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的错?
言夏夜惶恐的睁大眼睛,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发现自己正在颤抖的事实。
意识回到现实世界的一刹那,她立刻回眸朝着父亲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保镖以最快速度将老人带走,防备着下一次的袭击。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言夏夜焦急的扯着厉云棠的衣服,眼神混乱又慌张的望着他,不明白那些人要把父亲带去哪里。“
“别怕,我们现在回去秦家,你会在那里看到秦老先生的……”
抱着不断颤抖的小女人,厉云棠神色复杂的安慰几句,不容抗拒的将她送进专门改装过的防弹轿车里。
虽然他刚刚没有在言夏夜身边,但是从秦老先生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杀手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言夏夜,已经不知道在附近跟了多久,总算找到他所认为的最佳时机。
如果秦老先生当时选择置之不理,又或者根本没有看到……
向来冷静稳重的心跳乱了节拍,厉云棠用力抱住险些失去的言夏夜,吩咐司机立刻开车。
与此同时,载着秦老先生遗体的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从旁驶过。
言夏夜茫茫然的抬眸去看,只见秦景一面目狰狞的贴在车窗玻璃上,对她恶狠狠的做了几个口型。
哪怕她看不懂唇语,也猜得到秦景一在说些什么。
无非是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是她有意害死了父亲,全都是她的错。
痛苦的低下头去,言夏夜望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指尖,上面还沾染已经干涸的血迹。
“厉、厉云棠。”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落在手上,冲淡了那殷红的色泽,言夏夜喉中腥甜的挤出几个字:“父亲他真的……”
厉云棠深深的凝视着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开口。
假如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不要对言夏夜说出真相,但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长痛不如短痛,那么……
菲薄的唇用力的抿了抿,厉云棠微微颔首:“嗯,秦老先生已经过世,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话音落下,言夏夜受惊似得哽咽不语,最后咳了几下,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接住小女人软软的身体,厉云棠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帮言夏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并不急着将她唤醒。
有些时候,晕倒是人体自保的反应之一。
却足以说明言夏夜对此有多么的痛苦无助,以至于她无法清醒着承受,只能以此换来片刻的安宁。
想着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事情,厉云棠在车上打了几通电话,最后一通是打给燕九的。
简单吩咐几句后,那边传来燕九毕恭毕敬的嗓音:“二爷,您放心,我这边会一直监视秦家的动静。”
“交给你了。”
放下手机,厉云棠抬眸看着车窗外气派森严的秦家,又看了看怀中即便在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言夏夜。
十分为难的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叫醒了她。
由于秦老先生病体沉疴,离世之后的相关准备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就绪。
只要秦景一不耍混蛋,接下来就是众人和秦老先生见到的最后一面。
“厉云棠?”
言夏夜揉着眼睛从男人怀里爬起来,记忆因为过度的刺激而乱作一团。
下意识的侧眸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她整个人显然松了口气,嗓音哑哑的带了些不真切的笑意:“太好了,原来我们还没有去公园,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还是换个地方好了。”
厉云棠心中一疼,抬手抚摸着小女人微凉的脸颊。
迎上她无比期盼的目光,他漆黑的眼眸中含着歉意和遗憾,磁性的嗓音格外低沉:“夏夜,那不是梦。”
“不是梦……”
像是一时片刻还不能理解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言夏夜呆呆的睁大眼睛,像是在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又像是穿过他看到了那个可怕的梦魇。
不对,既然那不是梦,也就代表着?
神情猛地一震,言夏夜踉踉跄跄的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朝着雕花大门冲去。
约莫十分钟前,秦景一带着人刚刚回来。
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吩咐管家打电话给所有人通知这件事,同时命令保镖把言夏夜拦在门外,决不允许害死他父亲的死丫头靠近,更不需要她虚情假意的送别。
“秦景一,混蛋,让我进去!”推拒着挡在身前的几个保镖,言夏夜泪流满面,嗓音哑的没有力气尖叫:“你有权利恨我,之后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但现在让我进去!”
“给我滚,别以为你傍上了厉云棠,我就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秦景一面色铁青的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怒吼道:“父亲死了,我是秦家如今的主人,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都别想踏进这里!”
“你……”言夏夜没有力气和他吵架,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泣不成声的说:“我求你,让我进去。”
在她身后,厉云棠做好安全方面的安排,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扶住言夏夜不住颤抖的肩头,他挑眉看着半疯不癫的秦景一,皱眉冷声道:“让她进去。”
“厉云棠,你凭什么命令我?”秦景一哈哈大笑,伸手指点着二人身后的保镖,“怎么着,你们合谋害死我父亲还不够,现在准备硬闯灵堂?”
“我没有,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夏夜徒劳的摇头,同时制止了厉云棠硬闯的打算,“我就在这等着,你可以好好想想,当时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事可以由我控制,父亲他是……为我而死的。”
说出最后这几个字,言夏夜情绪崩溃,垂着头泣不成声。
如果早知道这就是他们父女间的结局,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和父亲相认,不该心血来潮的和父亲出门散步,不该在最后时刻还心存芥蒂……
所有的所有,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的错,她认。
对此,秦景一嗤之以鼻,转身回去操办丧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各种各样的豪车从四面八方赶来。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直到看清站在大门外脸色苍白的言夏夜,以及陪在她身边的厉云棠。
众人不动声色地交换过眼神,虽然不敢喧宾夺主的邀请二人进去,却都不约而同的和厉二爷打过招呼,捎带着问候了情绪不对的言夏夜。
只有一些打算帮助言夏夜成为继承人的男人们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十分惋惜的对秦老的离世表达哀悼,顺便探听言夏夜今后的打算。
“秦老先生刚刚过世,夏夜没有心情谈这种事,你们都进去。”
明白言夏夜此刻的心情,厉云棠不等这些人开口,面无表情的把他们通通赶走。
而且经过这件事,言夏夜必定会对秦老先生心中有愧,所谓的继承人,她大概会选择拱手让给秦景一,也算是帮助秦老先生完成了他死前的遗愿。
转眼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前来吊唁的宾客始终络绎不绝,别墅内包括院子里都站满了客人,足可见秦老先生交友广阔,也算是得到了风光大葬的待遇。
言夏夜静静地站在门外,眼神哀戚的向内看去,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厉云棠,你回去,我想再等等。”
她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女人,站在这里也不怎么惹眼,但这不该是厉云棠受到的待遇。
作为名震江海的厉二爷,他无论身在何处,都应该是前呼后拥的贵宾,如今这样难免叫人看低。
刚刚她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心情恍惚所以没注意到,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好啊,我陪你一起等。”
俊美无俦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修长的身影守在她的身边,嗓音低沉的说:“不用顾虑我,既然你是秦老先生的女儿,我是你的未婚夫,也算是老先生的晚辈,守灵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轻叹道:“再加上秦老先生救了你,我感激他还来不及,这又算得了什么委屈?”
“厉云棠……”
言夏夜吸了吸鼻尖,抬手抹了抹眼泪,决定不能再这样徒劳的等待下去。
秦景一向来把她当成不死不休的敌人,如今有了轻松折磨她的方式,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言夏夜拦住了一位须发洁白的客人。
“大小姐,你要做什么?”老者在秦家地位不低,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皱眉道:“事情我都听说了,虽然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再也不可能违背景一那小子的命令。”
“您不能违背秦景一的命令,是因为他是公认的继承人,并不是因为他秦景一。”
话未说完,言夏夜黑白分明的水眸眨了眨。
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这样的主意,不卑不亢的继续道:“但是,我不承认他继承人的身份,我要和他公平竞争,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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