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阿离和十五岁的阿离有什么不同呢?
虽然不知那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秦珩从她的眼里能看出来,她变得温柔,变得隐忍,变得理性也变得更加残忍。
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秦珩几乎都看不出她情绪的变化,她始终平静,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世上对他而言最狠心的话。
就如当年,她在他怀有最后一丝希冀的时候告诉他:子砚,我要嫁人了。
秦珩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努力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幸好他脸上有雨水,没让阿离看见他的丑态。
缓了片刻后,秦珩走到江佩离面前半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
当他冰凉的手掌覆上姑娘脸颊的时候,她没躲。
;你好残忍。
秦珩低声控诉,;如果我能忘了你,我们怎么还会有今天?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却这样要求我……
;阿离,你好残忍啊。
秦珩说着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头,脸埋进她膝盖。
江佩离看着秦珩颤抖的双肩,飘进来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喉咙一哽,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多遗憾啊。
原来他们那时,一直都……是相互爱着的。
然而,然而……
*
第二天刚亮,狄烈没来,倒是姚雏过来了。
江佩离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如今江衍在这岛上,姚雏在这也并不稀奇,毕竟江衍的腿,她也是看到了的。
;您不会也是狄烈叫来的说客吧?
江佩离半倚在栏杆上,神情看不出悲喜,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反常。
;姚伯,不应当啊?照理来说,您就算不厌恶身为蛮族人的狄烈,也不应该来阻拦我。
;我不拦你,也不干涉你做的任何决定,但是阿离,姚雏语重心长,;去看看你父亲吧。
;看他做什么?
姚雏没直接回答,只在沉默片刻后轻声反问:;你此番决定回江南,不打算带你父亲走么?
;狄烈肯放他走?他愿意跟我走?
;那你在临走前去看看他又有何妨?
姚雏劝道,;阿离,那毕竟是你父亲。你此番若南下,这辈子不知还有没有父女再重逢的时候。莫到了那时,再追悔莫及。
;不然,你告诉我,为何不愿去看他?
姚雏试探问:;是因为……他苟且于二皇子的羽翼之下?
江佩离没说话,可姚雏想着八九不离十。
生死当前,江佩离断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小非而记恨生养她的父亲,他也曾是大宇的脊柱。
那么,江佩离能因为他的;死痛杀一个蛮庭的嫡出皇子,却又不肯去见他,能是因为什么呢?
便是她以为,那位被大宇遗民们视作精神支柱的英雄终是被人折了脊梁,成为世人唾弃的对象。
人们可以接受英雄慷慨赴死,像陆承玉那样,却不能容忍他们苟活。
如同,江衍。
想到这里,姚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蹒跚着步伐走到栏杆边坐下,缓缓开口:;你误会你父亲了,他是个英雄。并且,他是那个真正令人敬佩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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