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此时已经退开了,心中还在贪念刚才指间传来的温柔缱绻。
他想,他是忘不了这个美好的感觉了。
见他退下了,并于自己拉了一段距离,萧蓁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这一眼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裴昭唇角轻扬,俊脸上也已经恢复了清贵端方模样。
萧蓁心中腹诽了一句。
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和男子相处。
深吸一口气,她看着他,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认真警告之色。
“裴二公子,你我都出身礼仪传世的鼎盛世家。不管什么原因,你我还未大婚,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
她这样要求,自是要他对她尊重。
这是她应得的!
裴昭立刻点头,神色板正沉静,跟刚才那略带侵略之举似是两样人。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他真心诚意的道歉。
萧蓁脸色好了些,“裴二公子,我都已经收了你送的礼物,肯定是心甘情愿要嫁与你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话虽然已经说的这样明白了,但其实萧蓁内心并不如她面上平静。
今日见到他,她才明白,即便她这辈子做好了要嫁他的准备,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恐惧的。
她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做好了成为裴昭妻子的准备……
她突然有些悻悻的觉得,这辈子,突遇国丧造成两人婚期延后,也许是件好事。
裴昭听着她的说辞,唇角微微一挑。
他的小姑娘啊。
裴昭很不想自己找不痛快,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这样端方守礼的小姑娘,怎么会喜欢上李家旁支的那个李睿呢?
孙先生私下和他抱怨,说萧家大小姐莫非是喜欢那李睿长得好。
可他分明比李睿长得好!
有些委屈。
“裴二公子?”
萧蓁见他久久不说话,她掩饰自己心思说的那些大道理他是一句都没有回复,不免又有些恼怒。
抬眼瞧着小姑娘恼怒,裴昭又沉沉的笑了。
他终于又从小姑娘脸上看到鲜活些的神情了。
萧蓁却被他笑得愣住,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蓁蓁!”他再唤她,然后正色对她道:“蓁蓁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我自小就不在意那些规矩方圆的,都是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
见萧蓁脸色震惊,他轻轻一笑,神色温柔:“将来蓁蓁嫁与我后,也不必委屈自己,什么礼仪规矩的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好,你在我身边也是怎么喜欢怎么来就好……”
萧蓁听着他的这些温柔低语,心里终于起了几分涟漪。
这就是裴昭对他未来妻子的要求吗?
若是这样,嫁给他的女子才是这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子?
见小姑娘俏脸神色怔忡,裴昭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今夜前来,结果比他预料的要好了很多。
若将来小姑娘记起了她曾经那么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并不是她即将要嫁的自己,那也无妨。
今夜一见,他更加不会放手了!
至于那个李睿,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咱们将话说开了也好。我们这样的人,婚前该守得规矩总要守得,咱们又是出自这样的人家,哪能全凭自己心意?”萧蓁蹙眉,看着他。
想了想又道:“你这样,在裴家肯定会吃亏的!哪怕是装呢,也不能给人把柄!”
“蓁蓁想着我,我心里高兴。”裴昭笑开,神色肆意鲜活,哪里是个命不久矣的重病之人?
“你这人……”萧蓁是第二次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今夜前来,就是为了来调戏我的?”
裴昭愣了愣,他没想到小姑娘也会说出“调戏”这个词。
只是她好似并不理解什么是“调戏”,似乎用错了词啊。
只是他也不可能当面纠正她,更不可能和她说什么是真正的“调戏”……
“裴昭绝不可能对蓁蓁如此无礼!”裴昭立刻道。
“那是最好!有句话我也要当你面说了,盼你也不要动怒。”
“蓁蓁请说。”
萧蓁看他一眼,和他做着约定,“只要裴二公子不主动与萧蓁解除这个婚约,六个月后不管你还在不在,萧蓁都会嫁给你。
你要是真没了,萧蓁愿意替你守着,要是可以守一辈子也不妨碍!”
裴昭目瞪口呆。
这……也太直白了。
他就算真的命不久矣也不会那么快,六个月就没了……上辈子他还挺了五年光阴。
只是,心中还是很高兴。
他刚说的话,两辈子加一起,他都从未奢望过。
“我裴昭发誓,绝不会主动和萧蓁解除婚约!”裴昭郑重的举起右手做出了立誓的手势,说完后他都没发觉自己的唇角已经扬起。
“好!”萧蓁也觉了了一桩心事,“那我便安心待嫁!夜已深了,还请裴二公子赶紧回府!”萧蓁听到更鼓声,赶紧催他离开。
裴昭正想应声,突然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唇角瞬间溢出一缕鲜血。
修长的身子缓缓往地上倒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萧蓁吓得捂住了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没有任何怀疑,她赶紧伸手,拉住了他的右手,然后用肩膀撑住了他的身体。
“裴二公子,你可有属下在附近?”她急问,眼中的疏冷不再,只剩下焦急和关心。
那是对一个病人的关心。
他还是一个得了怪病,被御医们都判了死刑的病人。
她这时才真确意识到了,她这未婚夫婿真的是一个久病缠身之人啊,才撑了这么久和她说话,就病发了。
萧蓁心里一阵后怕。
她本就因为上辈子对他不起而心生愧疚,这下见他发病了倒在她面前,如何不急!
裴昭并没有晕过去,被她的肩膀撑着,他盯着小姑娘的侧脸,看到她眼里真切的焦急,那颗冰冷了两辈子的心真真切切的热了起来。
唯有她,只给他一点点的温暖,即便她对他无关情爱,他都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扑过去。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五脏六腑似乎要被搅碎一般的痛。
这个痛苦他很熟悉,第一次吃解毒药时就发作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再次发作。
萧蓁抓着他的右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还说没事!你都吐血了!快别说话了,我扶你去躺着!”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裴昭愣了愣,心软的如一汪春水。
扶着他躺下,萧蓁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但她不会和一个病人计较。
定了定神,她弯腰凑到平躺着的裴昭面前,软了声音问他:“二公子可随身带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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