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质疑医术了。
罗青青也不意外会从这样的人嘴里听到这种话:;既然你觉得我不如你,想必是医术很高了。既是如此,那这药铺也装不下你这样的大人物,你走吧!
到了现在,中年男子也还未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罗青青有眼无珠!
但他又不想走,毕竟谢灵问给他的报酬还算不错的,逢年过节还有分红拿,别的药铺别说分红了,就是外出看诊时,拿的诊费还得分一些给药铺。
;我是谢老板请来的,除非谢老板亲自来叫我走!中年男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高高扬起了下巴。
这人明显是知晓谢灵问不在,出远门了,才故意这般说的。
罗青青虽不知他医术如何,但见他这般态度,人品多半就有问题。就算一时没暴露,恐怕往后也会对神农药铺不利。
她眯了眯眼,没搭理于大夫,转身出了内堂,找到了小纪:;你家少爷从哪儿找来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自荐的。小纪往内堂扫了一眼,眼里也带了一点不喜,;少爷给人瞧病时,同病人提过两句。消息多半就这样散出去了,第二日他就上门了。
说来也是巧合。
于大夫上门时,谢灵问刚好出门,小童就请他稍微坐了坐。恰好此时又来了病人,还挺急的,于大夫就自请帮那病人瞧了。
小纪看得出来,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两下就将那腹痛的病人治好了。
后来谢灵问回来,他们又单独聊了一会儿,不知说了什么,转头就同小纪说,过几日于大夫会来药铺坐堂,叫他寻个机会同罗青青说。
罗青青现在却默了。
既是谢灵问瞧上的人,那说明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但这瞧不人的心思,实在叫人尊敬不起来。
算了。
罗青青心想,反正过两日,她就会离开平阳县,至少要年底才回来,这人瞧不瞧得上她,关她屁事!
再说了她看病救人,救的是旁人,又不是这煞笔,她是不是女子,关他屁事!
想通之后,罗青青就释然了,冠冕堂皇的开始给自己找借口:;既是医术了得,那我明日就不来了。
小纪点点头,又探头往内堂瞧了一眼,不确定于大夫有没有在偷听,小声道:;等会儿你就回去吧,他不会说话,我怕你被气死。
确实有这个可能。
万一她给人瞧病时,这人在边上叽哩哇啦一通干涉,她可能会忍不住用银针戳死他。
;有道理。罗青青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两兄弟,;他医术好咱们可以忍,若是存了旁的心思,你们记得多留意些。谢家名声摆在那儿,路人缘又好,莫要叫他坏了名声。
两兄弟连连点头,叫她放心。
罗青青便没在多说,转头回内堂收拾东西去了。
因着谢灵问本身就是大夫的关系,所以另请大夫坐堂时,都是只请一人,内堂里就只有一张桌子。他时常不在家,那桌里收的全是罗青青的东西,就算谢灵问偶尔来一趟药铺,也不会随便碰特地收起来的东西。
罗青青以为这个于大夫虽瞧不惯她是女儿身,但至少其他素质起码是有的,也没多想,抽屉之类的东西也没锁,只带了药箱就走了。
等到第三日,她再来药铺时,发现抽屉变成了垃圾堆……写坏的废纸,沾了墨水的病案,被揉成一团扔在了抽屉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果核……
桌上的茶碗里还有隔夜的茶水,因上一个喝茶的忘了倒,茶碗染了一圈厚厚的茶渍。
罗青青以为只有抽屉遭到了破坏,其他东西说不定还是好的。
于是,又起身走到柜子旁……
她只看了一眼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只觉气血不断上涌,差点没忍住掀了桌子!
;小纪……罗青青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外面小纪听见动静,忙放下手里的活,掀了帘子探头问道:;怎么了?
罗青青压着不断上涌的怒火,耐着性子问:;昨日你与小童可有拿过这里的病案?
小纪和小童虽不会医,但因她病案写得通俗易懂,两人来了兴致,偶尔也会借来看看。
但他们俩都懂礼数,看完了就会归类好,重新放回原处。
可是现在,病案不见了几张,页数乱了不说,有几张还被撕去了重要的内容。
;我没拿过,昨日我连内堂都没进。小纪又转头冲外边喊,;童哥,昨日你有借罗大夫的病案来瞧吗?
小童也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不是他们俩,又在内堂,还翻了她的东西,除了那个姓于的,罗青青想不到别人。
她吸了一口气,快压不住怒火了:;没……没事,就病案少了几张,坏了几张,抽屉被人当垃圾桶,扔了些垃圾而已。
小纪看看她,又往柜子上瞧了一眼,知道他在怀疑谁了。
他怕罗青青气到动了胎气,忙道:;你冷静,千万不要生气!生气对胎儿不好……我、我现在没事,我来帮你收拾。
说话间,不等罗青青同意,小纪就进了内堂,刚要将东西收走时,就被她阻止了:;别动,就放哪儿!
小纪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罗青青靠着柜子,深吸好几口气后,勉强平静下来了:;这桌子我不要了,等会你与小童若是得空,随我去一趟家具铺,重新买一张桌子好了。
小纪;哦了一声,收回了手,估摸着她是气得不轻。
反正药铺有进账,再买一张桌子,不成问题。
……
整个上午,罗青青虽坐在案后,但除了她自己的脉枕和药箱外,其余东西她一概没碰。
好容易到了饭点,她请小纪小童在外吃了午饭,便去了一趟家具铺,重新买了一张桌子。为避免某些人趁她不在时,乱动她的东西,她还特意买了锁。
把能锁的抽屉都锁了,之前那个柜子也没用了。
做完这一切,她仍是觉得不舒服,想起来内院有一张许久不曾用过的屏风,于是又请了那兄弟俩,帮忙将屏风搬出来,摆在中间,将内堂一分为二。
至此,她心里边总算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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