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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贽打开红漆描金月季花的匣子。
匣子里用绸缎包着一样东西, 他将轻薄的绸缎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玉佩,这玉佩的雕工不算很好, 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但玉质却非常明润通透, 是一块上好的玉。
秦贽将玉拿起, 置于手中。
这玉佩入手冰凉, 像是一块寒玉,色泽比寒玉要轻透,那玉色中隐隐透着几许暗红色丝状飘带,点缀其中, 为它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使得原本粗糙的玉佩都显得精巧起来。
玉佩用青色的络子系着,随时可以挂在身上。
秦贽唇角含着笑,这是太子妃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在他看来, 比这世间任何珍宝都要好看。
夜幕降临,又到太子每日昏睡的时间。
以往这时候, 秦贽已经撑不住陷入昏迷,意识昏昏沉沉,不受控制。但今日的情况和赏花宴那日见过裴织一样,到点时都觉得十分精神。
秦贽握着玉佩把玩,莫不是因为今日他收到了太子妃送他礼物的缘故, 竟不觉疲惫?
何总管也暗暗称奇。
难得见太子没有在这时候睡下, 他端着药过来,欣喜地说:“殿下今日倒是十分精神,莫不是您的身体在好转?”
秦贽瞥他一眼, “近日虽有好转,却不会如此快。”
何顺如何没听出太子殿下的语气散漫,便知自己这话没说进他的心坎,瞥见他手里握着的那块玉佩,知道这是未来太子妃托锦云送进宫来的东西,终于恍然。
他笑着说:“也有可能是托了裴四姑娘的福!殿下,奴才观这块玉佩,做工并不精细,或许是裴四姑娘亲自雕的,特地托锦云送进宫给您,礼轻情义重。”
这话刚落,便见他们家殿下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那双凤目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炙人。
“你也觉得这是太子妃亲手雕的?”太子殿下矜持地问。
何总管心下大定,心知这马屁拍对啦,越发恭敬地说:“裴四姑娘是威远侯府的二房嫡女,听说极得老夫人疼宠,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无一不精致。裴四姑娘也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她要送殿下的东西,自然会用心准备,不可能敷衍了事……所以奴才便猜,这是裴四姑娘亲手雕出来的,特地送给殿下。”
说差实话实说,裴四姑娘敢送这么粗糙的东西,定是有极大的意义,例如是她亲手雕刻,厚着脸皮送给太子殿下,讨他欢心。
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但在太子殿下面前,当然不能说未来太子妃送的东西很粗糙吧。
殿内的羊角宫灯幽幽亮着,太子殿下神色愉悦,哪里有平日阴鸷暴戾的可怕模样?
何总管越发的欢喜,突然觉得太子殿下这次失忆后,给自己臆想出一个太子妃挺好的,因为太子妃能让他心情高兴,不再受头疾困扰。
希望太子殿下以后的心情都能像今日这般好。
**
是夜,裴织拿起一块玉。
这玉的质地非常不错,没有被切割的痕迹,浑然天成,色泽更是极为透亮。
她往玉里输入精神力。
今儿送太子的那块玉佩,确实是她亲手雕琢的,在未雕琢之前,便被她日日灌入精神力,使其色泽渐渐地变淡,直到染上几缕暗红色飘带色泽,那是玉质吸饱了精神力后质变的原因。
待里面的精神力渐渐地消耗完,那飘带也会消失。
玉是唯一可以容纳精神力的媒介。
这是末世很多人都懂的小常识。
在末世时,精神力者会将自己的精神力输入玉中,然后送给重要的人随身佩戴。
佩戴这样的玉,不仅可以安神宁心,同时也能抚慰负面的情绪,缓解精神力者因这紊乱的精神力造成的痛苦,甚至在遇到精神丧尸时,还可以抵挡丧尸的控制……
不过在末世,众人并不在意玉的形状是如何的,只要玉里有精神力就行。
但裴织也不好直接送太子一整块玉吧?只好自己去雕琢,将它雕成玉佩的模样,再用络子系上。
可惜时间实在太短,这玉佩雕得不好,也不知道那位太子殿下会不会嫌弃。
裴织觉得以后自己得去学一门雕玉的手艺。
这些灌溉了精神力的玉比较特别,普通人感受不到精神力的存在,容易破坏玉里的精神力,使其流失,还得能感受到精神力的人亲自动手。
以那位太子爷强大的精神力,戴再多的精神力玉佩都不够用。
她也不可能时时为他梳理紊乱的精神力,更不可能在他精神力不受控制时冒险帮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帮助他。
先用精神力玉佩养着吧,缓解他的痛苦。
输完精神力,裴织饿得两眼昏花,赶紧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点心吃起来。
天色已经有些热,不过屋子里放了冰块,倒是很凉爽,箱子里的那些不易存放的点心也不担心会坏。
这么多食物,如果不尽快吃完,很快就会坏掉。
不过对裴织来说,完全没有这顾虑,因为她都能吃完。
“嗝~”
打了个饱嗝,裴织神色愉快,这是第一次不用顾忌什么,只需要遵从内心吃饱,吃饱喝足的感觉实在太好。
只是再看箱子里的食物,竟然吃掉了三分之一。
她沉默了下,默默地将箱子盖上,忍不住叹气。
出身侯府,好处是不缺衣少食,坏处是周围伺候的人太多,人多眼杂,不能放开膀子来吃,时不时还是要饿肚子。
**
转眼便到六月。
过完端午,京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闷热,树上的蝉鸣声声,带来夏天的气息。
月初,裴安璧从尚书府归家。
“四姐。”
小少年裴安璧的小脸蛋绷得像个小老头子,要不是看她的眼神透着关切,都以要为这小孩儿不近人情。
裴织捏他的小脸蛋,笑道:“璧哥儿,你怎么越来越严肃了?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可没你这般严肃。”
裴安璧面色赧然,为自己辩解,“我已经是大人,要担起二房的责任……”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姐用力揉着脸蛋儿,揉碎所有的话。
裴织揉完弟弟,带他到暖阁歇息喝茶,姐弟俩坐在一起说说话,顺便询问他的功课。
裴安璧年纪虽小,却是个极为自律的孩子,夫子和外祖父安排的功课都是一丝不苟地完成,甚至还有闲暇时间看一些杂书,扩宽知识面。
对弟弟的功课,裴织是从来不担心的,就是担心他太过用功,熬坏身体。
“壁哥儿,你不用太用功,按照外祖父和夫子安排的课程学习就好,要是熬坏身子可不值当,你姐姐我以后还要依靠你呢。”
这席话果然让小少年脸色微变,愧疚地道:“四姐说得是,我记下了。”
最近裴安璧的压力极大。
他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本就有肩负起二房的重任,现下同胞姐姐变成未来的太子妃,自己成为太子未来的小舅子,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更不敢行差踏错。
所以他只能更努力地学习,让自己快快成长。
岑尚书等人哪里没注意到他的心态不对,只是有些话却不好由他们和他说,裴织却是说得的,也更能让他听进去。
裴织化身为知心大姐姐,姐弟俩难得交了次心,终于让小少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
裴安璧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心里对姐姐的关心,超越她成为太子妃带来的荣耀,希望姐姐能嫁个如意夫婿,生活顺遂。
“阿姐,我会努力的。”他低声说,“以后你也可以依靠我。”
裴织笑着应道:“好啊。”
适当地给小少年一些压力,让他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有助于让他找准奋斗的目标,而不是像一些年轻的少年人一样,活得浑浑噩噩的。
喝了盏茶,裴安璧道:“阿姐,这段时间我就不去外祖父家了。”
裴织略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含笑道:“也好,再过几天就是我和三姐姐的及笄礼,你在家里帮忙也行。”
这也是岑尚书的意思。
裴安璧虽然不是侯府长房的哥儿,却是二房唯一的男丁,府里要为他同胞的嫡亲姐姐举办及笄礼,自然也要让他帮忙盯着,知道其中的流程。
威远侯府要为两位姑娘举办及笄礼的事,很快就在京中传开,各府都收到邀请涵,都表示届时会欣然前往。
因为裴织是皇帝钦点的太子妃,她的及笄礼自然十分隆重。
裴绣和裴织都是六月份出生,两人只相差几日。
在年初时,威远侯府就准备在同一天为两人举办及笄礼,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知道裴织竟然成为准太子妃,自然不好委屈她,便打算分开为两人举办,以此来突出裴织准太子妃的身份。
不过被裴织拒绝了,让他们按原来计划举办。
她和裴绣一起长大,姐妹俩的感情极好,她心里明白原先威远侯夫人要为她们同时举办及笄礼,是想用裴绣这侯府嫡长女的身从而抬举自己,也是裴绣的一番心意。
现下她成为准太子妃,断然没有嫌弃裴绣的道理。
裴绣十分感动,阿识果然对她最好。
能和准太子妃一起举办及笄礼,对她而言自然是好的,及笄礼那天肯定会有很多贵客前来观礼,将来给她相看婚事时,会有更多的选择。
可谓是用心良苦。
裴老夫人知道后,自然没有反对,十分欣慰,对威远侯夫人道:“阿识果然是个善良体贴的好孩子,愿意照顾她的姐妹们,日后你们要好好地待阿识。”
威远侯夫人笑道:“娘放心,我省得的,阿识确实是个好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懂得照顾绣姐儿和几个弟弟妹妹。”
虽说裴绣比裴织早出生几天,占了姐姐的名份,但其实裴织更像姐姐。
裴织自小就是个独立的,十分懂得照顾人,连威远侯夫人都觉得她极为贴心,女儿和她处在一起,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移了性情。
丈夫如此偏宠裴绢,若是正常的孩子,早就嫉妒得移了性情,裴绣能养成如此活泼开朗的性格,也多亏裴织从小的陪伴和安慰。
威远侯夫人对裴织更多的是感激和爱护的。
威远侯夫人心里感激,嘴里却没多说什么,和裴老夫人说起及笄礼的流程。
这次给两个姑娘主持及笄礼的是荣亲王太妃。
若是以往,威远侯府哪里请得动像荣亲王太妃这样尊贵的老夫人给府里的姑娘当及笄礼上的正宾。
裴老夫人当时也是试探性地给荣亲王太妃递帖子,欲请她来当正宾,结果荣亲王太妃答应得十分爽快。
为未来的太子妃举办及笄礼,对荣亲王妃来说也是一种荣耀,岂有不应之理。
有荣亲王太妃当正宾,及笄礼的规格一下子便提升上来。
至于及笄礼上的赞者,请的是镇北侯府的齐幼兰和勇毅伯府的姑娘,齐幼兰是裴织的赞者,勇毅伯府的姑娘是裴绣的赞者。
反复确定流程没问题后,威远侯夫人便又去忙碌。
很快就到两个姑娘的及笄礼那日。
一大早,威远侯府就热闹起来,正门大开迎客。
威远侯带着嫡长子裴安珏和裴安璧一起在大门迎客,时间还早,来的客人并不多,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漆平顶齐头的马车往这边驶来。
这辆马车很低调,上面甚至没有哪府的标志。
马车来到威远侯府门前。
等看清楚驾车的车夫,威远侯神色一震,认出这侍卫是皇宫的禁卫。
这时,一个白面无须、面容清秀内侍跳下马车,然后恭敬地打开车帘。
车帘掀开,一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三人面前,修眉凤目,鬓若刀裁,眉宇间萦绕着些许阴戾之气,目光淡淡地扫过来,说不出的威仪矜贵。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宛若一幅浓墨重彩的画,教人不敢轻易忽视。
看清楚车里的人,威远侯和裴安珏都傻了。
“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裴安璧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马车里的人,便见那人已经缓步下车,站在威远侯府前,抬头看过来。
他身上穿着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的常服,头发用玉冠束着,银色的绦带在发丝间缠绕,顺着鬓角垂落。
太子殿下竟然亲临?
威远侯和裴安珏都有些恍惚,直到太子开口:“这位是府里的七少爷?”
裴安璧绷着小脸,上前给太子行礼请安,这礼做得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也是知道是私底下练习已久,还是他本性就如此,做什么事都如此。
秦贽饶有兴趣地打量小少年,暗忖不愧是他看中的太子妃,连她的弟弟看起来都挺有趣的,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自己装成大人。
威远侯忙问:“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贽的目光转向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众人的目光不由随他的动作看过去。
只见那玉佩做工粗糙,倒是那玉质不错,却不知以太子的身份,为何佩戴如此粗糙的玉佩。
“今日是太子妃……裴四姑娘的好日子,孤怎么能不来?莫不是不欢迎孤?”
这话说得虽淡,却难掩其霸道。
摆明着太子殿下想来看他的太子妃,谁敢多嘴置喙?
威远侯自然也不敢多嘴,赶紧请他进去。
他还想亲自陪太子的,哪知道太子道:“就让你们府里的七少爷陪孤走走罢,孤也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这里。”
太子殿下要抬举未来的小舅子,威远侯自是没意见。他叫来裴安璧,叮嘱他几声,让他务必要好好地招待太子殿下。
裴安壁紧张地应下,努力地控制脸上的表情,陪着太子走进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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