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渊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受……他看不起元豫，元豫明明有那么好的先天条件。
那么厉害能打的爹，那么多的精壮兵马，家里养了高手如云……他本可以做更多，更大的事。
可元豫呢？他却沉溺在儿女私情当中！他竟然整天围着一个小姑娘打转！
没出息！
厉墨渊觉得，他是因为元豫生气，为元豫那么好的资源浪费而生气。
可当哥哥也说，所有的茱萸都给乔伊之后……
厉墨渊才忽然明白……他是嫉妒。
他嫉妒不管是哥哥，还是元豫，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们甚至可以不计后果，不计代价，随性而为。
但他……不可以。
他一边想顺应自己的内心，一边又要保持冷静和洞察力，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已经权衡了利弊。
这样活着……真的对吗？
厉墨渊脸面沉沉，眸色深深。
他发现自己也总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乔伊的身上。
她一身素淡的白底青花窄裙，把她本就纤细的腰，更衬托的不盈一握。
她白皙的皮肤，如玉一般。她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如红珠一般润泽的嘴唇……
“嘶……”厉墨渊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在干嘛？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对着一个将要被他安排嫁给哥哥的女孩子……想入非非？
他怎么可以想象着，把她拘禁在自己身边？
厉墨渊长长吐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当他觉得，他已经不再受情绪左右时，这才睁开眼。
睁眼之际，他看见乔伊正俏皮的冲哥哥眨眼，她展颜一笑。
好甜的笑容……她从来没对他这么笑过。
难怪哥哥说，她外冷内热，待人温柔……
刚刚那一笑，真是温柔至极。
为何她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是冷心冷肺？怎么都暖不热？
“二少爷……”
他身边小厮猛地喊他一声。
厉墨渊回神，惊愕发现，他竟然从评委席上站起来了。
其余九个评委，都在目不转睛的诧异看他。
厉墨渊笑了声，“现在在台上的诸位，都是大户家小姐。再让小厮给她们送茱萸，我以为，唐突了佳人。遂，我要亲自把茱萸送上。”
元豫惊愕看他，“好阴险，好狡诈……”
厉墨渊得意，元豫傻了？他的茱萸已经送出去了，他总不好现在再空手跑台上，告诉乔伊说“我的茱萸都送你了”。
那样子想想都觉得傻。
厉墨渊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众目睽睽，他可以无比接近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总不好在众人面前给他冷脸了？
他可以近距离地对她说话，听她说谢谢……
厉墨渊也有点儿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他厉二少爷竟也变得如此卑微？
“哇……厉二少爷亲自过来了！”
“他好俊啊……难怪说京都女子想嫁他都想疯了。”
“他腿好长，走过来了！朝我走过来了！”
“他的茱萸会送给谁？给我，给我……”
乔伊听到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跟花痴一样，眼目灼灼盯着厉墨渊。
乔伊心中冷笑……曾几何时，她也是个花痴，也被某些人的外表所迷惑，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就忍不住小鹿乱撞。
他说那些似是而非，朦朦胧胧的话时，她就想入非非。
甚至直到喝了那杯鸩酒，五脏六腑都在灼烧中疼痛时……她也没有太恨厉渣，只是觉得，剧情如此，一切都理所应当。
直到这辈子，再重新走一遍剧情，乔伊才更深刻的认识到。
一个男人，他本就怀着利用、先暧昧吸引、再利用的目的，去接近一个女孩子。
他本身就是渣男，跟剧情无关。这个“渣”字是流淌在他血脉骨子里的。
“乔伊。”厉墨渊停在了乔伊面前。
乔伊抬眼看着他。
厉墨渊站得近，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张桌子。
她的表情不像上次在竹林时，那么凶悍、那么防备。
“你今日很素雅。”
厉墨渊把三支吴茱萸都放在了乔伊面前的筐里。
但他垂眸的时候，却有些愣住。
乔伊的筐子几乎放满了吴茱萸。
这叫他的茱萸……一点儿也不显眼了。
“厉二少爷，放完了吗？放完让让。”范小公子摇着折扇，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
范小公子一双桃花眼带笑，看着乔伊，“跟那天打猎时很不一样啊？你究竟有多少面？”
乔伊看着他，没说话。
倒不是她冷漠，而是她在迅速盘算……她还有鹿血丹呢，能不能找机会再卖给范小公子，换点儿钱来呢？
毕竟这大赛，还不知道能不能取胜。
即便取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真金白银。
“下次还一起打猎？”范小公子笑着说。
他瞧着，乔伊冷冷的，不怎么搭理人。好在他脸皮厚，心脏强大，即便被美人冷落，也不会觉得自讨没趣。
倒是一旁的厉墨渊，脸色有点儿难看。
“好啊。”乔伊居然爽快答应。
范小公子很有些惊喜，“那说好了？”
“带上买猎物的钱。”乔伊叮嘱。
范小公子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什么都能忘带，钱绝对不会忘。”
乔伊闻言，也笑起来。
她冷冷的，但一笑，就显得特别柔美，特别好看。
范小公子阅美人无数，什么风格的美人都见过……但也被这个璀璨的笑容，晃花了眼。他怔了一下。
一旁的厉墨渊，先是愣怔……继而眸中风起云涌！
好啊……乔伊可真行，她对哥哥笑，同元豫熟稔，如今连范小公子都把三只茱萸全给她了，也博得她一笑……
偏偏就是他，受人追捧，无论是少女还是小媳妇儿，看见他无不脸红的厉二少爷……一次次的在她这儿遇冷。
厉墨渊甚至有点自我怀疑……是怀城的水土不适合他？让他变丑了？
他顺势向一旁的大家小姐看去。
那小姑娘腾地红了脸，深深埋下头。
厉墨渊蹙起眉头……瞧，这才是正常反应。
“厉墨渊，快回来！”元豫早看不下去了，他忍无可忍，起身喊道。
范成春哈哈一笑，“他急了！走走，咱们先回去。”
范成春让厉墨渊先走。
他离开之前，还对乔伊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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