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虽古旧，却被打扫收拾的很干净，里头的供桌，更是擦得一尘不染。
一旁的案子上摆着朱砂，狼毫，黄表纸。
老执事坐在桌案后头，倒水研磨了朱砂，拿狼毫笔沾了朱砂开始在黄表纸上写符。
乔伊看着老执事写得漂亮的符，以及他写符之时，那全神贯注，乃至眼睛都在发光的神态，不由汗颜。
她也会画一些简单的符，跟人家这一比……简直是幼儿园没毕业。
老执事写完之后，整张符都会闪过一层光晕。
老执事一连写了好几张符罗列在桌案上。
乔伊除了观察符，她也在观察老执事。
待老执事搁笔，她轻声问，“您关节不太好吗？”
“风湿，老毛病了。”老执事说着挠胳膊，挠背，“还有湿疹和丘疹。人一老啊，这毛病就多，真是人嫌狗厌。”
乔伊吸了口气，她爷爷也会老，虽然现在还没老执事年纪大。
“您身体挺好的了，能自己洒扫庭院，还能照顾月老庙。”乔伊说。
老执事笑了笑，“小姑娘，这是风符，要使用的时候，用意念牵动。然后点燃这符。意念越强，控制越精准。这是彩色泡泡符，这是仙雾符。一张符五百铢，你要几张？”
乔伊各符拿了一张，给了一千五百铢。
她马上又要穷得叮当响了。
“多谢您。”
乔伊收起符提步向外走，临到月老庙门口，她又阔步回来。
“小姑娘还有什么事儿？”
“这是蛇胆，清肝明目，祛风除湿。正好可以治您的病，对您的关节，湿疹都大有用处。”乔伊从背包里找了个小陶罐，把十几个蛇胆一股脑全装进去了。
老执事捧着陶罐，有些愣怔看着乔伊。
“送……送老朽的？”
“希望您健康长寿，长命百岁！”
“小姑娘等等！”老执事喊住她，“老朽感激不尽，这蛇胆看着新鲜……是你来的路上遇险，得来的？”
乔伊愣了愣，这都能看出来？
“不是看出来的，是算出来的。”老执事笑笑，“老朽能写符，也懂一些掐算问卜。知道今日要遇贵人，却不知贵人就是小姑娘你呀！”
“小姑娘遇险得来的蛇胆，竟舍得送老朽这一面之缘的人。老朽也赠你一件事。你来的路上，所欲的险，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乔伊闻言，表情一僵……这怎么可能？
她来月老庙是临时起意，怎么可能有人提前布下绊马索？提前在那儿安排上小蛇？
“像老朽这般不善占卜的人，尚能知道，今日得遇贵人。”老执事说，“那些擅长占卜的人，更是能问卦卜出某人动向。”
“但占卜是问天，用占卜做坏事，会损阴德。一般人不会这么干。”
乔伊点点头。
她觉得有点儿可笑，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害她。
那害她的人还真是……有点儿可爱。竟然主动给她送菜。
她拿出来买符的钱，还是抓蛇掉的奖励呢！
老执事掐算了一会儿，“这个要害你的人，就在你的家中。”
老执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你对我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尚有怜悯之心。你的家人反倒要害你，人心多诡诈！”
“多谢您提醒。”乔伊笑笑，她无所谓，反正也没把那些人当家人。
“这样，你回去，以今日的蛇肉做汤，那人不敢喝，否则他就要受其害。”老执事摸着花白的胡子道。
乔伊拱手道谢，带着买来的符飞身上马，往胭脂巷去。
她赶回胭脂巷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的饭点儿。
青楼里打杂的人也已经起来，开始打扫卫生。
葵姑娘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伊脚步轻快来到她门口，敲门进去。
没想到，葵姑娘这次倒认真起来。
“师父，你回来了！”葵姑娘已经换下舞衣，眼睛还有点儿红。
“你哭了？”乔伊问。
葵姑娘哈地一笑，“风大，迷了眼，我会哭？我娘死了我都没哭。”
乔伊深吸了口气。
“师父，你一定要帮我赢了今晚头筹！叫她们看不起我！”葵姑娘重重哼了一声。
还说没哭？
分明是被楼里的其他姑娘挤兑哭了。
“看看这是什么？”乔伊拿出她在月老庙买来的符。
符该怎么用，用了有什么效果，她一一给葵姑娘讲解。
“你的舞衣，咱们编排的舞，再加上这些舞台特效……你还担心头筹吗？”乔伊笑笑。
“啊！”葵姑娘一把抱住乔伊，“我爱死你了，师父！爱死你了！”
“起开！”乔伊一把甩开她。
“但你得来啊！你得来看我跳舞，帮我控制这些符。我自己可不行，我心里没底。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师父你得来陪着我！”葵姑娘竟然对她撒娇，“还要给我梳妆呢！”
看着她那张五官搭配起来，有点儿别扭的脸。
乔伊：“……”
“五千万铢免了，师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给师父查！”
“晚上别吃太饱。”乔伊道，“我尽量早点儿来。”
“多谢师父！”
乔伊打道回府。
家里有人问卜，加害于她。
虽然给她送了菜，但她还是得知己知彼，知道是谁送菜比较好。
乔伊没回明兰院，直接进了大厨房。
正好，她晌午饭还没吃，大厨房里食材多得是，她顺便把自己的晌午饭也给凑合了。
“诶，你这丫头……”厨子见她兀自进了厨房，就开始四处溜达，这看看，那看看。
厨子正欲呵斥，但见她衣着不俗，不像下人的服饰。
乔伊在独孤府上，还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她仍然穿着在系统商店里买来的黑金色骑装，炫目得很。
“这位是……三小姐？”厨子试探道。
“晚膳我要给爹爹做道羹汤，我看看这里食材可齐备，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乔伊道。
厨子张了张嘴，给老爷作羹汤？老爷嘴刁得很，她一个小姑娘，会做什么羹汤呀？
乔伊的目光正扫过那一排排的调料，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对了，昨日我的丫鬟随我出府，可她提前回来了，大厨房说没有她的分利？”乔伊看着厨子，“有这回事儿？”
厨子正欲点头。
可迎着小姑娘犀利的目光，他忽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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