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老宅中,时针滴滴哒哒的走过十一点,言水柔总算等回了她心爱的人。
一身酒气的男人挥手拒绝佣人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路过装饰奢华的大厅,径自沿着旋转楼梯往而二楼走去。
客厅沙发上,言水柔不远不近的望着这个最熟悉也最陌生的男人,心底狠狠一痛,起身僵硬的勾起一丝笑容:“北城,今天是你生日,雅儿一直缠着我不肯睡觉,说要亲自给爹地过生日,你回来的这么晚,那小丫头指不定多失望呢。”
楼梯上,男人不声不响的停住脚步,手指搭在栏杆上回头一瞥。
以他对言水柔多年来的了解,自然看得出来她是特意打扮过,守在这等他回来的。
不自觉的皱起眉心,他今天刚刚在言夏夜那边闹的难堪,连带着自然没什么心情安抚言水柔的情绪,敷衍平静的说:“知道了,我去看看雅儿。”
言水柔心里又是一阵抽痛,顾不上再装什么矜持,飞快的绕过沙发登上台阶,从后面抱住了神色淡漠的厉北城,嗓音软的带了委屈:“不只是雅儿,我也等了你一整天,你一点都不心疼我的吗?”
厉北城离开言夏夜的工作室之后,心情烦躁的找乐几个过往的狐朋狗友玩到现在,早已累的狠了。
抬手握住言水柔微凉的手臂,他只想回去好好睡个觉,略显不耐的打发她:“是我考虑不周,这样,你喜欢什么就去买什么,账单交给管家就好。”
对于厉家来说,拿钱打发女人,向来是最方便的手段。
可言水柔又怎么甘心和那些廉价的女人混为一谈,心慌意乱之下,更加用力的拥抱着厉北城,喃喃恳求他道:“北城,我不想要任何东西,我只想要你,想要你多多陪我一会,哪怕只是说几句话。”
厉北城烦的不行,第无数次后悔同意言水柔搬进老宅,可是看在雅儿和他们过去的情分上,他又不能把言水柔丢出去。
耐着性子深吸了口气,厉北城拿开她手臂的动作加大了些力度,“水柔,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我不!”言水柔重重抽噎一声,妩媚的眼睛里有了泪花,在重达一吨的水晶吊灯折射下来的灯光里万分可怜:“你,你是不是又去见夏夜了?求求你实话告诉我,我真的受不了再这么胡乱猜想下去!”
过去厉北城还留在厉氏集团任职的时候,她身为厉北城的贴身秘书,还可以很方便的就近和男人一同行动。
但自从厉北城和言夏夜的事情惹火了厉老夫人,再加上厉云棠强势回归,厉北城在集团内的存在不知不觉被边缘化。
后来男人的父亲厉彦泽回国助阵,他索性把烂摊子全都丢给父亲,整天醉生梦死的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回来老宅,也以各种理由拒绝和她睡在一个床上,表明不想和她有更多的牵连。
“……水柔,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厉北城的性格本来就谈不上温柔深情,这会儿视线不悦的打量着越来越缠人的言水柔,耐着性子哄她:“不要胡搅蛮缠,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变得跟个妒妇一样。”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回忆起言夏夜的好处。
在清楚意识到言夏夜的优点之后,又不得不接受他选错了人的后果,实在悲惨的让人半点都笑不出来。
“我像个妒妇?”言水柔呆住,长长的睫毛沾染泪水,视线也变得一片迷茫,心里恨不得把言夏夜挫骨扬灰,表面上还要装出弱不禁风的凄楚模样:“北城,你自己想一想,你有多久没和我坐在一起吃一次饭了?这样下去,不怕雅儿和你的感情生疏了吗?”
“少拿雅儿来威胁我。”厉北城忍无可忍,像是甩开垃圾一样丢开了言水柔环抱着他的手,大踏步的朝着二楼走去,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你不是一直很想住进这里,现在如你所愿,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旁边,几位女佣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偶尔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腹诽着这位未来少夫人距离失宠恐怕不远,能不能麻雀变凤凰还是两说。
感受着手臂上残留的阵阵痛楚,言水柔孤孤单单的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恨恨咬紧下唇,把她目前所受到的屈辱全部记在言夏夜一个人的头上。
到底那个该死的女人有哪里好?
重新夺走了厉北城的注意,还要在她面前装出风淡云轻的样子,存心想要给她难堪!
更别说此刻还掌握着她至关重要的罪证,只要言夏夜一日不从江海消失,她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都迟早会灰飞烟灭。
她前段时间花言巧语的哄骗了尹沫替她出头,没想到尹家这么快倒了大霉,尹沫自顾不暇,又哪有时间处理言夏夜。
看来别人终究是靠不住,如果她想要得到什么,就只有亲自去争去夺!
……
次日一早,言夏夜还没从梦中醒来,就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
“您是言小姐对?您母亲的医疗账户目前已经逾期了十三万七千多元,如果您没办法在三日内补齐医药费,我们将无法为您的母亲进行后续治疗。”
“怎么会这样?”意料之外的消息驱散了言夏夜的睡意,她掀开被子坐起身,莫名其妙的问:“言水柔没有足额缴费?”
护士小姐不疾不徐的继续道:“是的,实际上这也是言水柔小姐的意思,我们在联络您之前,事先和她取得联络,她说病人是您二位共同的母亲,没有她一个人承担医疗费的道理,之后挂了电话。”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放下手机,言夏夜几乎被言水柔这套神操作气笑。
不过以言水柔的人品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算十分新奇。
虽说父母对她从来都可有可无,但她并不吝啬用金钱的方式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哪怕言家已经在她身上榨取的足够多。
只是前几天工作室在秦景一手下遭了无妄之灾,她不得不暂停了‘夜焰’旗下的一切合作,银行账户的钱一部分拿来赔偿违约金,另一部分重新装修工作室,卡上的余额只剩下四位数,这还是她欠着小云朵生日礼物的前提下。
柳眉微蹙的沉默半晌,言夏夜脑海中掠过几个人的名字,思考着到底该找谁借钱比较好。
尹白焰……
果然还是不行,她间接害的尹家和EZ打起越洋官司,又没办法回应男人喜欢她的心意,这种情况下再去找对方借钱,恐怕她的人品在外人看来,差不多和言水柔相差无几。
至于厉云棠,她承认对方是个合格的商人,找他借钱当然没关系,只怕还回去的时候就不仅仅是金钱交易而已。
说到底,她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有找任何人借过钱,所以到底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头疼的抓了抓发丝,言夏夜思索再三,最终把目标人选定在了秦焱身上。
看那小子开着几百上千万的跑车,手头应该非常宽裕,借个十几万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她和他的关系又是泾渭分明的利益交换,大不了按期还他利息。
想到这,言夏夜捡起手机给秦焱发了条信息,穿着睡衣走出房间洗漱,准备去秦家领一张支票,或者一箱子现金。
一个小时后,秦家。
言夏夜抬腿离开出租车,望着阳光下气派非常的秦家洋房。
她人都到了这里,才想起来秦老还在狐疑着她的身世。
而她当时出于同情和怜悯提供了几根发丝,不过亲子鉴定的结果肯定不能这么快得出,也不知道秦老再见到她会是什么表情。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门口的保镖见言夏夜迟迟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只好尽职尽责过去盘查,神态恭敬地道:“言小姐,得罪了。”
习以为常的将随身携带的手包递出去,言夏夜看着他们翻查过她的私人物品,心情颇为复杂地说:“我和秦焱约好见面,你们可以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不用了,您是焱少爷的女人,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把手包恢复原样后还给言夏夜,保镖们心领神会的对她挤了挤眼睛,打开雕花铁门放她进去。
踩着软软的草坪往前走,言夏夜若有所思的回头瞥了眼缓缓关闭的大门。
看来秦焱在秦家的势力发展相当不错,按道理说,这种常年驻扎在秦家的保镖,应该都是秦老先生最放心的人选,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焱笼络过去。
与之相比,秦景一仗着他是秦老的独生子,整日花天酒地不做正事,唯一还算有先见之明的,大概就是处处看秦焱不顺眼,明目张胆的防范着对方,却早在不知不觉中输了个七七八八,又作死的取消了和白菡萏的婚事……
再这么下去,秦家的养子也许真能模仿古代逼宫篡位,抢走秦景一的地位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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