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冷漠落入厉北城的眼中,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到老宅这一路上,他都在考虑该如何温柔的安慰言夏夜,趁机挽回在她心目中跌落谷底的形象,却没料到言夏夜根本不需要他的温柔和安慰,她和小叔叔的关系也的确不同寻常。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险些把妻子两个字脱口而出,厉北城心中像是突然长出了许多尖刺,刺的他鲜血淋漓又没办法叫痛。
他和言夏夜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言水柔居功至伟,而他功不可没。
偶尔午夜梦回想起他和言夏夜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因为现实太过残酷。
“装傻充愣也该有个限度,厉北城?”言夏夜垂着眸,绯色的唇角勾着讥嘲的弧度:“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答应厉爷爷娶我为妻的真正原因?”
话音一落,厉北城愤恨桀骜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黑眸沉沉的倒映出言夏夜娇小的身影,久久想不出话语回应。
百密终有一疏,他很清楚言夏夜非常在意他和言水柔的过去,于是刻意把记忆混乱的时间选择在他和言水柔尚未开始之前,却忘记了他最初主动引诱言夏夜和他结婚的真正原因。
见厉北城半晌说不出话来,言夏夜眉眼间多了些厌倦和疲惫,只希望厉北城能识趣一点,赶紧恢复正常和她办理完最后的手续,从此两个人从各个意义上都再无瓜葛。
唇角的笑意只是浅浅的浮于表面,她的眼底则是一片冰凉,好整以暇的淡淡道:“好聚好散,厉北城,我现在有更加值得珍视的人和事务,不想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经过上次那件事……我也没有过去那样恨你,不如一笔勾销,到此为止。”
不管怎么说,那次意外终究是厉北城冒着巨大的危险救了她,根据后来医生所说,如果当时被毒蛇咬伤的人是她,那么她这破烂似的身体一定等不到送往医院,当场毙命都很有可能。
她并不怎么重视自己的性命,只是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某个层面上来说,厉北城依旧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却也实实在在是她的救命恩人,两相抵消之下,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却可以考虑就此放过他,同时也放过自己。
不过这种特赦仅仅对厉北城一人而言,对于言水柔,她只是在静候着言母去世,这是她能为言家父母所尽得最后的孝道,既然他们不把她当做女儿,她也没必要强求,更何况亲情和爱情一样,都是强求不来的。
半晌的沉默过后,厉北城恰如其分的表现了他的紧张和惊讶,微微愕然的道:“你都知道了?”
“嗯。”
言夏夜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没有丝毫温度,语调也平静的令人心惊,字字都带着诀别的气息:“所以,我是真的不爱你了。”
厉北城震了震,同样平静的开了口:“可我爱上你了,言夏夜。”
“你错了,厉北城。”记不清多久没有和男人这样冷静的谈话,言夏夜满脑子都在想着去世的老夫人,浑身上下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用来和厉北城交锋了,“你爱的是你自己,永远都只是你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厉北城黑眸锁紧她摇摇欲坠的身影,不顾她抗拒的将她扯进怀里,大掌充满占有欲的箍在她腰间,俊美的脸上具是凉薄:“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确定过,我不喜欢你自作聪明践踏我的心意,言夏夜。”
此时此刻,或许是被言夏夜眸中的疲倦和悲凉感染,厉北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他已经受够了欺骗言夏夜所遭受的报应,在他彻底失去或得到她之前,他起码要和她坦诚相待这么一次,当然,他不允许她拒绝。
宛如承受不住厉北城眼中浓到化不开的偏执和占有,言夏夜闭了闭眼睛,索性放弃了挣扎,就那么无所谓的任他抱着,“你不明白么?假如我不爱你,那么你再怎么爱我,都是没有意义。”
一厢情愿的后果,她早已替他尝过。
那滋味苦涩不堪回首,若是此刻轮到他感同身受,也算是她冥冥之中的报复。
“错的是你,有没有意义,不是你的说了算的。”厉北城气的快要发疯,怒极而笑的狠狠凝视着言夏夜清美的小脸,试图从她的最细微表情里发现口是心非的痕迹。
然而,他的打算注定是落空了的。
她的确在她怀中,却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又像是一具精致美丽的尸体。
就连那张越看越顺眼的脸蛋都毫无生气,眼珠漆黑的一片死寂。
疯狂的嫉妒啃噬着他的内心,厉北城重重冷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用力抵住言夏夜的尖俏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力道大的令她蹙了蹙眉头。
“怎么,你能在小叔叔面前巧笑嫣然,轮到我就只剩下面无表情?”
在极近距离逼视言夏夜的神情,厉北城心口的痛意瞬间蔓延,一句话在咬牙切齿中走了调子:“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爱你,就是恨你?”言夏夜静静的和他对视,黑白分明的水眸是深不见底的深沉,勾人心弦的红唇微启,“厉北城,你大概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人生从今以后都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爱也好恨也罢,我只愿意和你当个陌生人,仅此而已。”
厉北城咬了咬牙,动作粗暴的吻上言夏夜的唇瓣,力道大得仿若啃噬。
言夏夜疼的用力抵住他的胸膛,原本空白的表情渐渐被厌恶和慌张取代。
整个过程中,厉北城都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在氧气即将用尽的下一秒施施然放开了手,欣赏着她给出的全部反应。
好,这世上不是每一段感情都适合温柔手段,对于他和言夏夜来说,也许强取豪夺就是唯一能继续下去的方法。
大掌赤果果的伸向她单薄的肩头,厉北城噙着抹笑拽开了她的肩带,急于撕开包裹着她的衣物,自言自语般阴森森地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从没想过要和我重新开始,也不在乎我为你做了些什么,那我为什么还要忍着?反正就算再怎么做,你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加恨我。”
“厉北城,你知不知道老夫人刚刚去世?”
言夏夜简直怀疑厉北城是不是已经疯了,终于给出了他想要的生动表情:“你敢碰我一下,我现在就叫救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厉北城是个多么道貌岸然的东西!”
“这是我的家里,你是我的妻子,发生什么都是合理合法,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咄咄逼人的靠近一步,厉北城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审视言夏夜的装束,这次目标明确的朝着她胸前伸出手,目光危险的冷笑:“差点忘了,家里还有小叔叔当你的靠山,不过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不好意思打扰我们水乳交融,你说是不是?”
“你真让我恶心。”
言夏夜压低了嗓音怒骂,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却始终摆脱不开如影随形的男人。
她可以大喊大叫,如果今日不是老夫人的葬礼,她会喊得毫不犹豫。
但眼下的场合太特殊了,外面肯定来了很多客人和殡葬相关的工作人员,就算厉北城能丢的起这个脸,她也不想在老夫人的葬礼上丢人现眼。
而厉北城正是吃准了她这一点,唇畔噙着的冷笑越发幽深,“那还真是遗憾,毕竟现在你很让我动心。”
就在局面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一道软嫩的童音突然响起:“北城哥,你还敢欺负言言!”
小云朵没料到他洗完澡出来,竟然会在自己的房间见到厉北城,还碰巧看到他正在欺负言言这一幕。
粉雕玉琢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凝重,他二话不说的回到浴室,捧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劈头盖脸的朝着厉北城砸过去,一边砸一边急声道:“言言快跑!”
那些瓶瓶罐罐在这么近的距离纷纷击中目标,厉北城本来没把这些不值一提的攻击放在心上,却没料到其中还有一盒小孩子用的爽身粉,香气扑鼻的粉末兜头糊了他一脸,害的他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云朵,干得漂亮!”
言夏夜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抱住小家伙好好亲上几口,不过眼下还是逃走比较重要。
弯下腰躲开厉北城胡乱的摸索,她目标明确的抱起裹着浴巾的小云朵,绕开厉北城冲出门外,关上房门一气呵成。
“言言,你怎么不大声叫我。”
脸颊气鼓鼓的望着身后关闭了的门扉,小云朵学着自家爹地的样子,伸出小手揉乱了言夏夜的发丝,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一个人吓坏了,如果你早点叫我,我就会出来帮你赶走北城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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