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西夷兵都被士兵清理干净后，士兵又帮助幸存村民们掩埋了丧生的村民。</p>
苏薄把江意的短箭都收了回来，一支不差，放到她面前。</p>
苏薄本要替她拭去短箭上的血迹，重新装进箭匣子里；能把短箭回收再用，比重新再造更省时省力。</p>
江意道：“我自己来。”</p>
于是后来，江意继续坐在屋檐下，面前打了一盆水，她一根根把短箭拭净，归入剑匣。</p>
村民没什么好感谢的，就开始张罗一顿热饭给士兵们吃。</p>
士兵进山里去打了野味来跟他们交换。</p>
这村子依河而建，河流就在村子的背后。</p>
河水日夜流淌，村民在上游取水饮用做饭等，下游则用来洗衣，夏日里也有村民直接在河里洗澡的。</p>
士兵们见可以洗澡，就分批去河里洗了个痛快。</p>
村里的女人们为表谢意，主动替士兵们洗干净衣裳。</p>
她们当然也想起了江意。</p>
当时江意刚刚将所有短箭都归置整齐，便有村女过来，想请她去洗澡，并把这身血衣褪下拿去帮她清洗。</p>
江意怔愣，知道村女一片好意。她看起来虽然娇小玲珑，但先前为救她们那般生猛拼命，村女显然把她当成男子看待了。</p>
既是男子，也就没什么避讳了。村里的男人，平时洗完澡从河边回来，基本就穿着条裤子，赤膊坦胸的。</p>
眼下士兵们的衣服都拿去洗了晾着，暂时没得穿，也都是这样。</p>
反正见怪不怪。</p>
这会儿太阳还算大，衣服晾半个时辰就能干。</p>
江意讷讷道：“不麻烦了，一会儿我自己清洗就好。”</p>
村女之前眼圈哭得通红，此刻神色虔诚，道：“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能为小将军做点什么也能谢过小将军的救命之恩。”</p>
江意要是不脱下衣服给她，看样子她是不会罢休的了。</p>
江意又低头看了看自个，确实满身惨不忍睹，怎么也得去洗洗。但自己不可能就在这里把衣服脱给她，便道：“你先带我去河边吧。”</p>
村女就在前带路。</p>
等到河边时，士兵们已经基本全部洗完了。</p>
就剩下一人。</p>
河水缓慢寂静地流淌，水声响起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清碎好听。</p>
斜阳洒在河面上，水波粼粼，满是闪闪浮光。</p>
江意脚下踩着圆润的鹅卵石，站在河边踟蹰了一下。因为她看见苏薄尚泡在水中。</p>
河水将将淹在他的胸膛处，他头发放了下来，垂入水中，如温柔的水荇。</p>
苏薄听见脚步声，侧身回眸看她，眼里余晖与水光交织，清清淡淡，却瑰丽无比。</p>
江意一直有些苍白的脸色，才终于泛开了丝丝红霞，染到了耳根。</p>
村女并不知道她在局促什么，道：“小将军把脏衣给我吧。”</p>
河边有人洗澡的话，便不适合再洗衣，衣裳都是拿回村子里洗。</p>
江意见往上游走两步，不远处的河边延伸至水面有一块大石头，她便挪到大石头背后，解了士兵衣服，放到那石面上，然后顺着光滑的石面缓缓滑入河水里去。</p>
村女见状，只以为她是有些胆小害羞。平时她们女子要在河边洗澡的话，也是顺着那块大石头下水的，并且石头横了小半个河面，能遮挡一些光景，身子再往水里一泡，旁人也瞧不见什么。</p>
但这话她没说出口，若是对这小将军说这是她们女人平时洗澡的地方，听起来像是不敬。</p>
等江意下水后，村女就将她的脏衣服拾走了。</p>
江意手紧紧扒着石壁，她不会凫水，又曾有过溺水的阴影，对这种流动的水还是有点恐惧。</p>
河水没她想象中的凉，在阳光下晒了一天，水里有温温的余热，缓慢柔和地冲刷过她的身子，瞬时将暑热黏腻感驱散。</p>
只是她一直紧张地扒着，无法空出双手来清洗自己的身体。</p>
她很怕自己要是不小心，给河水冲出了这石头外，与苏薄面对面就尴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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