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过去种种往事,言夏夜鼻尖有些发酸。
生怕厉云棠看到她丢脸的样子,只好把小脸更加用力的埋进男人怀里,话语中不自觉带了些哽咽:“结婚之后,厉北城对我的态度判若两人,经常夜不归宿的和其他女人见面,其中包括言水柔,只不过我那时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背叛,只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他生厌,再后来,我偶然知道他和言水柔……”
这段长辈一力促成的婚姻勉勉强强过了两年,她迎来了人生中最难忘也最无助的时光。
那些伤痕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永恒的烙印,倘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宁愿违抗厉爷爷,也绝对不会和厉北城有所瓜葛。
察觉到怀中的女孩隐忍的哭泣,厉云棠扣在她后腰上的手臂稍稍加大了力气。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尖俏的下巴,他俯身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睫毛,“别哭,是我不好,我父亲很多年前曾经邀请我回国生活一段时间,当时我在国外的事业发展到关键时刻,再加上我并不喜欢回到厉家,所以没听他说下去就挂了电话,现在想想,他大概本来是打算要我和你见面之后再做决定的。”
他的安慰令言夏夜破涕为笑,有些丢脸的抬起手背粗暴的蹭了蹭眼角的湿痕,呼了口气很平静的微笑:“就算你见了我,也一定不会喜欢那个时候优柔寡断的我,更何况对你来说,婚姻和爱情都不是必需品,你怎么可能会选择那么早就踏入婚姻?”
相比擅长在儿女情长上动手脚的厉北城来说,厉云棠的格局远远要大得多,他的实力配得上他的野心,厉氏靠着他的才华发展到今天,却也变相束缚了他,逼得他时时刻刻不得不为集团上下数万名员工考虑。
如果不是厉爷爷突然去世,厉氏集团群龙无首面临衰弱,厉云棠大概仍然不会重返国内,他和她一生之中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仅仅只限于惊鸿一瞥而已。
奇怪的是,即便是那么短促的相遇,时至今日,言夏夜仍然可以清晰回忆起厉云棠当时的音容相貌。
以她十八岁时的阅历来看,她可以嫁给厉北城为妻,却本能的不想靠近这个俊美无俦又貌似温柔的男人,像是冥冥之中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一般。
“夏夜,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我。”厉云棠带着薄茧的指尖缓缓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低眸望着她的神情是不言而喻的温柔:“告诉我,我出现的太晚了么?”
“不……”
言夏夜黑白分明的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泪光,抬眸对上男人深沉灼热的目光,绯色的唇角勾起温软的弧度:“刚刚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厉云棠。”
哪怕她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别,注定不可能拥有共同的未来,那么,这一刻也很足够。
说不清是谁先主动,他俯下身噙住她看上去非常美味的唇瓣,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迎合着他。
这是一个缠绵悱恻,不包含任何欲望的亲吻。
稍顷,言夏夜呼吸不畅,搭在男人肩膀的手落到男人身前,抵着他稍稍后退了半步,清美的小脸上带着诱人却不自知的薄红。
意识到自己片刻前的情不自禁,言夏夜懊恼的咬了下唇,急于破坏眼下异常旖旎的氛围,不解风情地说:“我饿了,去吃饭好不好?”
厉云棠低眸,意味深长的瞧着她窘迫又异常生动的眉目,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夏夜……”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欲言又止的勾了勾唇角。
以言夏夜的道德标准而言,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不过他还是很期待她亲口说出希望他中止和尹沫的婚约之类的话语。
他知道她几次三番的试图和他拉开距离,也知道厉北城造成的阴影对任何女孩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所以只需要她向他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可以由他来完成,任何阻碍对他而言都可以不屑一顾——只要他愿意。
“嗯?”言夏夜听出他话里未尽的含义,困惑的朝着他挑了挑眉:“什么?”
“没什么。”厉云棠垂眸一笑,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揽在她腰间的手,“你不是饿了么,走,去找小云朵。”
言夏夜慢了一步,眸色复杂的注视着男人相隔半米的背影,心中诡异的多了些不舍和失落。
明明是她亲口说想要出去吃饭,但男人这么痛快的答应,似乎又有些……
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纠结又别扭的心情,言夏夜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垂着小脑袋想自己的心事。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堕落了,也可能是因为厉云棠的魅力横扫江海,无人能敌。
走着走着,紧闭的房门近在眼前,而言夏夜却没有留意。
男人眼疾手快的伸手护在她的面前,堪堪免去她挺翘的鼻尖和门板亲吻,好笑的觑着魂不守舍的小女人:“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有!”言夏夜骤然红了脸颊,矢口否认道:“只是没决定好要吃什么。”
“嗯……”男人狭长的眼眸好看的眯了眯,像是勉强相信了她的谎话,护在她面前的手转而握住了门把手,无比绅士的替她打开,语带促狭地低笑:“请,夏夜小姐。”
燕九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她,她只是觉得太客气了,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一模一样的字句经由厉云棠性感菲薄的唇间道出,莫名其妙的增添了几分令人面红心跳的暧昧,让她只剩下手足无措和哑口无言。
郁闷的瞪了男人一眼,言夏夜若无其事的迈出脚步,迅速转移话题:“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小云朵,你知道他在哪吗?”
“说的也是。”厉云棠浅浅的皱了下眉头,回手关上房门,保持着和言夏夜并肩前行的速度,拿出手机拨通了燕九的号码:“你见到云朵了么?”
“见过,大概两个多小时以前,小少爷说他要去卫生间,然后……好像就没看到了。”话筒里,燕九仿佛意识到什么,陡然传出拉开椅子的声响,语气难得多了些紧张:“抱歉,我立刻去找。”
换做往日,小云朵身边历来都有保镖随行。
而今天事发突然,司机只不过负责临时把学校中的小云朵接了过来,厉云棠的保镖则全都派去白家的别墅维持秩序,云朵的手机又因为上学而不在身边,若是有什么居心不良的人选在这个时间下手……
厉云棠应了一声,收起手机叫住一位路过的医务人员:“请问这一层的卫生间在哪?”
“这一层的卫生间正在维修,您得去三楼才行。”对方很热情的笑了笑,指着走廊尽头:“这里离楼梯比较近,从那里下去就可以了。”
“怎么了?”意识到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言夏夜跟着紧张起来:“云朵怎么了吗?”
“现在还不确定。”厉云棠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径自朝这走廊尽头走去,“夏夜,留在这等我。”
言夏夜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不安又不敢跟过去添乱,只能焦虑的留在了原处。
她试着拨打小云朵的号码,得到的是关机的回应。
机械的电子女音反复在耳边重复,言夏夜心中一阵发慌。
几分钟后,燕九气喘吁吁的从她面前经过,又猛地停住脚步:“夏夜小姐,您看见小少爷了么?”
“没有。”不好的预感变为现实,言夏夜刚刚有了些血色的脸颊再次苍白下去,“先报警!”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您,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言夏夜手忙脚乱的拨通了报警电话,详细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小云朵是个很乖巧聪明的孩子,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跑出去玩,请你们马上过来帮忙。”
“我们正在记录情况,请您不要着急。”
那边给予肯定的回应,接着例行问话道:“你们已经联络了孩子所有的亲属或者你们的朋友了吗?有没有可能是谁把孩子带走却没跟你们打过招呼呢?一般情况下五岁的孩子不大可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如果是犯罪行为,孩子应该会大声呼救,医院又是人流密集的场合,犯罪分子很少会特意选在那里动手。”
“应该不会……”言夏夜紧张的屏住呼吸,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
白锦心!
对了,她记得白锦心是跟着厉彦泽一同过来的,后来厉云棠亲自送厉彦泽离开,整个过程中,白锦心又去了哪呢?
“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有怀疑的人选,请您先自行求证。”
来不及多说一句,言夏夜立刻拨通了厉云棠的号码,声音急促的问:“厉云棠,你送厉彦泽离开的时候,白锦心在哪?”
另一边,厉云棠刚刚检查完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听到这里顿时了然:“……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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