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人原本没打算喝,不过看楚昔年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想要逗逗他。
作势去拿酒瓶,她斜挑着眉眼看他:“不可以?”
“不可以。”
楚昔年闪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说:“就算你不是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我也不会让你喝酒的。”
“……为什么?”
秦伊人默默的检讨了一下自己,虽然她的酒品似乎不是很好,但是还从来没有在楚昔年面前喝醉过,他干嘛这样认真?
“不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秦伊人醉意朦胧的和刘亮共处一室的画面,楚昔年险些当场捏碎了那脆弱的酒壶。
不愿再去想那些不堪的过往,他拿着酒壶自斟自饮,好看的眉眼间是抹不去的怒意。
秦伊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吓到,一头雾水的望着他,自言自语的呢喃:“我不记得自己喝醉过……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她亲眼看到尚且还是她未婚夫的楚昔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季蔓蔓纠缠不清。
之后,她完全无法控制当时的自己,和言夏夜找了家西餐厅,很干脆的喝到人事不醒。
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楚昔年,她没有拒绝他的求欢……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她悲剧的开始。
如果只有得不到的才值得珍惜,那么她没能守住原本的底线,让楚昔年食食髓之味。
缠着她索取了一段时间,又意识到她的乏味。
“楚昔年……”
低低喃喃着男人的名字,秦伊人表情痛苦的清喘了口气,突然间无话可说。
“伊人,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生怕秦伊人回忆起那一夜的细节,楚昔年丢开酒瓶,双手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深邃的眼眸凝视进她的心底:“或者说,你只需要想着我就足够了。”
“不要……”
秦伊人生硬的别开眼眸,望向雾霭沉沉的夜空,心中翻涌的情绪无可言表。
她很疼,胸口处像是开了个大洞。
吹进来的寒风带走她全部的体温,她却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办法。
定定望着秦伊人空洞麻木的瞳孔,楚昔年心中一凛,没来由的慌张。
“秦伊人!”
咬牙切齿般念出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此刻的走神,只能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清酒的味道在唇齿间辗转,味道清甜并不醉人。
秦伊人被迫回过神,神色间还带着残留的茫然,像个麻木不仁的玩偶一般,任由男人亲吻。
这段时间,大概是微博上铺天盖地的谣言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走神。
大部分时间想着她和楚昔年的过往,小部分时间想着他带给她的伤害,结果是一夜夜的辗转反侧。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想起肚子里的小宝宝,勉强自己吃饭或者睡觉,否则恐怕还能瘦的更加厉害,免不了让哥哥和母亲担忧。
可惜,强迫之下的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看着我,好不好?”霸道的命令转换成无奈的请求,楚昔年稍稍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想要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伊人?”
这个晚上,是他最近两个月以来,和秦伊人独处最久的时间。
于是,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在今夜暴露无遗。
他一直以为是肚子里的孽种让秦伊人无精打采,此时此刻倒是有了新的领悟。
楚昔年啊楚昔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眼眸中的情绪复杂的犹如实质,楚昔年用力把怔怔的小东西拥进怀里。
力道大的像是要榨干彼此身上每一滴骨血,不惜一切的想要融为一体。
“楚昔年……”肩上的疼痛让秦伊人皱起眉头,不自在的想要推开男人:“放开我。”
就算他今晚的表现让人动容,她还是不会忘记,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一心一意的想要她打掉肚子里的宝宝。
对于这样的危险分子,秦伊人实在很难放心的和他相处。
察觉到她小小的挣扎,楚昔年自知失态的收回手,“抱歉,我弄疼你了?”
“还好。”
秦伊人无意识的向后退开半米的距离,有些话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比起身体上的痛,心里的痛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楚昔年用力抿了抿唇,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陌生又熟悉的秦伊人。
从始至终,他都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蒙在鼓里。
哪怕是季蔓蔓,都比她更加了解所发生过的一切。
这是他千方百计隐瞒下来的,以为秦伊人可以过得幸福,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比起那个趁人之危的畜牲,或许他才是伤她最深的那一个。
无法承受这样的现实,楚昔年安静片刻,嗓音很轻的说:“伊人,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秦伊同样安静的回望他,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把气氛搞得这样尴尬。
可是有些时候,心中的话藏了太久,再忍下去的话,真的会变成陈年的伤疤。
抬手轻柔的搭上楚昔年的肩颈,秦伊人乖乖的任他抱在怀里,离开温暖的泉水,回到寂静的房间中去。
再次回到舒服的大床上,秦伊人看着楚昔年调暗了灯光,拿走被子和枕头。
“你要去哪?”想着外面房间不舒服的榻榻米,她纠结的想了想,看向身边空着的半边床:“你可以睡在这里,我相信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你相信我,我却不相信我自己。”
并低沉的给出一个含义深刻的回答,楚昔年拿着被子枕头却没有走出卧室,而是在床边凑合着搭了个地铺:“睡,我守着你。”
秦伊人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眼尾的余光不住的往床边瞥去。
心中微妙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她索性痛痛快快的翻了个身,凑到床边去看躺在地上的男人。
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柔和了男人过于冷硬的五官,看起来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秦伊人猜不透对方是不是睡着了,从床边垂下手,做贼似的摸了下男人英俊的脸颊。
摸完这下,她一脸心虚的收回手,等着看男人有什么反应。
楚昔年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这沉默的纵容让秦伊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最开始她的指尖落在他轻轻蹙起的眉间,想要化解他不为人知的愁绪。
时间一场,她的指尖掠过他挺直的鼻梁,点了点他的鼻尖,碰触到他干燥柔软的唇。
心中剧烈的心跳做不了假。
一瞬间,秦伊人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的想着,原来她还爱着他。
怎么会这样呢……
她爱的那个人应该是热情纯粹的楚昔年,而不是现在高深莫测,让她猜不透摸不着的楚昔年。
如此清楚的认知,让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天翻地覆。
忍无可忍的时候,秦伊人默默收回了手,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咬着被角不出声的哭了起来。
假如这个世上还有比你爱的人不爱你更加残酷的事,那么莫过于她深爱他,爱到甘愿忍受他所带来的全部伤害。
夜色中,本该睡着的楚昔年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十指深深的刺入掌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装聋作哑,事实上,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些的闲暇。
起身看向大床上的女孩,那道蜷缩在被子里的纤细身影瑟瑟发抖,却还是努力不肯哭出声来。
那种无法形容的悲凉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脏,下一秒,楚昔年收拾起地上的被子和枕头,二话不说的躺在床上,伸手抱住了那个偷偷哭泣的女孩。
很多事情,在没有得到最终结果以前,他还不能告诉她。
但是,只要能给她一丝丝的安慰,他愿意不计代价,哪怕是散尽全部身家。
感受着秦伊人一瞬间的僵硬,楚昔年不温不火的开口:“明天一早,你回去家里收拾东西,就说你很喜欢在这里疗养,我会包下一个常年的房间,这样你的家人也不会担心了。”
“……嗯。”
秦伊人从来不想让她的家人担心,点点头同意了楚昔年的意见:“不如我就住在这里好了,如果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
虽然楚昔年似乎是打算把她金屋藏娇,可是季蔓蔓的粉丝们铺天盖地,没准哪里就有她的眼线。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再贡献自己,成为全民讨论的对象了。
“不行,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不能容忍秦伊人孤零零的呆在待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楚昔年沉吟着说:“那套别墅放在我家二叔的名下,又是江海最出名的富人区之一,记者们是混不进去的。”
“就算你这么说……”
秦伊人还是缩在被子里,传出来的嗓音闷闷的:“楚昔年,我真的怕了。”
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伤害的并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爱着的,以及爱着她的人们。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长的时间。
“别怕,我会解决的,所有事情都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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