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吕夷简一次机会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来。
蔡齐不用说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如今被绑架了,自己主持公道是当仁不让。
可这林洙却让他为难了。
林洙的背后是林特,而林特的背后是丁谓啊。
吕夷简此人政治头脑一向极为清醒,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他清清楚楚。
他是不会平白无故得罪林特和丁谓的。
于是吕夷简想了想,硬着头皮走到蔡齐跟前,把他扶了起来,道:;蔡大人受苦了。
蔡齐瞧着吕夷简来了,这才长舒了口气,刚刚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他蔡齐就是再刚正不阿,也不愿意无缘无故挨揍的,他可不是受虐狂。
;蔡大人没事吧?吕夷简关切的问道。
不过这刚问完,吕夷简看了一眼蔡齐后,却忍不住想偷笑。
这蔡齐竟然被林洙打成了熊猫眼。
只见蔡齐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吕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这小子行凶伤人,该如何处置?
吕夷简回头瞧了林洙一眼,顿时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蔡大人放心,我会秉公处置的。
;当真?
;当真!吕夷简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既然如此我等吕大人消息。蔡齐拱手冲着吕夷简施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吕夷简瞧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顿时有些于心不忍,在其身后说道:;蔡大人,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别忘了你的承诺。
旁的不说,蔡奇这从背后看起来还真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
;哎!我的林公子!
瞧着蔡齐走了,吕夷简又转身看向了林洙。
只见这位公子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一把甩开控制他的两个衙役,走到吕夷简跟前说道:;吕叔,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走?往哪里走?
吕夷简也不想得罪林特的,可他偏偏了解蔡齐的为人,如果自己今天放走林洙,此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吵到官家和皇后那去,官家和皇后责罚是次要的,关键是林特等人也会怨恨自己。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没处理好,蔡齐也不会闹到官家这来。
所以,如果放走林洙,会有极大的可能让他两头不是人。
哎……
可问题是,如果不放走林洙,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把他押回大牢?
这要真把林洙押回大牢,到时候林特不得和他急眼啊。
像吕夷简这样的政治老油条,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林特作对啊。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人家林特的主人丁谓,这时候风头正盛,虽说是刚刚被贬,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丁谓如今的根基和当年的寇准可不同,丁谓是党羽遍布朝野上下,寇准则是政敌遍布朝野上下。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于是乎,面对这个难题,吕夷简这心里是左思右想犯了愁。
不过吕夷简毕竟是吕夷简。
他的政治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他盯了林洙一眼,大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押回去。
林洙愣了一下,这吕夷简真要把自己抓回去啊!
只见他冲着吕夷简大声喊道:;吕叔,我是林洙啊,我是林洙啊。
吕夷简哪里不知道他是林洙啊。
他冲着那几个衙役使了使眼色,然后便只听到林洙的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只隐约听到六个字:;我要见我爹……
;主君,真要把他押回去吗?把林洙押走后,吕夷简的随从在一旁问道。
吕夷简摇摇头,说道:;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如此了。
;可是……那随从有些担忧。
吕夷简见状叹了口气,伏在那随从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只见那随从脸色稍缓,点点头便留下吕夷简独自离开了,似乎去做吕夷简交代的事了。
……
秋风萧瑟。
蔡齐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心情很不好。
不过他在忍着,因为他想看看吕夷简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如果结果不能让他满意,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然而……
;蔡大人。
还是那个巷口,蔡齐又看到两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卧槽,没完了吗?
蔡齐以为又是来敲他闷棍的,顿时身子往后一撤,就要同这两个年轻人进行生死搏斗。
可以看出来,这蔡齐的确有些功夫底子,这被敲闷棍的确够憋屈的。
;蔡大人,我等没有恶意。
只见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上前,拱手施了一礼。
蔡齐仔细瞧了眼这年轻男子,看到他笑容和煦,手上也并没有任何凶器,这才确定面前两个年轻男子的确并无恶意。
;蔡大人,刚刚在州街看到你除暴安良甚是佩服,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这年轻男子,很是敬佩的说道。
;你是?蔡齐问道。
;我是寇准之子,寇延。
这两个年轻男子正是寇延和冯安。
;奥,你原来是寇公的孩子,失敬失敬了。蔡齐听到寇准两个字,脸色登时变了,立刻便变得热情起来。
可以看出来,他还是很尊重寇准的。
尤其是他的脾气多少和寇准有些对路数,所以听说对面是寇延,更是惊喜。
;蔡大人,既然碰上了,不如去酒楼一叙?寇延问道。
蔡齐摸了摸额头的伤口,想了想说道:;酒楼就不去了,去我家吧。
寇延瞧着蔡齐被打的遍体鳞伤,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便点点头跟着蔡齐回家去了。
蔡齐是天禧二年回京的。
他的家眷都没过来,再加上他生活简单,也就没带什么随从。
所以这家里除了干净些,基本上看起来是一贫如洗的状态。
当然,大宋朝的高薪养廉政策下,蔡齐其实也不穷。
就好比这壶茶,这案几,都是价值不菲的,只是像这种价值不菲的物件毕竟是少数而已。
;蔡大人,这是怎么了?寇准瞧着蔡齐满身伤痕,而且还有两个熊猫眼,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他本不该提,但这么明显,自己若还假装看不到,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还不如索性说开。
而且蔡齐的一身伤痕,寇延早就知道了,或者说寇延是眼睁睁看着蔡齐被打成这样的。
是的,那个领吕夷简来民房的人,正是寇延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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