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棠对白菡萏的死活不敢兴趣,只是秦老有求于他,也就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白菡萏可能已经死了。”秦老忧心忡忡的把玩着手上的珠串,苍老的脸庞难得流露出明显的焦急之色,“我和老白认识这么多年,他最宝贝的就是那个丫头,倘若白菡萏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老家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您是担心白先生会因为女儿的死,迁怒于秦景一?”逐渐明白了秦老的言下之意,厉云棠只觉得荒唐,神色淡淡的道:“我和白菡萏算是旧识,对她的性格有几分了解,她绝对不会脆弱到因为两句闲言碎语闹自杀的地步,即便她真的不幸坠海,大概也仅仅是个意外。”
“你说得对,我只怕老白不是这么想的。”秦老的面色并没能因此好转些许,眼下他找不到任何证据,但秦景一无故失踪却是事实,“一会儿你我先去见见紫娟,她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厉云棠微微颔首,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想着言夏夜此刻是不是睡下了。
半个小时后,车队整齐划一的停在江华路上最醒目的别墅门口。
紫娟在这深秋的夜晚穿着一件绸缎睡袍,哪里还有平时面对言夏夜的嚣张气焰,一见车队来了马上赶到近前,带着哭腔焦急道:“姐夫,景一他昨天还在我这住的好好地,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就找不见人,打他手机也打不通,我还特意去找他的朋友们问过,都说一整天没见到他。”
“云棠,你认为呢?”
关心则乱,秦老一想到自家儿子过去做的那些蠢事,立刻心口作痛。
也正因为此,想要对秦景一下手的潜在敌人实在太多,他只能按照最近得罪过的优先怀疑。
厉云棠按下车窗,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哭个不停的紫娟,似笑非笑的问:“他是真的失踪了,还是假装失踪,以此逼着秦老服软,重新把继承人的身份还给他?”
想也知道,以秦景一那样无法无天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秦家易主。
虽然言夏夜从未和他说过,但秦景一既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肯定会身体力行的表示反对,自导自演的失踪略显可笑,不过以秦景一的人品而言,倒也不算多么突兀。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紫娟这辈子一直仰仗着秦家生活,这会儿是实实在在的五内俱焚,连厉云棠的身份都顾不得了,急匆匆的替外甥辩解道:“景一这孩子平时是爱玩了点,做事情也懂得轻重缓急,更何况秦家本来就该归他所有,他何苦要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原本应该归他所有的秦家易了主,还需要其他什么理由?”厉云棠不吃这一套,冷眼瞧着紫娟惺惺作态,不动声色的替言夏夜铺路,“你是他的阿姨,向着他说话无可厚非,不过既然连我都参与到这件事里,万一最后的结果是虚惊一场,你认为,我会轻易原谅秦景一耍着我玩么?”
以厉云棠的身份而言,这句话虽然不是威胁,分量却远比想象中还要重得多。
紫娟心底一颤,信誓旦旦的说辞立马多了几分不确定,“我觉得不会,景一也是个大孩子了,是非轻重还是有把握,不会胡来……”
“秦老,您的意思呢?”厉云棠不耐的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紫娟的明贬暗褒,侧眸看向心事重重的秦老,“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可以派人出去找一找秦景一的线索,现在这种情况,没有线索的情况下,除了静观其变以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江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起码也是有着数千万人口的一流都市。
在这种环境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会派人去找那混小子,你可不可以帮我调查一下白家?”秦老深知自家儿子有多么糟糕,但眼下的情况的确如厉云棠所言,轻举妄动非但没有意义,还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可以。”言简意赅的点了点头,厉云棠瞥了眼站在寒风中打哆嗦的紫娟,眯了眯眼睛补充一句:“这位阿姨,你要是真的心疼秦景一,就该拿出长辈的态度好好教教他为人处世,否则秦景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和你的纵容恐怕脱不开关系。”
紫娟打了个冷颤,心里的感觉比气温更凉,委屈不已的哭诉道:“姐夫,我承认自己很宠着景一,还不是因为姐姐她走得早,景一孤单单的太可怜,我心疼他才……”
“好了,云棠说的有道理,惯子如杀子,假如这次景一平安回来,我会把他关在秦家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不会到你这来了。”
大半夜白跑过来一趟,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秦老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挥挥手示意紫娟回去,吩咐司机开车返回秦家。
一路上,厉云棠饶有兴趣的回味着言夏夜垂眸脸红的神情,心情不错的勾着唇角,丝毫不受秦景一失踪的消息影响。
对他而言,一切可能有害于言夏夜的因素最好尽早排除,要是秦景一就此下落不明,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副驾驶上的管家不动声色的和秦老交换了一个眼神,主动开口问:“二爷,您真的认为我家少爷会没事么?”
脑海中言夏夜的形象被秦景一取代,厉云棠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的给出结论:“客观来说,秦景一过去在外面惹了不少仇家,数目多到想怀疑都找不到头绪,假如这次的失踪不是他自导自演,那么平安无事的概率极低。”
秦老本来就心塞的很,听了这话一口气喘不上来,拿起手帕按在唇角开始咳嗽。
“那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希望我有什么办法?”厉云棠似笑非笑,既然面对的不是言夏夜的父亲,那么他也没必要给多给面子,“我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要是秦老有更合理的办法,不如说出来探讨一二,要是确切可行,我愿意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
管家语塞,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如果失踪的是大小姐……”
他这句假设没能说完,后半句话在厉云棠陡然冷酷的视线中戛然而止。
男人狭长的眼睛眯起险恶的弧度,唇角噙着的笑容宛如刀锋般锋利,语气竟然还很温和:“就算挖地三尺,把整个江海翻过来,我也会找到她。”
……
凌晨三点,言夏夜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为了方便第一时间得知厉云棠回来的消息,她特地没有把房门关好,这会儿很清楚的听到走廊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末了停在她的门外,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进来。
静静地等了那么一两秒钟,言夏夜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注视着门边修长的影子,低声道:“厉云棠。”
“怎么还没睡?”
男人推门而入,外套上沾染着秋夜的寒气。
他单手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想去摘右手的真皮手套,又在看了床上的小女人一眼后停下动作,就这么衣冠整齐的走到了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睡不着?”
言夏夜摇了摇头,目光定格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手心向上的朝着他伸出手,心里涌起一阵阵的内疚和酸涩,“把手给我。”
明明是她害的他伤了右手,他却还在顾忌着手上留下的疤痕,生怕吓到了她。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另眼相待?
厉云棠略一沉吟,见她态度坚决,没奈何的把手送到了她的掌心,另一只手轻柔的盖住她的眼睛,风淡云轻的道:“别看,摘了就好。”
“……嗯。”
言夏夜鼻尖一酸,按照他的意思摸索着摘下他的手套,柔软细腻的指尖仔细描摹着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伤疤,眼中悄悄涌上水汽。
“秦景一失踪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厉云棠若无其事的抽回受了伤的右手,只留下完好无缺的左手覆盖着她的眼睛。
她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刷着他的掌心,痒意沿着肌肤一直传递到心底。
言夏夜知道男人是有意转移话题,很配合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只是各种方式都联络不上,他那个阿姨紧张的不得了,连累秦老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覆盖着她眼角的手指稍稍曲起,厉云棠意犹未尽的拨弄着她软软的睫毛,十分无所谓的道:“秦老怀疑他的失踪可能和白家有关,来自白先生的蓄意报复,一个多月前在游轮上,你真的认为白菡萏坠海了?”
“我说不好。”突然提起白菡萏,言夏夜困惑的歪了歪头:“难道她真的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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