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渊眯了眯眼睛,“阮童,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看来我身边留不得你了……”
“主子,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阮童立刻给自己一个耳光,屈膝跪地。
乔伊勾了勾嘴角……这般好告状,好搬弄是非的下人,就该折损他的脸面,叫他长长记性。
“是给我认错吗?”厉墨渊问道。
阮童倒是能屈能伸,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来到乔伊面前,噗通跪地,挡住乔伊的去路。
“三小姐恕罪,奴才错了!奴才不该有那般狂妄的心思!奴才不该错怪三小姐……”阮童道歉,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不对呀……是鹿肉那话,还有对世子爷身体不好的话……明明是三小姐亲口说的?您是故意误导奴才吗?”
乔伊歪了歪头,“我说的?我对谁说的?”
“您对您身边的丫鬟说的!还说您不敢对独孤将军说,所以硬着头皮提来了,吃不吃就是世子爷的事儿,跟您无关了!”阮童想从地上爬起来。
他觉得,他这又下跪,又认错的,有点儿冤。
乔伊狐疑看着阮童,“你听错了?我说今日打了鹿肉,但我可没说,给厉世子的是鹿肉呀?我说鹿肉燥热,青壮年的男子吃了是大补……你这奴才,你偷听我和丫鬟说话吗?这可是小人行径!”
乔伊又抬头看着厉墨渊,“厉二少爷,你身边的人,规矩实在不怎么样。这般下人,若不严惩,日后还不知要给你惹出什么祸事来!
“给我道歉就不必了,您自己管教好下人,才是正道。”
乔伊说完,就带着秋霜阔步离开。
阮童跪在地上,神色急促又茫然……不对,他怎么觉得,这就像个陷阱。
而他,莫名其妙的就跳进了陷阱里。
“主子,奴才是冤枉的……”
“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吗?”
“奴才冤枉啊……”
“来人,把阮童拖下去,重打……”
阮童闻言,连忙叩首,“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还想伺候主子呢!奴才再不敢有捉弄人的心思了。奴才错了……”
厉墨渊轻叹一声,上前蹲身在阮童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阮童怔怔看着他。
“这一顿打,你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主仆一场,我也不希望你挨打挨得糊糊涂涂……你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阮童歪了歪头,得罪三小姐?是那次在小食街外头那番话?
还是今日……
“今日,奴才听闻世子爷感慨,说这女孩子是不耐烦和他一个废人见面。世子爷心思敏感,三小姐避而不见,叫世子爷不开心了……
“奴才自作主张,跑去告诉独孤夫人,叫独孤夫人教训三小姐……难道是这件事,得罪了她?”
厉墨渊眯了眯眼,轻哼一声。
“你这般自作主张,看来是连我也没放在眼里。”
厉墨渊站起身,冷冷吩咐,“重大五十大板。”
“少爷!少爷饶命啊!五十大板……”
就他这小身板儿,五十大板,还不要了他的狗命?
黄生上前,小声道:“这是在别人家的府上……这板子。”
“且给他记着,等回去厉家,再讨回来。”厉墨渊道,“还有,最近都不要让他到我面前伺候了,只等他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为止。”
“是!”黄生拱手领命。
阮童被架出了院子。
像他这般,原本是在主子身边,非常有脸面的下人。忽然被罚,不得见主子的面。
这惩罚,比打板子还重。
打板子,不过是皮肉苦。好了以后,还能在主子面前重新得宠。
可不能见主子面,就像被打入冷宫,想要翻身,恐怕就难了。
主子身边从来不缺伺候之人,时日一久,主子可能都忘了他这号人了。
而且,他被打发离开主子,那些曾经他看不起的人,如今都要嘲笑他了……
“黄大哥,你帮帮我,帮我在主子面前说说好话!”阮童涕泪横流。
黄生皱了皱眉,“你自己想办法!”
黄生拂袖而去。
阮童哭了一场。
乔伊不知阮童有多伤心,知道了,她也不会同情。
她没有那么多怜悯之心。
她只是想告诉阮童,同时也通过阮童让旁人知道,别想着去金氏和独孤信面前告她的状。
她可以想办法躲过金氏的惩罚,但他们这些多嘴多舌的下人,可就不一定了。
所为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前世她遇见的很多麻烦,就是因为这些多嘴多舌的下人。
有时候,杀鸡儆猴是必不可少的震慑手段。
乔伊重新煮了狍子肉馅儿饺子,给厉青玄送了过来。
经年看过了热闹之后,也的的确确去找了郎中,询问了这种馅儿的饺子,他家世子爷能不能吃。
厉青玄觉得他多此一举,“久病成医,你还用得着问郎中?我自己便能知道。”
“她说的是对的,狍子肉本身是温补,我只要不多吃贪食,就没有问题。何况加了白萝卜和佛手瓜,是可以中和药性的。”
乔伊送来饺子时,厉青玄主仆对她很是客气。
“今日你被责骂,被要求来赔礼道歉,说起来也有我的错。”厉青玄对她微微颔首,“若非我多说话,也不至于给你招来这祸。”
厉青玄说话很温和。
若是忽略了他眼底时不时的精光乍现,可能就会以为,他的确公子如玉,与世无争,已经接受他现在病恹恹的病痨命运。
上辈子的乔伊,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厉青玄毫无野心,一心向着弟弟,甘愿把自己的世子之位,将来的唐国公之位,都让给弟弟厉墨渊。
可重活一世的乔伊,这次近距离观察,才看清楚。
厉青玄眼底分明有野心,他是不甘的。
如果他真的甘心,他就不会故意说什么“我是个废物,她觉得我无趣,不肯来待客……”这种明显挑事儿的话了。
乔伊笑笑,“无妨,久病的人,心思敏感,我能理解。”
厉青玄脸色一僵,他不喜人当面提他“久病”。
这就好像当面说他是个病痨一样。
经年也重重咳了一声。
乔伊看他们主仆,故意直白问道:“怎么,不能提吗?这算是……不想面对?”
厉青玄深吸一口气,惨白地笑了笑,“乔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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