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男被这样指着鼻子,脸色也没变,笑着道:“你这话我可是听不明白?什么叫我耍你?”</p>
“我说你这小姑娘不厚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是你自己搬来的,你怎么不早说?”</p>
钱德明指了指周若男手上的紫砂,还有堂屋里摆的那些个紫檀、红木的家具,有些气愤的说道。</p>
院里的那些破物什他先前也看到过了,都是一些破破烂烂,丢在路边都没人要的东西。</p>
花上六七千块钱,就买这么一堆破烂还有一个老宅。</p>
他嘴上虽然说的好听,什么割不离,舍不弃的,真要他买这么一堆破烂,鬼才愿意。</p>
不说钱德明现在资金流转本就捉紧,就算真有钱也舍不得这样花。</p>
“钱大叔没说?我以为你都知道呢!”看钱德明憋的跟猪肝一样的脸色,周若男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p>
郑霜云可不管这些,噗嗤一声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p>
郑霜云这一笑可不打紧,钱德明更是认定了周若男在戏耍自己。</p>
不过周若男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他有火也没处撒。</p>
钱德明气急败坏的指着郑霜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保姆,哪里有你插嘴的份。”</p>
“哟,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周姐请来烧饭的,可不是你钱老板的保姆。”郑霜云说完又是扑味一笑。</p>
“你……你……不讲理。”钱德明气的说不出话来。</p>
这句话反映了很多男性蛮不讲理的认为女性蛮不讲理。</p>
本来就看不惯钱德明指手画脚的样子,有些替周若男鸣不平,现在跟钱德明掰扯起来,更加不能露怯了。</p>
关键是之前还有周若男压着,也不好说太不地道的话,今天周若男也不制止,看来是默认了。</p>
这一来,郑霜云更是摆出了骂街的姿态。</p>
对钱德明说道:“你什么你,还鼓个腮帮子,握个拳头,你要打谁啊?臭不要脸的,有本事你往这来!”</p>
“泼妇……你骂我不要脸?”钱德明半晌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个词儿来。</p>
这个时候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他显然明白的有些晚了。</p>
这一声泼妇可把郑霜云叫的急眼了,指着钱德明说道:“我可没说你不要脸,我是说不要脸的都是你这样的。”</p>
周若男示意郑霜云出去,郑霜云轻哼一声,昂着头就走了出去。</p>
周若男笑着对钱德明说道:“钱哥怎么说?我们是先去办手续再搬东西还是等我先把东西搬走?我可是看在钱哥这儿怀旧的份上才把这宅子让给你的,要是换个人的话再多出一倍的价钱我都不卖。”</p>
“哼,这房子我不要了。”他肯定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就买一栋老房子,赔本的买卖谁会做?</p>
“别啊,生气多伤身体。”周若男也不掩饰脸上的玩味,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不过看到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p>
“咱俩走着瞧!”钱德明当下一甩手,也不再跟周若男多说,摔门出去了。</p>
等钱德明走后,郑霜云笑着说道:“你看没看那臭屁虫刚才的表情,真不能给脸子。”</p>
“你呀,刚才可把人家骂的不轻。”周若男无奈的看了郑霜云一眼,紧接着又说道:“我留着他还有用处,不能得罪狠了,不过这人啊,倒是小气贪财了点,也不算太坏。”</p>
周若男不再言语,又继续摆弄起了收音机。</p>
巷口里老娘们都闲着没事一起唠家常,聚在一块了,随便挑一个人就能把不熟悉的人扒个底朝天,还越聊越起劲,越说越传神。</p>
巷口老太小媳妇都是出了名的大嗓门,隔了前后院好几排房子,周若男依旧听得一清二楚。</p>
一个老太正是用这种高分贝的声音,喊她的孙子回家吃饭。</p>
中午的时候天说变就变,青空灰暗,乌云拢集。</p>
没多久便下起了滂沱大雨,最后后面又变成了浙淅沥沥。</p>
雨停的时候,高老头回来了,招呼周若男道,“走,钱家老太太挖墓地,咱们去看看。”</p>
“钱家老太太不是好好的吗?咋回事?”周若男顿时眉头一挑,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p>
高老头没好气的道:“是钱老头他老娘,骨灰盒埋进去就行。”</p>
天上突然又是绵绵细雨,钱老头父亲的墓地并不是在公墓。</p>
而是在附近的郊区,坟是在一片很偏僻的桑树地里。</p>
一行人都是穿着雨衣,在泥泞的地里,一脚一歪。</p>
钱德明的老婆早就开始用粤语骂骂咧咧了,说好好的晴天不来,为什么要选在下雨天。</p>
钱德明看看钱老头的脸色,低声说道:“少废话了,你要是不乐意,现在回去还来得及。”</p>
钱德明老婆不乐意的道:“你敢凶我?钱德明你倒是好样的!”</p>
穿过一大片桑树林,踩着泥巴在窄小的田梗一直到底。</p>
走到桑树地再探身往里,才终于见到一大片乱葬岗。</p>
乱葬岗里就是一堆土包,有的好歹有块碑,有的只是简单插了个木板,写了名字,卒年月。</p>
更多的是什么也没有。不过对于乡下出身的周若男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p>
坟周围的野草非常的茂盛,一簇一簇毫无规律地生长着。</p>
钱老头在小心地在坟前的地上铺了布,然后把点心果子码开,还开了一瓶白酒,用一个大瓷碗满上。</p>
带着一点哭腔说道:“爹,嘴馋了吧,来点酒,儿子不孝,没时间来经常看你。”</p>
“咱妈回来了,德明回来了,大妞也回来了,还有你重孙重孙女,都带过来给你瞧瞧。”</p>
颤颤兢兢地拿出火柴,划了根,可是雨夹杂着风,把火给熄了,他又点一根,又熄了。</p>
钱德明赶忙过去遮风,火才勉强着了。</p>
火柴在钱老头手里燃烧着,一点一点倾到手心。</p>
站在一旁的周若男见了,慌忙拍了拍钱老头的手,喊道:“钱叔,烧着手了!”</p>
钱老头楞过神,才把火柴丢到稻草杆里。</p>
因为有桐油,小火苗一下子猛串起来,纸钱也着了。</p>
钱老头转头对钱德明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死的,等我死了,你们就把我葬一块儿,这样,我也安心了。”</p>
钱德明站在那里倒是没多说什么,面色怪异。</p>
几个人开始拿着铁锹,在高老头的指挥下,旁边的空地上开始挖坑。</p>
下雨,泥土已经被浸透了,虽然挖起来简单,可是毕竟太泥泞,铁锹上的泥巴要费劲才能甩出去。</p>
铲了半米深左右,高老头用手拿起些铲头带出的土壤,用手又捏又看,微微皱眉,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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