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紫娟顿时气得跳脚,恨不得把言夏夜生吞活剥。
“你……”
言夏夜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我什么?”
紫娟要说的话当场噎住,无意间对上言夏夜平淡之极的眸光,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
该死,她怎么忘了,如果不是秦老在背后撑腰,言夏夜怎么可能敢这样和她说话?
还是说,她这些话其实是代表了秦老的意思?
难道她这些年打着亡姐旗号从外甥手里要来的好处,全都被姐夫发现了不成?
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紫娟再看言夏夜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畏惧,气势也不由得软了几分:“大小姐,就算我向着自己的外甥说话,你也没必要这么针对我,既然姐夫把你接回秦家,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绝情不可?”
“小姨,你用不着和这死丫头多说什么,就算老头子糊涂到非要让她做下一任继承人,我那些叔叔伯伯也不可能坐视不理。”自视甚高的抱起手臂,秦景一高高在上的奚落着言夏夜的出身:“一个私生女而已,放在早些年间根本是见不得人的货色,还是厉北城不要的二手货,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不成?”
时过境迁,言夏夜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被人奚落就会手足无措、委屈掉泪的少女。
她好整以暇的听着秦景一这番评价,甚至还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末了转身望向秦老问:“我可以停掉他的信用卡吗?”
对于秦景一这样不事生产的二世祖,各种卡片绝对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只要没了钱,好看的小姐姐们自然和他无缘,狐朋狗友们估计也很快会嫌弃他,言夏夜相信社会肯定能教这条米虫重新做人。
“可以。”秦老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连话都不想说了:“你是秦家下一任家主,家里钱迟早都要归你支配。”
言夏夜抿嘴一笑,眉眼间的神色无辜又天真,“那就这么做,还有,我觉得秦家有一点该和厉家学学,没必要养着没用的皇亲国戚,所以这部分钱一起省下。”说到这,她挑眉朝着脸色难看的紫娟望去:“阿姨,您没意见的?”
“言夏夜,你还真敢欺负到我小姨头上!”秦景一同样对秦老的纵容心灰意冷,小姨黯然神伤的表情更是让他心里难受,忍不住迈开长腿上前一步,逼视着言夏夜要求她改变主意:“把话收回去,否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我不需要你的机会。”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失望至极的秦老,言夏夜觉得是时候给秦景一下一剂猛药,于是轻挑眉眼笑眯眯的回道:“秦景一,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形势?以后是我掌管秦家,你的衣食住行都得由我安排,假如你足够聪明,现在就应该挖空心思的讨好我,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和我对着干。”
“讨好你?”
秦景一两只眼睛都喷出怒火,烧的他一贯懒散的眼神转为凶狠,一把抓住近在咫尺的言夏夜的衣领,挥起拳头对着那张他曾经颇为欣赏的清美脸蛋,恨不得一拳打死她了事。
哪怕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言夏夜依旧神色淡然的任他拽着,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逆子,你敢!”
秦老怒而起身,一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椅子,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合着他中气不足的怒吼:“你敢动夏夜一下,你往后就没我这个父亲!”
这话的分量实在太重。
别说举起拳头的秦景一愣在原地,就连受制于人的言夏夜都一阵愕然。
虽说她的本意是激怒秦景一帮助他尽快认清形势,可秦老竟然会这样偏袒她,还是让她始料未及。
比起兄弟姐妹,长辈肯无条件的保护她,这是她盼望了整个童年的梦想,却想不到有朝一日真的会实现。
心头悄无声息的添了几分暖意,她想,既然这样,那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景一自取灭亡,就算是为了答谢秦老今日的呵护、以及令她一尝夙愿的报酬。
半晌,书房中除了秦老气息不稳的呼吸声以外,每个人都不自觉屏气凝息,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紫娟最先回过神来,讷讷的冲上前拉开了还要犯浑的秦景一,哭哭啼啼的抹泪道:“景一,姐夫说的有道理,她再怎么说都是你妹妹,你可以不服气她的所作所为,但不能动手打人……”
“连你都替她说话?”
秦景一气的整个人都快爆炸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小姨在他生命中几乎取代了母亲的地位,看在这层情面上,这些年他没少拿好东西孝敬她,想不到树倒猢狲散,连这最后一个亲人都背叛了他!
“没有,我怎么会替她说话?”紫娟慌得不行,发现言夏夜八成和她命里相克,每次但凡一遇到言夏夜,她就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好好好,都是小姨的不是,小姨不该劝你回来,不如今天咱们先走,给姐夫点时间好好想想,你也回去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秦景一愤愤甩开紫娟拉扯他的手,抬手指着垂眸不语的言夏夜,“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为了私生女赶走亲儿子,传出去会是整个江海的笑话,老头子你看着办!”
“滚,真以为老子没你不行?”
秦老这辈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最看不得别人和他耍狠,当即拎起茶杯朝着秦景一身上砸过去:“是你个废物离不开老子,不是老子离不开你!”
凭心而论,这话完全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成分,而实话偏偏是最伤人的。
自尊心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秦景一阴沉着脸夺门而出,随手推开一个不懂眼色的女佣,在对方摔倒的痛哼声中扬长而去。
“姐夫,景一他……这……”
剩下紫娟孤零零的没了盟友,她两相为难的支支吾吾,最后还是一跺脚追着秦景一离开了。
门口莫名其妙惨遭迁怒的女佣忍着泪水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帮着关上了房门,书房内再次恢复原本的寂静。
言夏夜迈开脚步,俯身捡起那只侥幸没有摔坏的茶杯,恭恭敬敬的放回老人的书桌上,“秦老,如果您现在更改决定,由秦景一继承秦家,还来得及。”
秦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浑浊的瞳孔内暗流涌动,“你是故意刺激那小子的?”
“是,我是故意的。”言夏夜面不改色的承认下来,嗓音温软的道:“我没有您这样的城府和手腕,假如秦景一还像过去那样在外面闯祸,总有一天他会得罪秦家惹不起的敌人,到了那个时候,您想要我怎么做呢?”
如果刚刚秦老没有选择维护她,她只会去做秦老要求她做的事,压根不去管秦景一的死活。
反正像秦景一那样无法无天的活法,过去肯定积累了不少仇家,人人都等着秦老驾鹤西去,立刻各出手段的送秦景一过去父子团聚。
但秦老是真的把她当女儿看待,那她就没办法继续置身事外。
“……你说得对,做的也没错。”
秦老眉眼沉沉的注视她半晌,细细品味着这个女儿和她母亲所不同的地方,“我不会后悔选择你来继承秦家,就算我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再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言夏夜的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是被家人理解的欣喜更多一些,还是被迫承受压力的沉重更多一些。
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想要反悔也无路可退,剩下的只有尽力向前,“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叫人去停秦景一的卡,您还要别的话要对我说么?”
“雷厉风行的确是成大事者必备的条件之一,你还真是从他那学了不少……”秦老摇头失笑,随即意识到他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咳嗽一声改了话题:“没什么别的事,我还想问问你,那些相亲对象,你还打不打算继续看了?”
察觉出秦老话里有可商量的余地,言夏夜赶紧抓住机会,眼巴巴的问道:“可以不看了吗?”
她本来就没有谈情说爱的打算,假如非要继续下去,对相亲的对象太过失礼。
“你不想看就不看了。”误把这句话当成言夏夜对厉云棠的一心一意,秦老唏嘘着感慨道:“你的眼光倒是很好,也难怪,看了他之后,别的男人都成了凡夫俗子,连我这老头子都觉得其他人配不上你。”
“您说什么?”
言夏夜懵懂的一脸茫然,没听明白秦老在打什么哑谜。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得给老人一个合情合理的交代,苦笑着道:“您给我准备的相亲对象先不说人品如何,条件都是很优秀的,可也正因为如此,我很清楚他们和我相亲的目的是什么。”
尤其是秦老已经认准了她是下一任继承人的当下,要是那些相亲对象得知喜讯,恐怕很快就要踏破秦家的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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