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
燕九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知道您和小少爷感情深厚,可是小少爷对于亲生妈咪别有一种小孩子的执念。您想,他每天上学都能看到那么多小朋友的妈咪,唯独他从出生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咪是谁,他的表现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很坚强的了。”
言夏夜当然知道小云朵有多么优秀。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越发心疼这个智多近妖的小家伙,希望他每天都开开心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束缚。
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她还是不打算就此放弃,神色沉重的喃喃道:“也许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只是言家的养女。”
在得知真相的一瞬间,她至今回忆不起当时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只记得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言家父母对她的态度从来谈不上慈爱亲切,让她在童年时期就领悟到她是家里多余的存在,所以知晓真相后也没有过于惊愕,只是觉得一切的委屈和怀疑都有了答案。
燕九一怔,在下个路口的红灯前踩下刹车,再次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不自在的问道:“夏夜小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哪有,我这是把你当朋友看待,正在和你探讨该怎么办。”绯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言夏夜不愿再去想那些令她痛恨的过去,重新把话题扯到小家伙身上:“你觉得,要是我问问看的话,小云朵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小少爷不是个自私任性的孩子,他可能不会告诉你,应该不会因此讨厌你。”
尽量客观的给予回答,燕九再度踩下油门,控制着车子向前行驶。
他大多数心思都放在了和言夏夜的交谈上,于是没能注意后视镜中紧随其后的车影——一直都是很眼熟的三辆来来去去。
而言夏夜还不曾独自面对这种层面上的勾心斗角,自然也不会关注尾随的车辆,蹙着眉头轻叹道:“算了,我还是再好好想想,假如小云朵想维护那个女人,我不想让他为难。”
“放心,假以时日,小少爷一定会理解你的心意的。”尽己所能的安慰了言夏夜两句,燕九侧头看了看道路两盘的建筑,指着其中一幢道:“二爷让我查的是秦长歌的住处,那里是他最近偶尔出现的住处之一,相比其他别墅,我认为这里最为可疑。.”
不久前,秦长歌在家宴上亲口对她说,秦焱暂时被他收留,还是身受重伤的状态。
也正因为此,秦焱的存在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连燕九都没法准确掌握他身在何地。
顺着燕九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言夏夜大致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二层小别墅。
别墅通体是纯白色的欧式外观,草坪上由于疏于打理而枯黄不堪,不少报纸和小广告杂乱无章的丢在门边,一楼二楼的窗帘有的紧闭有的拉开,玻璃窗上灰蒙蒙的,一副门庭冷落的景象。
放眼望去,这衰落破败的样子和附近的小别墅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毕竟江海的土地寸土寸金,这样的别墅是大多数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很少有人舍得就这么置之不理。
光从这点来看,这里倒是很符合秦长歌的身价。
“夏夜小姐,您打算怎么进去?”
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万能钥匙,燕九将车子熄火停靠在另一户人家的路边,掩人耳目的伪装着此行的目的。
“让我想想……”
若有所思的盯着不远处的小别墅,言夏夜决定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
她不信任秦长歌,这件事她和秦长歌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看在对方救了秦焱的份上,她还不打算这么快摊牌。
末了,她咬咬牙下定决心,冲着前方的燕九伸出掌心:“钥匙给我,我一个人进去。”
虽然她过去没有溜门撬锁的经验,但这种事肯定要避人耳目,去的人越少越好。
而厉云棠同样考虑到这一点,仅仅派了燕九一个人过来接她,没带任何累赘的帮手和保镖。
“这恐怕不大合适。”握着钥匙不松手,燕九很不赞同的摇摇头:“您想知道秦焱是不是在那幢房子里,由我来一样可以办得到,不如请您留在车里稍等,我会快去快回的。”
“不是这个问题。”
言夏夜嗓音温软的笑了笑,态度冷静的令人讶异:“无论于公于私,我当然都信得过你,只是秦焱目前的处境复杂,肯定充满了攻击性,要是他不在房子里还好,否则他误会了你的身份,直接对你动手,很可能根本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燕九固然是厉云棠身边第一特助,起到的作用大部分是充当后勤的角色,这和厉云棠本身锐不可当的个性脱不开关系。
而这种身手在秦焱那几乎毫无意义,假如秦焱决定痛下杀手,不出五分钟就可以解决问题。
燕九自然懂得自身的不足之处,忧心忡忡的问道:“那你和秦焱的关系?”
“还好,我想他起码不会杀了我,大概。”
洒脱的摊了摊手,言夏夜一把抓过燕九手里的钥匙,伸手拉起帽衫上的兜帽,走下车左右张望一番,以最快速度往对面的别墅走去。
小巧精致的铁门半开半合,她轻轻松松的穿过院子,走到台阶上花了点时间打开大门,行为自在随意的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转瞬间消失在别墅里面。
重新关闭的大门掩去她的身影,留在车里的燕九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别墅,暗自祈祷言夏夜平安无事。
……
街道另一边,一辆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奥迪汽车里,有人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他拿出手机拨给金主,三言两语的汇报完这里的情况,末了不明所以的问:“秦少,那辆车上下来的女人进了金山区一幢别墅,和她一同来的那个男人还在车里没有露面,看样子是在等她一起走……一切都很正常,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此时,秦景一刚刚结束和苏洛洛的厮混,披着浴巾大刀金马的坐在露台上欣赏秋景。
他起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稍一思索后突然问道:“……等等,你说那幢别墅在什么地方?”
“金山区,金山区西街十二号。”
这个地址不止耳熟,还非常凑巧的和秦长歌名下的几个住处不谋而合。
秦景一嘿的一声笑了起来,眼神阴鸷的透不出光亮,“原来如此,她是去见秦焱了。”
“就是您最近一直在找的那个秦焱?”意识到立功的机会近在咫尺,负责盯梢的男人眼睛一转,当机立断的继续道:“她已经拿了钥匙进去,要是您允许的话,我也立刻跟着进去,看看是不是有您要找的人。”
“别急,言夏夜又不知道我在盯她的梢。等她和秦焱腻歪完了,我再派人去把秦焱抓住,免得她在老头子面前乱说话。”
男人闻言一愣,哪能眼看着到手的功劳飞走。
脑海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他故意装出支支吾吾的样子,“秦少,对不起,那个跟言夏夜一起来的男人可能发现了我的存在,否则他没必要去做掩人耳目的举动。”
完美无缺的计划就此中断,秦景一气的破口大骂:“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想也知道,以言夏夜和秦焱的私交,万一她铁了心直接带秦景一回来,秦老也不好名正言顺的把他踢出门去,免得寒了其他手下的心。
可是这样一来,哪怕是做做样子,秦老难免要派人调查秦焱受伤的缘由。
在竞争继承人位置的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是是,您骂得对,都怪我是个废物。”陪着笑脸应了几句,男人迫不及待的毛遂自荐:“怎么办,一旦言夏夜意识到我的存在,肯定会想办法帮秦焱离开,到时候咱们再找可就难了!”
抬脚踹在面前的落地窗上,秦景一气的脑门青筋直跳,“还他妈能有什么办法,你赶紧给老子进去,动作小一点,别让言夏夜发现。”
……
别墅里,价值不菲的家具随随便便的各处摆放,上面深浅不一的蒙着厚厚的灰尘。
除了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些痕迹以外,其他地方看上去都很久没被人使用过,这倒是让言夏夜稍稍有了一点秦焱的确藏身在这里的信心。
否则的话,这间别墅有什么好,哪里值得秦长歌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次?
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四处张望一番,言夏夜姑且沿着楼梯往二楼走。
沿着幽深的走廊径自向前,言夏夜估摸着主卧的位置,伸手推开了半遮半掩的房门。
抬眸望去,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当场惊叫出声。
这间主卧没有衣柜或者床铺,只有正中间供奉着一张中年女人的遗像。
精致的红木香案上,古朴大方的香炉里积累了厚厚的香灰,果盘里的苹果也还算新鲜,看得出常常有人过来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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