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凯向上望去,只见高台之上一人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一袭血红色的西川红巾百花袍横肩而挂。
普天之下,有如此装束者,除了手握大权的大将军吕布,又有何人?
卫凯心中有些慌神。
若是徐晃命人捉拿,自己尚有回旋的余地;但若是吕布亲自命人如此,那摆在自己眼前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和他撕破脸皮,要么就只能委屈求全,听听他有什么要求。想到这里,卫凯硬着头皮,走到吕布的近前施了一礼道:;卫凯参见大将军!
;卫家主好大的威风,若是我不放人,不知道卫家主打算如何不客气?
卫凯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身为一家之主,这狠话都放了出去,若是再强行收回去,岂不是当众打脸。
日后,族人如何看待自己,自己又有何面目再统治卫氏一族。
;那敢问大将军,为何要将我的这些家丁绑起来,不知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需要劳驾大将军如此。
吕布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卫凯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卫凯之后冷笑道:;卫家主自己人干的事情,难道自己不知?
卫凯脸色一怔,略有疑惑的问道:;恕在下确实不知,我卫氏一族,一直以来都是行仁义之事,若是他们顶撞了大将军,还望大将军见谅,老朽在这里替他们赔不是。
;行仁义之事,好一个行仁义之事。徐晃缓步上前,讥讽道:;那我就奇怪了,这河东之地欺压百姓,强取豪夺之事,难道都不是你们卫家所为?
卫凯闻言顿时心中已然明白大半。
原来吕布是为了抢占耕地的事情来兴师问罪,但他此时此刻说什么也不能认罪,便大声喊道:;冤枉,真的冤枉啊!那些都是刁民的诬告,他们本来就是种的我卫氏的土地,却偏偏要说这些都是他们的土地,他们这可是强取豪夺,我本来看他们可怜,不想追究这些,但没想到他们还恶人先告状,大将军您执掌并州,可不能偏信他人之言,就将一切罪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吧!求大将军明查,还老朽一个公道。
徐晃闻言顿时大骂道:;主公,看来这个老匹夫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如此,末将请求先把这个老匹夫吊起来抽上八十鞭子,看看是他的嘴巴硬,还是我们的鞭子硬。
曹安民冷笑道:;公明此举不错,就把他绑在那个木杆子上。
说罢两个精壮的士卒直接上前按住卫凯就往那个木杆子走。
这一弄,台下的那些卫氏的族人和家丁们顿时火冒三丈,一个个就要冲上高台,当着吕布的面抢人。
吕布缓缓站起身,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指在场所有人冷笑道:;我这杆戟,当初董卓二十万大军都不能近前一步,我倒想看看,你们小小的河东卫家难道比当初的董卓还厉害?
此言一出,在场的这些卫家家丁们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多言。
董卓当初手握重兵,尚不敢和吕布一较高低;如今,他们和吕布做对,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卫凯见无人相救,心中大急,想到皮肉之苦,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大声呼喊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打我,纵使你是大将军,你也没有权利打我。
士卒的长鞭已经悬在半空中,听闻这个话又再次垂了下来。
卫凯见此,冷笑道:;我乃孝廉出生,士大夫之流,纵然是陛下也无法违背祖制对我用刑。纵然你是大将军,你也没有资格,快快放开我。
西汉的礼记之中曾经有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也是统治阶级留给世家大夫们的一丝丝情面,若有犯罪,只需处以极刑无需各种折磨。
正因如此,这才使得士大夫阶级每每犯事都打擦边球,意图摆脱法律的制裁。
看着眼前猖狂无比的卫凯,吕布心中怒火中烧。
到底是什么社会,才会培养出类似于卫凯这样的人,明明自己犯了罪,偏偏可以毫无廉耻的说自己无罪。
;孝廉,士大夫,我打的就是你们,给我打。
有了吕布的指示,在场的这些并州士卒一拥而上,直接将卫凯捆绑在柱子上。
;吕布,你这是无视天子,无视法律。大汉有律,刑不上大夫,你无权打我。卫凯的话还未说完,皮鞭已经抽到了他的身上。
皮鞭抽人不至死,但却要比军棍等更加饱受皮肉之苦。几十鞭下来,只伤表皮,却不伤内腑,纵然如此,细皮嫩肉的卫凯也被抽的是惨叫连连,几欲昏死过去。
高台之下的百姓见此情形,一个个欢呼雀跃,如同过年般喜庆。
徐晃也没有闲着,走到近前和吕布说道:;主公,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不如在这里将卫氏一族的罪行全部公之于众。说着,徐晃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竹简递给了吕布。
吕布接过竹简,看了一眼,眉眼之中满是怒意,看着卫凯大声怒斥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仁义之事,刚好百姓们都在这里,我倒要大家看看你都是什么嘴脸。
卫凯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自己这么多年到底干了多少坏事自己都记不清,曹安民能比自己还清楚?
;我且问你,朝廷分拨的耕地,你用一千钱一亩的价格强买强卖,别人不买,你就将他们全家暴打一顿,我倒是想问你,这世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便宜的耕地,朝廷的耕地又什么时候允许你强行买卖。
疼痛不断刺激卫凯的大脑,见吕布如此问,大脑飞速旋转起来,连忙回答道:;大将军,那家人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也是出于好心,将他们的地买下来,我这可是做好事,怎么叫做坏事,您这是胡乱诬陷我。
;好一张伶牙俐齿,若不是本将早已调查了一切,恐怕还真的被你糊弄过去。朝廷的田地,你为了侵占他家良田,让家丁趁乱放火,假装是他们家里走水,烧死他们全家。如此罪行,杀你一百次都不算过,你还在这里贼喊捉贼,给我打,狠狠打。
一旁的士卒又狠狠抽了几鞭子,吕布也懒得继续说下去,直接指着下面的百姓道:;父老乡亲们,今日,我吕布就是来替你们伸冤,你们有冤的说冤,有仇的说仇,只要属实,本将军替你们做主。
吕布的举动全部都在百姓眼中,大汉自建国以来,都是奉行民不与官斗。纵然有一些太守想要逆天而行,最终都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吕布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复仇火焰。
话音刚落,一个小老头便快速站了出来,大声喊道:;小老头有冤情,求大将军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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