子,用手捂着颈后发烫的腺体,咬住手指,突然猛地一惊!
她抬手抚了抚侧颈,在腺体发热的同时,脖子左侧靠近锁骨的位置竟然也在发热??
她用手轻轻触了触,面色一变,那明明是腺体被触碰时才会有的感觉,怎么会……??
鹿辞一抬眸,心口突突直跳,努力回想着以前偷偷学过的,关于omega的生理课程。
脑中蓦地闪过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念头。
她很有可能,二次发育,衍生出了第二腺体……??
顶级omega会在发育过程中衍生出第二甚至第三腺体,这些腺体与颈后的主腺体功能一样,极为敏感,可被标记,但最大的不同是,主腺体受到侵犯或被标记的时候,会释放信息素,而第二腺体不会。
正常来说,omega在进入发热期后,被alpha咬住腺体进行临时标记,是不需要立刻解决问题的,并且alpha的信息素注入,会让她们得到一定的缓解,之后在24小时之内,挑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常纾解就好。
以前在水蓝星,有抑制剂的时候,鹿辞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需要这东西,来到了地球之后,鹿辞确实想过,也希望自己能长出第二腺体,并且最好长在肩膀这种好标记的地方。
好了,现在发育出来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长在了侧颈上,鹿辞垂了垂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长在这种地方,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啊???
……
鹿辞在酒店又睡了一个晚上,隔天清早,才返回了剧组。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工作人员们去片场,她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直奔房间。
开门之前,她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想好了见到迟霜的各种对策,刚要刷卡,身后对面房间的房门打开了。
鹿辞回头看了一眼,怔住,竟然是迟霜?
迟霜自然也看到了她,但没和她说话,转身就走了,还在与紧跟着她出来的江芙交谈,
鹿辞看着迟霜的背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好像带走了所有的光亮和希望。
打开房门进去,里面一切照旧,只是卧室里,迟霜的行李不在了。
鹿辞站在卧室门口看了好久,才意识到,那个总是远远看着她,默默守护她的人,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生活。
鹿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歇了歇脚,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半晌,她起身,把自己的床铺搬到了卧室里,仔细整理着。
一切都如她所愿的发展着,是她亲手推走了迟霜,她有什么资格伤心?
……
鹿辞来到片场,远远的看着工作人员们在忙碌。
她以前为了躲迟霜,很少看她工作时的样子,但今天她想看,特别想看。
她把想看迟霜的理由推脱为因为昨晚的事,让她在发情期内对迟霜产生的依赖。
心安理得的蹲在白桦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监视器里的人。
“诶,回来了。”白桦看了她一眼。
“嗯,导演。”
“状态调整好了?那还不赶紧去上妆?”
“呃,明天,明天,假都请了,您总得让我歇完啊。”
白桦没好气的瞥瞥她。
鹿辞正看着戏里的迟霜,突然被人拽住耳朵揪走了。
“嘶啊、疼疼、你轻点。”鹿辞一声痛呼,急忙拉住了邱翎的手,她知道邱翎不会用多大的力去拽她,但是发情期间,她的身体格外娇嫩,各种感官也会放大数倍。
“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歇完假??你知不知道昨天迟老师拍了一天一宿的戏?你看看人家的专业态度,再看看你!”
“一天一宿?”
“是啊,早上天亮了才回去休息了一会,这就又来开工了。”
“你啊你啊,真是不争气啊!诶,你昨天去哪了?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出去走了走。”鹿辞蹙了蹙眉,远远的看着迟霜。
“迟老师搬走了你知道吗?”
“嗯。”鹿辞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她有说是为什么吗?”
“她说是想要抓紧时间赶进度,早出晚归的,怕打扰你休息。这不,导演把她单独的戏份全都提前了,带人加班加点的拍摄呢。”
“我估计是后面档期排满了,想早点拍完离组吧。”
“哦。”鹿辞应了一声。
“这个给你,抓紧时间好好看看。”邱翎递来了一份剧本。
鹿辞看了一眼,是这部剧的后续剧本。
“知道了。”她点头应下,抱着剧本进了帐篷。
鹿辞指尖捻动着纸页,仔细的看着剧本。
上次那本的剧情截止到阿宁来到阿沁的部落,却对阿沁冷漠疏远。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连阿沁都不知道。
阿沁宠着她护着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丝毫的不敬,可她却对此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次,阿沁带她去打猎,一匹白狼亮着尖利的獠牙,向着两人飞扑而来。
那一瞬间,连阿沁都来不及反应,可阿宁却以一副娇弱的身躯,护在了她的身前。
阿宁被白狼咬伤,阿沁日夜照料,这才在无意间,撞破了阿宁拼命想要守护的秘密。
原来在她被送来草原之前,襄王给她下了蛊,一旦和别人欢爱,她体内的蛊虫就会进入到对方体内,形成一种剧毒,杀人于无形。
而在蛊虫离开宿体之前,她本人则是夜夜都要忍受蛊虫发作的痛苦,若百日内,蛊虫没有离体,死的便会是她。
阿沁以为她对她冷漠疏远,是不爱她了。
可却未曾想过,她哪里是不爱她,她是太爱她了,宁愿自己忍受莫大的痛楚,孤独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也舍不得让她伤及分毫,舍不得告诉她真相。
……
白色的纸页上落下了一颗水珠,洇湿了一小块。
鹿辞吸了吸鼻子,把上涌的眼泪吞咽了回去。
“辞姐怎么了?”工作人员路过她的时候,看到她在哭,担心的小声议论。
“是在看剧本吧?”
“嗐,毕竟这剧本后半段太好哭了,昨天迟老师不也看哭了吗。”
“哦对,也是。”
鹿辞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谢谢,你说,昨天迟老师也看哭了?”
“是啊,跟你刚才一样,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让人感觉特别压抑,我真是见不得美女落泪,好想抱抱她,又怕被灭口,唉。”
“哎嘘,别说了,迟老师来了。”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鹿辞扭头看去,还没看到人,却先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咳声。
迟霜戏服外披了一件风衣,被江芙扶着走进来,面颊发红,神色倦怠,又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工作人员们纷纷起身让开,江芙扶着她走向角落的软榻,“你先躺会,我去给你拿药。”江芙帮她把衣服盖在身上,匆匆起身。
工作人员们相互对视着,自觉的离开了,怕打扰到她休息。
鹿辞没动,坐在原地,看着迟霜单薄的背影,她还穿着戏服,轻轻咳着,更显孱弱。
迟霜闭着眼睛,紧蹙着眉头,身上的风衣滑落了大半,鹿辞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偌大的帐篷里竟然只有她一人了。
她走过去,拎起衣服,想帮迟霜盖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意,一抬头,正对上迟霜冰冷的眸子。
“别碰我。”
“我……帮你盖上。”
迟霜闭上眼睛,“出去。”
鹿辞没动,并且十分惊讶,迟霜身上的酒香气中仿佛夹着冰碴子,她离得近了,便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惶恐,她惊讶这种不安竟然是迟霜带给她的。
鹿辞指尖微颤,原来,她对人可以这样的冷淡。
江芙急火火的走进来,看到她手里攥着的衣服,赶紧上前接过,帮迟霜盖好。
“芙姐,她这是怎么了?”
“昨天拍夜戏着凉了,你还有事吗?”
“没有,你照顾她吧。”鹿辞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转身便离开了。
鹿辞来到帐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阳光底下站了一会,才感觉没那么冷了。
“诶,你站这干什么?迟霜怎么样了?”白桦匆匆走来,见她在门口站着,问。
“不知道,芙姐在里面照顾着。”
“啧,那你不会进去关心关心?这人际关系怎么让你们处成这样?”白桦瞥瞥她,进了帐篷。
鹿辞转身,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草地上,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迟霜刚才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陌生,仅一个眼神,便让她心口像被锋利的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可那段时间,自己总是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还故意疏远她,躲着她,当时,她心里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鹿辞笑了一下,你们地球人有句话说的真好,自作孽,不可活。
……
鹿辞不知道迟霜怎么样了,但看到她和江芙两人驱车离开,便也鬼使神差的跟着她们回到酒店。
她跟在两人身后上了楼,看着她们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看着她们开门进了屋,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重重关上,没有人看到站在走廊的她。
鹿辞在门口驻足良久,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虚掩着,方便听到对面的声音。
不多时,她听到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非常急促,并且越来越近。
起身来到门口,从猫眼向外看着,看到有两个女人进了迟霜的房间,一个人背着医药箱,应该是医生,另一人穿着驼色风衣,气质优雅,衣品不俗,看起来是个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江芙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恭敬的神色,鹿辞还听到江芙叫那人‘沈总’。
房门再次被关上,鹿辞不甘心,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可即便她发情期感官再好,隔着两道门板,也还是听不见什么,鹿辞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她回到沙发旁,抚着作痛的额角,感受到自己的心口砰砰直跳。
她从来没有担心过谁,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担心一个人的滋味。
她担心迟霜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烧,担心她是不是很难受,担心她看到医生会不会害怕,担心她需不需要打针吃药。
一颗心就像被吊了起来,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地上。
走廊上不断传来脚步声,几名导演也相继进去探望,白桦出来的时候,鹿辞开了门。
“导演,迟老师怎么样了?”
“不太好,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是病毒性流感,一直在反复发烧,唉。”白桦叹了口气,有些自责。
“诶,你可照顾好自己,别再倒下了。”又赶紧叮嘱着鹿辞。
“好,我知道。”
鹿辞送走了白桦,又有其他导演从迟霜的房间走了出来,鹿辞趁机往里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没关,那位医生站在床边,往注射器中吸着药水,迟霜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让鹿辞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鹿辞正担心的看着,一个人影挡在了卧室门口,江芙看了她一眼,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鹿辞沉默了一瞬,站了一会,转身想要回房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一道打量的目光,回头望去,是那位沈总,正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那双眼睛很好看,很温柔,平易近人,看过来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亲切感。
鹿辞冲她点了一下头,回房了。
邱翎带了午饭来找鹿辞,还特意帮她多带了一件保暖的衣物。
“翎姐,你知道沈总吗?”
“哪个沈总?哦,在迟老师房里那个?”
“嗯,她是什么人?”
“她叫沈霖薇,是林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林氏集团你知道吧?是一家主打化妆用品的上市公司,在时尚圈的地位不可撼动。听说迟老师所在的星繁娱乐,跟这家公司有些合作关系,之前听过传言,说林氏想让迟老师来代言她们的化妆品,但是迟老师不接。”
“后来又听说,这位沈总经常私下里去探班迟老师。就有人传八卦,说她是迟老师背后的靠山。”
“就……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金主,你懂吧?”
鹿辞一蹙眉,“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圈子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些大佬的事,大家平常有所忌惮,不敢轻易讨论罢了。”
鹿辞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能。
迟霜是个心有傲气的人,她不会纵容自己突破底线。
两人聊天的功夫,看到很多演员也去探望慰问,不过都被江芙挡了回去。
“诶,你不去看看吗?毕竟你俩在组里交集算是最深的了,连那些没什么戏份的小演员都跑去刷脸,你不去不像话吧。”
鹿辞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江芙不会把我打出来?”
“……”
“也是,大佬人凶,这个助理,更凶!”
“你好好休息啊,我看你脸色不对,你是不是也要发烧了?”
“没事,困了,睡一觉就好了,你去忙吧。”鹿辞把邱翎打发走,去浴室接着冷水往脸上胡乱的拍了拍。
回到卧室,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染着迟霜的香气,让她无比安心。
……
迟霜的卧室。
迟霜微微蹙眉,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江芙一直守在她身旁,见她模样不对,赶紧拍了拍她,“小霜?”
迟霜猛地睁开眼,“呼……”
“怎么了?做梦了?还是身上不舒服?”江芙帮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迟霜摇了摇头,撑着身子,江芙把她扶起来,往她腰后垫了个软垫。
迟霜眉头紧拧着,“给我打针了?”
“嗯,你烧的实在太严重了,只能……”
江芙拿毛巾帮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拿来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你应该再躺躺,多出些汗。”
迟霜闭上眼睛,倚靠着床头,喘了一会。
“她来过了?”
“没有。”江芙眼皮都没抬。
迟霜睨了她一眼。
“我问的是沈霖薇。”
“啊?哦,来了,还带了几位医生来帮你看病。”
“我不是说过不让她来吗。”迟霜身子无力,说话一直用的气音,可即便如此,还是能听出她的语调冷了下来。
“可是你当时病得那么严重……”
“谁让你告诉她的?”
“我……小霜,你和沈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你很信任她,可为什么……”
“芙姐,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不是她的。”
“你没有义务向她汇报我的事情。”
迟霜喘了几口气,“小鹿的事,你跟她说过吗?”目光灼灼的看着江芙。
“没有,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江芙直视着她的眼睛。
迟霜点了点头,暗松一口气。
“以后,不要再跟那边联系了。”
“可是小霜,她毕竟是你的……”
“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迟霜尽力拔高了音调,刚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沈总再联系我,我全都推掉还不行吗。”江芙见不得她难受的样子,抚着她侧躺着,“要我帮你揉揉吗?”
“出去。”迟霜闭上眼睛。
江芙叹了口气,帮她把被角掖好,起身离开了。
……
江芙刚来到外间,便看到房门被人推开,看到来人,当场一激灵。
“沈总?您怎么……还没走?”
“嗯?”沈霖薇闻声,看了一眼卧室,“小霜醒了是吗?”
“啊……”江芙知道自己骗不过沈霖薇,沉默了。
沈霖薇往卧室走了几步,江芙赶紧拦在她的身前,“沈总,小霜她……”
“不想见我是吗。”
“……嗯。”
沈霖薇面露愁容,回到沙发旁坐下。
“沈总,我能问问您,您和小霜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沈霖薇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迟霜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抵触她。
“先不说她,我倒要说说你,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怎么突然之间病成这样?”
江芙哑口,只能乖乖站着挨骂。
“说话呀。”
“她……她昨天拍了一场夜戏,可能是着凉了。”
“拍了一整晚?”
“嗯。”
沈霖薇深吸一口气,眸中蕴着怒意。
“沈总我错了。”
“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调养了这么久,刚有点起色,你又由着她瞎折腾是不是?”
“我……是,我不该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我以后一定注意。”
沈霖薇抱着手臂,余怒未消。
“前天晚上你们去哪了?我来过,但没看到人。”
江芙心里一惊,面不改色,“小霜说心里闷得慌,我就开车带她到附近兜了兜风,回来的时候晚了点,沈总我……下次会注意的。”
江芙冲沈霖薇鞠了一躬,赶紧主动认错,让沈霖薇没有过于关注这件事。
“你啊,原本我对你还挺放心的。”
“沈总,我以后不会纵着她了。”
沈霖薇自顾自的消了消气,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盒,“这是我煲的汤,你一会让她喝点。”
“别说是我做的。”
“好,我知道了。”
“我走了,你照顾她吧。辛苦了。”
“您言重了。”
“对了,下个月初是静秋的生日,你想想办法,让她回家一趟吧。”
“我……”江芙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尽量转达。”
“嗯。”
江芙目送沈霖薇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一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让迟霜回家,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卧室里。
迟霜闭着眼睛,右手紧紧攥住被子。
江芙和沈霖薇的对话,她多少也听到了些。
对沈霖薇,她也曾经剖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愿意去相信她,去接纳她,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待她的,是一把带着倒刺的尖刀,将她的心,生生剖开,鲜血淋漓。
江芙端着汤进来,看着迟霜,张了张口,这谎话她说不出口,全世界都知道她不会做饭,她怎么能舔着脸说这是她做的汤??
“小霜,沈总给你煲了汤,你喝点吧,就算不想领她的情,也别委屈了自己。”
“你喝吧,我没胃口,出去吧芙姐,我想睡了。”
江芙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把汤放在床头柜上,便离开了。
隔壁房间,鹿辞背靠着房门,夜晚的走廊里十分安静,因为发情期而变得敏感的听力,把两人刚才的对话全听进去了,她这才知道原来迟霜的身体不好,难怪她一穿上那身戏服,那种病恹恹的状态可以演的那么传神。
可是,在自己面前,她从未表露过,还总是想着要照顾自己。
想到她好几个夜里会醒来,帮自己塞耳塞,盖被子,鹿辞心里便有些触动。
这个傻瓜。
……
鹿辞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侧耳听着对面房间的动静,不愿放过一丁点的声响。
时至深夜,周围十分静谧,鹿辞闭上眼睛,昏沉欲睡。
突然,耳边响起了迟霜的声音。
她听到迟霜不停的在叫着“小鹿,小鹿!”
她急急忙忙循着声音去找,可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见迟霜,她伸手去摸,去抓,明明那声音近在咫尺,可周围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抓到的只有满手泥泞,这触感让她头皮发麻,猛然惊醒。
鹿辞睁开眼睛,感觉刚才那声音不像是在做梦,听起来那么真切,而且,迟霜的声音是那么焦急无助。
鹿辞没了睡意,坐起身子。
心口砰砰直跳,有一种莫名焦躁的感觉。
鹿辞起身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她直觉觉得迟霜可能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江芙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鹿辞拉开门,站在门口,纠结着该不该敲响对面的房门。
突然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以及开关屋门的声音。
这个时间,能进出卧室的只有江芙,她这个时候还在往卧室跑,肯定是迟霜出事了!
鹿辞抬手敲了敲门。
半晌,江芙才火急火燎的跑来开门,“怎么是你?”
“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芙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卧室,“你怎么知道?”
果然!
鹿辞进了屋,直奔卧室,迟霜面色惨白,紧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着。
“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江芙也是真慌了。
鹿辞把手伸到被子里,攥住了迟霜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迟霜?我是小鹿,我来了。”
她帮迟霜擦着额上的汗,伏在她身上抱着她,轻轻拍着她,柔声哄着她。
在她的安抚下,迟霜才渐渐安静了下来,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连呼吸也慢慢放轻放缓。
“呼……”鹿辞松了一口气,轻轻起身,想要抽回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迟霜攥的好紧,她一时挣脱不开。
江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两人。
在看到鹿辞趴在迟霜身上安抚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鹿辞不像是个会利用或是玩弄感情的人,那她……其实是故意给人留下那种印象的吗?为什么?
鹿辞坐在床边,守了迟霜一整晚。天快亮时,她才趁着迟霜还没醒,抽回了手。
“你应该不会告诉她我来过吧。”鹿辞看着江芙。
后者面色一僵,稍显尴尬,同时更疑惑了,她这样说,显然是不想让小霜知道她来过。
鹿辞帮迟霜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清早,鹿辞还昏沉的睡着,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她噌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跑去门口看了一眼,是昨天的医生。
“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昨天晚上烧了吗?”医生问。
“昨天她一直睡的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受了惊吓,怎么也醒不过来,倒是没再烧了。”江芙道。
“退烧了就好。”医生摸了摸迟霜的额头。
“我再帮她打一针,你记得早晚帮她测量体温,有什么问题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几天不要再让她受凉了。”
“好,我知道。”
医生刚把注射器拿出来,就感觉被人盯上了,一扭头,看到迟霜眸色不善。
“……”她怎么醒了。
医生扭头看了看江芙,冲她努努嘴示意。
江芙看到迟霜醒来,也是眼皮一跳,昨天两人是趁着迟霜昏睡时帮她打的针,她毫不知情,可现在,人就在那瞪着大眼睛盯着你,医生表示,压力太大了……
两人正疯狂对视互相使眼色,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你好,我来看看迟老师,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鹿辞倚在门边,冲迟霜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江芙看了她一眼,愣了愣。
“诶,是要打针吗?那我等会再来吧。”鹿辞转身往外走,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鹿辞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迟霜一眼,“迟老师,你不会是……害怕打针吧?”说完,瞟了江芙一眼。
“?说什么呢你,谁害怕打针了?”江芙从善如流,意识到鹿辞的用意,立马回怼了过去。
江芙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关门,“鹿小姐快去忙吧。”
鹿辞轻笑一声,瞧见迟霜刚好被江芙挡住,便肆无忌惮的冲江芙眨了一下眼睛。
江芙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微笑,便把门关上了。
鹿辞在门外听了一会,听到迟霜轻哼一声,听到医生似乎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断的重复着“好了好了”
鹿辞唇角微扬,无奈一笑,这人啊,怎么还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
……
这两天,鹿辞白天补觉,晚上会去迟霜的房间陪着她。
江芙对此已经不再抵触了,毕竟,确实只有鹿辞在的时候,迟霜才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江芙觉得这事挺神奇的,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说通。
迟霜对鹿辞是动了真心的。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江芙也发现鹿辞这个人,跟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且以她的经验,她能觉察到鹿辞对迟霜也有感情,只是这感情是深是浅,她就看不出来了。
这天一早,江芙把迟霜叫醒,让她吃了点东西,喝了药。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你气色好多了。”
“嗯。”迟霜点点头,确实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不像前几天那么力不从心,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
江芙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小口喝着。
“看什么呢?”迟霜瞟了一眼,见江芙拄着脸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没有,没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这几天都有谁来看过你?”江芙暗示了一下。
迟霜抿了一口水,没有理会。
江芙一蹙眉,收了笑意,眼皮突突直跳,她不会是……想要放弃鹿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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