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过去,他的强权也只对她在乎的人有效,手段无耻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劣。
这样想来,她不愿和他重归于好,实在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做不到洒脱放手,顺其自然。
对于言夏夜,他必须强求。
大厅里的气氛沉闷的近乎死寂,言夏夜不再开口,默默数着心跳,决定数到一百就叫保镖进来赶人。
在她查到第九十八的时候,厉北城终于开口,以一种无助倾诉的姿态,试图唤起言夏夜善良的本性,很突然的说:“我找不到言水柔。”
言夏夜无语的抬眸看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带走了雅儿,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她真的彻底从江海消失了,我找了侦探查了这么多天,还是音信全无。”
言夏夜蹙起眉头,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她不客气的态度宛如吓到厉北城一样,男人垂下眼眸,又不吭声了。
她痛苦的揉了揉眉心,很难把厉北城带入受气包的角色。
不过对方的演技日臻成熟,她揣测不透他的来意,单单只是觉得烦躁。
抬眸看去,他削薄的唇线紧紧抿着,侧颜的线条看上去流畅完美,唯独多了几分美中不足的憔悴。
“你以为我能找到她?”为了尽快把男人打发走,言夏夜稳住心神陪他废话:“没用的,你知道我和言水柔的关系,你都联络不到她,我就更不可能,满意了吗?”
话里话外,送客的意思昭然若揭。
要不是身在秦家,她还得顾虑秦老未来和厉家在生意方面的合作,她早拿扫把将人赶出门去,眼不见为净最好。
“你不原谅我就算了,看在雅儿的面子上,都不能给我点好脸色?”厉北城心平气和的回望着她,修长的身躯微微前倾,是想要触碰她又犹豫不决的姿势,乌黑的瞳孔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你……不是很喜欢孩子么?”
和厉北城相识这么多年,她分辨得出他的话里有话,很警惕的眯起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识到现在不该和言夏夜提起他们之间下落不明的孩子,厉北城直起身子向后靠了靠,眼睁睁的看着言夏夜眸中警惕的神色转淡,唇角勾出一抹自嘲:“我是你丈夫,你用得着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言夏夜哼笑,只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别太谦虚,你可比贼更加让我厌恶。”
厉北城瞳色冷了下去,嗓音仍是温存,并且如她所愿的说起正题:“我只想到一个办法,可以逼着言水柔不得不出现。”
“我可以不听么?”言夏夜清秀的小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嫌弃,声音是脆生生的冷漠:“你和言水柔怎么样都与我无关,谁规定我必须永无止境的受你们那些破事折磨?”
“我只是来和你打个招呼,免得你以后为了这件事恼我。”厉北城还是不动怒,他和言夏夜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远到他宁愿坐在这被她嫌弃,也好过费尽心思都见不到人。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言夏夜和小叔叔进展的太快,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两个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只是厉云棠单方面的把言夏夜回护在羽翼之下,他几次想找言夏夜都被厉云棠的保镖阻挠。
言夏夜烦躁的别开目光,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说!”
“你知道的,你母亲……不,准确来说是言水柔的母亲身患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准是治不好的,就在你离开江海的这几天,大概是因为联络不到言水柔的原因,她的病情恶化速度很快,昨天开始陷入深度昏迷,全靠医疗设备支撑。”
提起言母,言夏夜心中一动,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凭心而论,她寄人篱下的在言家过了那么多年,痛苦的记忆永远比快乐的多,她并不欠言家什么。
可是过去那么多年里,在她没有对亲情绝望、知晓身世以前,她是真的把言母当成亲生母亲去关心照顾的。
“你冷静一点,我会慢慢说。”观察着言夏夜的神色,厉北城轻轻叹了口气,“医生的意思是,这样下去她很痛苦,而且的确回天乏术,不如早点下定决心切断仪器,但她的求生意志又很强,也就是说……”
言夏夜面色微白。
也就是说,言母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
她之所以强撑着不咽最后一口气,毫无疑问是在等她唯一也是最心爱的女儿言水柔。
“你……真的找不到言水柔?”顿了片刻,言夏夜决定最后再做一次言家的女儿。
无论言母在不在意,她只求无愧于心。
“我想她大概没有离开江海,否则高铁飞机等等总有办法查到她的出行记录。”厉北城微微一笑,知道他赌对了,“我和你暂时有了一样的目标,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很恶心还差不多。”言夏夜瞥了他一眼,快速盘算着言水柔可能去的地点,末了低声道:“我记得她有几个学生时代的好友,要是她们现在还有联系,你可以去那找找。”
可想而知,厉北城的调查一定非常彻底,杜绝言水柔带着雅儿躲在哪家酒店闭门不出的可能。
这么多天过去,言水柔根本没有用过身份证和银行卡,那么藏在朋友家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厉北城状若无意的道:“不如我们一起去?”
言夏夜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突然笑了:“厉北城,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只要你召开记者发布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答应和言水柔结婚,只要她能在一天之内出现在你面前,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掉,皆大欢喜了么?”
厉北城脸色微沉,瞳孔倒映着她笑得讥讽的小脸,觉得她真是该死的漂亮。
“言夏夜,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没错,因为它不是个玩笑。”
冷着小脸站起身,言夏夜不打算和厉北城组成什么亲密友好的合作关系,“你继续按照你的方式找言水柔,我也会想办法去找,就这样。”
说完,她唤来女佣,纤长的手指隔空指向厉北城,“送客。”
“历少,请跟我来。”女佣挂着职业性的甜笑,等着厉北城从沙发上起身。
而厉北城厚脸皮的一动不动,眼瞳锁着言夏夜的身影,嗓子莫名有些干涩:“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厉北城。”
丢下最后一句话,言夏夜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正好看到刚刚醒过来的小云朵。
抛下之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她走到桌前拿起平板,兴致勃勃的和小家伙说起给厉云棠补办生日的计划,果然得到了小家伙的大力支持。
“我觉得还是不要邀请其他人,只要爹地还有言言就好!”眨巴着大眼睛出谋划策,云朵白嫩的小手指了指平板上一个网页,很感兴趣的说:“去酒怎么样,我看电视剧里的情侣都是去酒过生日呢!”
言夏夜低眸看了看平板上的内容,果断拒绝道:“酒不适合小孩子,还有我和你爹地不是情侣。”
“咦?言言也要我一起去吗?”小云朵先是开心的睁大眼睛,随即又有点哀怨:“我去当电灯泡不太好……”
呜呜呜,他把言言让给爹地就已经很委屈,难道还要看着爹地秀恩爱不成?
发现小家伙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言夏夜没辙的揉乱他的发顶,“看电影怎么样,虽然有点俗气,不过最近有你喜欢的小黄人上映。”
平日厉云棠的行程非常忙碌,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通常已经是小云朵的睡觉时间了。
就算小云朵努力表现得懂事又独立,骨子里依旧是个渴望爱的小孩子。
这种滋味小时候的言夏夜亲自体会过,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
另一边,别墅三层的露台上。
秦景一站没站相的搂着身边的苏洛洛,眼神阴鹜的望着厉北城孤身一人离开秦家,突发奇想地道:“你说,要是把言夏夜打包送给厉北城,她会不会非常痛苦?”
“应,应该会。”苏洛洛哪敢多话,牵强笑着配合他:“景一,听说圈子里最近出了一种新药,要是你想要的话……”
身为娱乐圈里没有背景的后起之秀,对于圈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暗手段,苏洛洛全部了如指掌。
“这个不行,上次用过一次,足够引起她警觉地了。”啧啧舌感慨言夏夜的好运气,秦景一盘算的是借刀杀人的好戏:“你记不记得前两天收到的那卷录音带?”
“有人送来给言夏夜的那个?”
“对,里面的内容我听过了,很有趣呢。”阴测测的露出一抹冷笑,秦景一敲定了合适的人选,只是苦于联络不上对方。
没办法,那个言水柔也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不露面,暂且先让他在老头子面前装几天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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