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貌似认真的想了想,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接受了言夏夜的建议。
言夏夜惊魂未定,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倒在地上的尸体,纠结的说:“那个……我想要回到房间静一静,这里可以交给你处理吗?”
不知不觉中,成为帮凶已经让她头疼不已。
要是再跟着亚当处理尸体,无疑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对未来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亚当是铁了心的要把她拉到贼船上面,缺乏绅士风度的阻止道:“在你回去休息以前,帮我把他卷进地毯里,我会把他搬到床下藏起来,你负责把这片地板清理干净。”
这样的分工,充分考虑到了男女双方在体力上的差异。
言夏夜真的很想拒绝,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亚当。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冷着脸割开男人喉咙的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让她实在不想踏上男人的后尘。
无奈之下,她蔫巴巴的点了点头,心塞的想着自己是彻底担当起帮凶的身份了。
趁着天色还没有亮,四周万籁俱寂,恰好是处理尸体的最佳时机。
言夏夜别开目光,不敢去看死者凝固的表情,伸手抬起男人的脚腕,温热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男人冰凉而僵硬的肌肤。
那感觉太诡异了,以至于言夏夜下意识的松了手,害的正在搬运男人上半身的亚当闷哼一声,险些闪了腰。
对于言夏夜这擅自松手的行为,亚当挑了眉头看向她,咄咄逼人的道:“言小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
言夏夜已经上了贼船,后悔的结果,就是躺下来和死者作伴。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再次加入这令人不悦的行动中来,直到按照亚当的意思,把男人抬进他的房间里,放到床边的地板上为止。
凭心而论,亚当的房间非常奢华,处处彰显着昂贵非常的品味。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言夏夜哪还有心情观赏。
总觉得死者像是在盯着自己,她整个人都不自在极了,嗓音紧绷的问:“亚当先生,我认为床下面不是适合藏人的地方,要是被前来打扫的女佣发现……”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房间干净的不染尘埃。
又不太可能是亚当自己收拾的,那么只可能是女佣的杰作了。
而她的话未说完,亚当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睛,抬手在床柱上摆弄了一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机关。
刹那间,华丽沉重的实木床朝着旁边横移开来。
下面的地板自动翻开,露出了一个很大的保险柜,勉强一下的话,大概可以把死者放在里面。
震惊的看着这藏在床下的保险柜,言夏夜再次对亚当的财富有了清醒的认知。
既然她已经完成了把死者搬来这里的任务,也不方便留在这里看亚当解锁他的保险柜。
索性默不吭声的走了出去,在浴室里找到清洁剂和毛巾,回到走廊上认命的擦拭起地板来。
事实证明,染了血迹的地板简直是场梦魇。
言夏夜拿着渐渐变脏的毛巾,把能找到的所有清洁剂混在一起,依旧不能彻底把那片污渍擦拭干净。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那些警匪片中的经典场景——杀人犯由于某些小小的失误,没有把死者遗留下来的痕迹处理完美,从而成为了破案的关键线索。
绝对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言夏夜埋头苦干。
直到天色大亮,却还是没能完全清洗掉那些血迹,甚至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脏得要命的衣服。
就在她累得要命,决定找亚当来帮帮忙的时候,别墅大厅内的可视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那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别墅里,足以让每个做贼心虚的人惊恐不已。
言夏夜从地上跳了起来,回头看到匆匆从房间中走出的亚当。
和她所承担的工作不同。
对方似乎很容易的把死者塞进那棺材似的保险柜,已经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另一套整洁干净的衣服。
阳光照耀着他淡金色的发丝,眨眼间又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言夏夜却没有心情欣赏男人的英俊,心中惴惴的的问道:“是女佣来了吗?”
“不是。”
亚当摇了摇头,审视过言夏夜脏兮兮的样子,“你呆在这,我去下面看看。”
言夏夜别无选择,乖乖的点了点头。
等到亚当修长的身影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以最快速度收拾好散落了一地的清洁用具,跑回房间往浴缸里放水,又找到了房间中的打火机,把身上的衣服烧成了灰烬。
将那些灰尘的碎片全部冲进下水道,言夏夜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找不到合适的替换衣服,只好穿上了房间中事先准备好的浴袍。
大概是出于亚当的恶趣味,这里的浴袍分别准备了男女不同的款式。
男人的款式没什么特别,女人的款式却格外的诱人,布料少的可怜,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抬眸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茫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处境。
从好的方面看,她救了亚当一命,逃过了以身祠虎的结局。
从坏的方面看,她是杀害亚当哥哥的帮凶,万一亚当出了什么问题,她这个帮凶自然在劫难逃。
这其中变数太多,是言夏夜完全没办法预料的。
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言夏夜垂下眼眸,望着自己被热水烫成樱粉色的指尖。
就在十几分钟前,这双手上还染满了冰凉黏腻的鲜血,脏的像是永远都洗不干净了一般。
心情沉重的闭了闭眼睛,言夏夜打开盥洗台的水龙头。
用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清洗过几次,心情忐忑的走出了浴室。
回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下,言夏夜不知道按响门铃的客人是谁,很担心是不是和死者有关。
毕竟,亚当和对方的生死搏斗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
假如死的人是亚当,对方随时可以打电话对某人报信,但是死人是打不了电话的,或许已经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想来想去,言夏夜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假如找上门来的真的是死者的帮手,那么,难保他不会继承死者的遗志,再次对亚当痛下杀手。
纤细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蹑手蹑脚的来到走廊上,小心翼翼的接近那雕刻华丽的回转楼梯。
在这个距离,隐隐约约听得到大厅中的交谈。
其中熟悉一些的音色来自尤里卡,陌生一些的则是来自亚当。
此刻,尤里卡心平气和的商量着:“亚当,我知道你不缺女人,言小姐是我们家族的贵客,你这样对待她,我们家族要如何对她的未婚夫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亚当懒散的语调十分嚣张,摆明了不把尤里卡当回事,“实话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一见钟情,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亚当,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尤里卡哭笑不得,咬咬牙把话挑明:“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昨夜已经尝过滋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你我都有好处。”
亚当打了个哈欠,半真半假的说:“是啊,滋味的确不错,所以我还想再尝几次。”
“……她的未婚夫是厉云棠,或许你对这个人不太熟悉,但你不会想要成为他的敌人。”不得已,尤里卡只好搬出厉云棠的名号,“适可而止,让我把言小姐带走,好不好?”
“不好。”亚当哪能放人,同时对厉云棠这个名字很有兴趣:“你说的厉云棠,是不是几年前那个出名的大商人?”
“就是他。”
尤里卡深知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和亚当正面相抗,谨慎的继续道:“你可以调查一下厉云棠的过去,总之,我们诺尔家族不会与他为敌。”
“好,有空我会查查看的。”亚当说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还有别的事么?我昨晚在那个女人身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现在打算回去睡觉。”
一听这个,尤里卡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
据他所知,那些有幸和亚当春宵一度的女孩子们,都会在那一夜之后对亚当敬而远之。
作为一个血统纯正的贵族后裔,亚当对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大家最终都选择离他越远越好,侧面说明亚当本身有很大的问题。
不敢想象言夏夜是如何度过昨夜的,尤里卡稍稍加重了语气:“另外,你让人打伤的那个男人是厉云棠的朋友,医生诊断的结果是重度脑震荡,直到现在还没能清醒。”
二楼的楼梯处,言夏夜睁大眼睛,突然听到了关于纪良辰的消息。
重度脑震荡……
她的手机被亚当摔碎,暂时没有可以上网查询的东西,只好在脑海中努力回忆,想要判断这是不是很严重的伤势。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她很想去医院探望还在昏迷的纪良辰,却不得不征求亚当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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