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或许我的研究现在还处于一个瓶颈之中。可以说正是通过对你当下基因的反向破译,我才得以做到如今的这一步。在这方面,你功不可没啊。”
“我的基因?”
听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卢修当即就是眉头一皱的,露出了一个意味难明的神色来。
“对,你的基因。自然界中动物进化来的再生基因想要作用在人的身上,缺乏的是一个过渡的桥梁。而以往,这种桥梁只能用大量的人体试验来构建。”
“投入一直都很巨大,但回报却很渺小。怎么说呢,这就像是赌博,博的就是那可能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的几率。而尽管说我们的确做过不少的人体试验,但在运气不佳的情况下,结果一直都不是很理想。直到这里”
“旧世界的物种在再生能力上明显进化的更为突出,而尤其是你的出现,更是直接把这个过渡的桥梁摆在了我的面前。你也知道,从你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是开始了对你的研究。而眼下,也是时候拿出一些成果来了。”
维瑟米尔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觉得在科学的层面上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对此,卢修尚且没有太多的表示,毕竟他对此也算是心知肚明。可老胡,就明显是有些不太愿意了。
“等等,你说,你的这个试剂里有他的基因?”
他那一脸膈应的神色明显是让维瑟米尔意识到了什么,而也是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维瑟米尔的脸上也是直接就憋出了一个坏笑来。
“严格来说,只是按照他的基因模板进行设计。如同在一个已经验证可靠的框架内搭建我们所需要的材料。但真要说的话,我没法否认试剂里有他的基因存在。这是必须的,毕竟那可是唯一能过渡到人体的桥梁了。”
“是不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要被注射进我的基因,就感觉很奇怪?”
同样是回过味来,卢修也是直接对老胡调侃了起来。而面对这种调侃,老胡脸上一阵龇牙咧嘴的,还真是没法唱出什么反调来。
要说拒绝吧,他还真没法抗拒这种自然再生出肢体的诱惑。可要说接受吧,那还真是哪哪都感觉不是太对劲。
有这么层顾虑不奇怪,这是人之常情。而维瑟米尔当下就要求他,抛开这一层顾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我劝你,最好赶快做出决定。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我可没工夫管你。真当我的时间不值钱吗?”
“那个,我能两个都选吗?”
内心里偏向于第二种方案,但是又觉得它不太可靠。而也是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折中的念头,他忍不住就这么说道。
“可以啊,你要是不在意多长一条腿的话。”
这是个很尴尬的问题,老胡也是犹豫了许久,这才勉强拿定了主意。
“那就第二个方案?”
“很好,明智的决定,我事实上也是偏向于你选择这种方案。”
点了点头,眼看着已经来到了实验室的跟前。维瑟米尔在打开大门的同时,却也是从卢修的手里把轮椅给接了过去。
“不过有些问题我也要事先说明白了。尽管说我有很大的把握,但这种新的试剂到底没有经过人体检验。你是第一个,所以风险自然存在,我只能说把它控制在最小的范畴之内。”
“我明白。”
这一点老胡自然是清楚。就跟动手术一样,就是再好的医生也不可能说是百分之一百的让手术成功。到底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而老胡选择赌这一把运气。
“另外还有。到底是以动物再生基因为蓝本制造的试剂,当它注射到你体内后,其实也就意味着你身体摄入基因片段的增加。这会变相推动你的异变进程,增大你突变的风险。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你要明白。”
“那也总比瘸着一条腿,或者装着一截义肢强吧。行了,我明白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只求先挺过这一关再说。”
“放心,你会挺过去的。”
草草的安慰了一下,维瑟米尔推着老胡就要进入到实验室里。而卢修刚要跟上去,维瑟米尔却是一把拦住了他。
“抱歉,治疗期间我不想受到任何的打扰。所以,你在这外面等着就是了。用不了多久的。”
卢修刚哎了一声,就被直接挡在了门外。而维瑟米尔显然已经是更改过设定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权限,大门都对他无动于衷。
这让他忍不住的有些焦急,而更焦急的显然还是老胡这个当事人。
本来以为只是个小手术,毕
竟那试剂都已经是快被吹得神乎其神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可能就是打一针就能解决的问题。可现实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打算做什么?”
“别怕,很快就好。想要长出一条新腿,旧的肯定就是不能要了。所以,让我们先锯了它再说。”
维瑟米尔说着,就已经是顺手拿起了准备好的工具。嗡嗡作响的锯片飞速转起,那声音听得老胡都一阵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就是咽了口唾沫的,露出了一副小媳妇受怕的模样来。
“我现在再重新选择还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了。乖,你要是怕就把眼睛闭上哈。就只是一眨眼”
惨叫声一下子从门后传来,其连绵不绝,仿佛是惨绝人寰一样的架势吓得等在门外的卢修都是忍不住的一缩脖子。
他料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但没有想到维瑟米尔居然会这么狠的,连个麻醉都不打。
老胡这厮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他心里还在纳闷着,却看到清水泉正一路小跑了过来。显然,她已经是听到了风声。
而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跑到卢修的跟前,清水泉看着紧闭的大门,也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卢修发问起来。
“怎么样,老胡他还好吧。”
“怎么说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这个时候,恐怕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维瑟米尔那家伙了不是吗?”
一阵苦笑,卢修总不能告诉她里面正在上演大卸活人的戏码吧。他只能捡好的说,可这却完全没法取信于清水泉。
毕竟她来之前就已经是从明日香嘴里听到了个大概,而好歹也是生物学专业的,她当然清楚这会是多么严重的一个情况。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开始好转,明明他们都已经不需要那么危险的生活了。可为什么,事态会变成这样?
只感觉人生是在大起大落的她此刻内心里简直就是思绪万千,而尽管说已经看出来了她此刻内心里的复杂,卢修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法帮她做出排解。
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也只有等老胡出来了,才能让她安心下来吧。
他不再言语,只是靠着墙壁的静静等待。而清水泉尽管心急如焚,但似乎也是害怕自己的担心会影响到里面的手术。她也只能是不发一言的,来回在走道里徘徊。
她很紧张,卢修看的出来。除了脸上明显可见的神色之外,那双无处安放,来回绞在一起的手掌也是一个很明显的表象。
有人担心的感觉可真好啊。
这让卢修忍不住的在心里感慨,却也是免不了的对老胡生出了一丝艳羡。虽然他觉得自己也不会是无人问津的那种倒霉蛋,可问题是明日香那个丫头,现在可没有什么可比性。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实验室的大门却已经是悄然打开。卢修首先就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之前那么惨烈的一个状况,血腥味肯定是非常的严重。
开玩笑,拿电锯给人锯腿,活脱脱一出电锯惊魂的戏码,这要不是一股老血窜出三丈高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他觉得,实验室里面的场面肯定是非常的难看,指不定就是个血流满地的情况。但,现实却和他料想的有些不同,因为一个很直观的情况就是,血腥味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并不是说没有,而是说很小。小到和老胡之前跟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个时候都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明显不合常理,而径直往实验室里一走,卢修首先看到的就是躺在手术台上,死狗一般耷拉着舌头大喘气的老胡。
就模样上来看,他似乎很辛苦的样子。但是不论是从呼吸的力度,还是从他体表的血色来看,他似乎都是个气足神完的模样。
就连断腿处也是一样。完全没有卢修预料中的那种大血崩的场景,只有一截干脆的断面,而整个断面都好像是被烧焦了一样,这让卢修当即就挤出一副大小眼的模样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激光切割啊,总不能让我拿电锯把他的这一截小腿给锯掉吧。拜托,就算他能硬气的撑下来,我也受不了这种刺激啊。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科学家,又不兼职人类生存心理学,并且有个外号叫竖锯。”
维瑟米尔叼着一根香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他越是表现的这么从容无事,卢修就越是感到奇怪。
“那刚刚的惨叫是”
“身体自然的排异反应。到底是强行的将部分基因信息录入到他的基因之中,哪怕说中间有着同为人类的你来作为转接的中间渠道,其到底也是会让他本身的基因生出一点排斥性的反应。小问题,这样的反应已经是很轻微的了。”
“轻微?我差点没疯掉好吧。他奶奶的,我宁愿被那个大蛤蟆咬上几十口,也不想再体会一下这
种感觉。这感觉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要痛苦。”
这话说得应该不是假的。因为老胡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的血腥味,但汗馊味却很严重。而从他几乎差不多湿透的衣服也能看得出来,刚刚的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
能让一个身披重创都能不发一言的人忍不住发出那种惨叫,并且在事后还作出这种示弱性的声明,这足以证明这痛苦到底是多么的巨大。反正换成卢修自己,他是肯定不想去体验一番的。
“阿莱,你怎么样了?”
清水泉这个时候也是跟入进来,并且一脸急切的模样,显然是无比的关心。只是,卢修听到她的问话却是有一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阿莱是哪个?
他心里还在纳闷着,另一边,老胡却是陡然换了个语气,以一副仿佛没事人一样的架势冲着清水泉就挥起了手来。
“泉!放心吧,我这身体有多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点小问题,可是打不倒我的!”
现在就开始充大头了,刚刚扯着嗓子叫惨的难道不是你吗?
作为一个标准的局外人,卢修算是对恋爱中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不过,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值得注意的还是他们双方之间的称呼,这种称呼果然是齁得让人恶心啊。
不理会这对狗男女你一句我一句在那啪啪的把狗粮往自己的脸上拍。卢修几步来到维瑟米尔的身前,对着还在埋头工作的他就小声问道。
“手术还算是顺利吗?”
“当然虽然说出现了剧痛的反应,但这是常规的表现。比起那种基因崩溃,浑身都像是瓷器一样皲裂,或者是全身长满肿瘤c流淌脓水的情况来看,这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我该说他这是他的运气好吗?”
忍不住在嘴上吐槽了一句,因为这怎么听都像是好运气在作祟。可以说但凡运气差上一点,老胡这孙子可能就没了。而当下他只是疼的那么惨叫一番,当真是万幸的结果。
“那他要多久才能”
“保守估计是三到五天,但提前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主要是看他的身体适应能力,越早接收和适应这些再生基因,就越能让他尽快痊愈。当然,这里面依然有后续排斥反应强烈,他挺不过来而基因崩溃的一个风险。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是大了许多。而听到这,本来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也是立时间的为之一顿。
“那有什么是可以帮助他的吗,博士。作为一个病人,他应该是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吧。”
说话的是清水泉,很显然,在这个时候的老胡已经基本丧失了话语权。
“病人条例吗?”
“尽量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不要吸烟c不要喝酒,不要做那种让人兴奋的事情,安心的躺在床上休息?”
以一副完全像是凑数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大堆,关键是清水泉还非常认真的记忆了下来。
“就只需要注意这些就行了,是吗?”
“嗯,或许你可以考虑给他忌口。这几天靠葡萄糖来维持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用一番很大概率是胡说八道的说辞把清水泉给打发掉,维瑟米尔不管老胡那副伤心的简直像是日了狗的模样,直接就是回避开他的目光,任由清水泉把他给推走了出去。
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是完全放在了卢修,更切确的说是他一直拎在手里的箱子上面。
“好了,东西可以交给我了。相比较之下,这才是更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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