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先是一怔,随即看笑话似得调转了目光,若有所思的瞧着脸色不悦的厉北城。
包括餐厅负责人在内,只怕谁都明白言水柔打来这个电话可能代表着任何意义,唯独不可能单纯是因为雅儿想吃冰激凌。
她感慨似得微微一笑,“厉北城,妻管严的滋味如何?”
以前她还是厉少夫人的时候,对厉北城的行程从不过问,更没有这种自带定位系统的能耐。
现在换了言水柔登堂入室,似乎也明白厉北城这个身份的男人是管不得的,平日里大概不怎么在意他流连在各种会所沾花惹草,偏偏唯独特别计较她出现在厉北城身边。
厉北城脸色冷的可怕,一时间顾不得继续和言夏夜僵持,视线带着威压扫视过附近探头探脑的客人。
显然,如果不是言水柔雇人二十四小时调查他的行踪,那么在座的某一位肯定是言水柔的眼线。
接收到男人不善的视线,客人们个个扭过头去,正襟危坐之下,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无辜。
“我不知道。”厉北城烦躁的啧了啧舌,彻底失去了继续留在这的兴趣,对着等候一旁的负责人道:“你这不是有冰桶吗,什么味道的都来一份,让人放到车里。”
他可以对言水柔动怒,但雅儿却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得不承担的负担。
“好,大概十分钟,请您稍等。”负责人并不怎么惊讶厉北城的回答,得到首肯后领命而去,留下言夏夜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看了眼盘子里渐渐冷却的食物,她慢条斯理的弯了弯唇角:“现在,还要不要让我吃完这份意大利面?”
“算了。”厉北城同样起身,仍是不悦的皱着眉头,只是这次的动怒不再是因为她,声音低哑的道:“我送你回去,你想吃什么,晚一点让他们送外卖过去。”
按常理来说,星级酒店当然是没有外卖服务的。
不过正如阎二所说,厉家的名字在江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权势的美妙之处,就在于能化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为可能。
暗自琢磨着言水柔恐怕会很快倒霉,言夏夜不爽了一晚上的心情骤然好转。
而且这座餐厅距离她的工作室不算很远,再想到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彻底摆脱厉北城,她连反抗都提不起兴致,直接转身往门外走。
厉北城由于刷卡结账而落后半步,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地下停车场,正看到餐厅里的工作人员拎着两个看似很重的冰桶,一个接一个的放在车后座上。
照例坐在驾驶座上,言夏夜时抬手扶着方向盘,一眼不看坐在副驾驶上面色沉吟的厉北城,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只盼着交通状况好一点,千万不要堵车。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顺利的停在公寓楼下。
言夏夜打开车门就要离开,至于厉北城怎么回去,她才管不着呢。
“言夏夜。”在她即将关上车门的一刹那,男人从座位上探过身子,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她,声音带着些飘飘然的醉意,漆黑的眼底却是一片认真的冰凉:“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言夏夜平静的看着他的动作,鉴于他是用受了伤的手臂抓住的她,所以强忍着没有立刻挥开,波澜不兴的反问:“谁跟你是‘我们’?”
厉北城眨了下眼睛,暗哑的笑了:“你知道,只有一张离婚协议岂不了任何作用,我是不会和你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
“我倒是无所谓,只怕言水柔等不了。”言夏夜讥嘲的扬起唇角,正要再刻薄地挖苦几句,就听到三个字从身后传来。
“未婚妻。”
她转过头,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秦焱漫不经心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同样是西装革履的打扮,穿在秦焱身上却总显得那么慵懒不羁,搭配上那张能惹得女孩子尖叫的俊脸,无论身在何处,存在感都很鲜明。
他就那么径直走到车前,像是根本没看到还在车内的厉北城,一双星眸满是深情的望向她,低沉缱绻的问:“怎么这么晚回来,手机也联络不上?”
言夏夜没觉得她和秦焱熟稔到了这种地步,不由的有些发怔,下意识的问:“你怎么在这?”
“我在我未婚妻的楼下等,有什么不对?”秦焱无辜又帅气的笑了笑,话里藏着很险恶的机锋,像是刚发现言夏夜的手腕被人握住,顺便往车内望去,“啊,历少,多谢你送言夏夜回来。不过天色已晚,我们就不留你上去做客了,想必你家里的娇妻也等急了,不如你放开言夏夜,就此别过如何?”
言夏夜看着他演戏,默默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厉北城也就算了,她可千万别被秦焱骗过去。
或许是在秦家尔虞我诈呆久了的缘故,当秦焱有意想要伪装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很撩人心弦。
尤其是唇角那抹干净腼腆的笑,简直和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差不了许多,怎么看都是深陷情爱,不能自拔。
冷眼对上秦焱含笑的眸光,厉北城非得没有松手,反倒收紧握住言夏夜的手指,眼角眉梢的笑意在眨眼间消失殆尽,“秦焱,言夏夜是我的女人,做不了你的未婚妻,你还是另请高明。”
“历少这话真是有趣,现在是二十世纪,结婚离婚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秦焱半点都不生气,示威般抬起手,从后面扣住言夏夜的纤腰,“更何况,是你先放弃言夏夜,难道还要她为了你终身不嫁?”
说完,他又刻意看了言夏夜一眼,语气温淡的嘲讽:“就算你是厉家的男人,也未免太霸道了点,据我所知,不识趣的男人,可是不讨女人喜欢噢。”
厉北城薄唇紧抿,漆黑的瞳孔渐渐浮现出戾气。
他不假思索的更加用力抓着言夏夜不放,命令似得要求道:“言夏夜,告诉他,你不会和我离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准再和你见面纠缠。”
那力道重的让言夏夜倒吸口气,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放手!”
厉北城浑身一震,知道他下手重了,只好无可奈何的松开了手。
不过下一秒,他推开另一侧的车门,修长的身影从车内走出,气势分毫不让的和秦焱对峙。
“历少,没听到吗?她让你放手。”刻意曲解言夏夜的意思,秦焱唇畔挂着惹人厌的笑容,扣在言夏夜腰间的手臂一揽,干脆利落的将她揽入怀中。
言夏夜没想到秦焱会这么帮她,虽说这个距离有些危险的暧昧,不过只要能赶走厉北城,再暧昧一些她都可以忍受。
然而没等她想好接下去该怎么办,厉北城已经动手硬生生的拉开秦焱的手臂,扯着言夏夜拽了出来,语气森冷的沉声警告道:“言夏夜,你敢当着我的面,和另一个男人亲热?”
“亲热又怎么样,我们是未婚夫妻,比这更亲热的事,迟早都会做。”秦焱针锋相对,牵住言夏夜的手不放,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历少,识趣一点怎么样?”
厉北城不答,眼神阴狠的盯着面前牵着手的二人,“言夏夜,告诉他。”
“不。”深深吸了口气,言夏夜突然觉得疲倦。
她轻轻松开了秦焱的手,同时站的离厉北城更远了一些,声音平静的道:“秦焱说的没错,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我的丈夫,厉北城,你对我来说,只存在于过去罢了,而那些过去,恰恰是我最想忘掉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呼吸清浅的几不可闻,剖白一般坦诚了她的真心:“厉北城,一看到你,我就想到过去……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
饶是秦焱再怎么驱赶厉北城,也没有这句话来的更有效果。
心脏宛如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厉北城定定的看了她很久,最终欲言又止的咬了咬牙,临走前丢下最后一句:“言夏夜,我不在乎你是疯还是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准去。”
言夏夜无言,绯色的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看在眼中。
目送着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言夏夜猛然想到厉北城喝了不少酒。
不过算了,他是死是活,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
狠下心转过身,她正好撞进秦焱深沉的视线里,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干嘛那么看我?对了,我的手机大概是没电了,你在这等了多久?”
“没多久,一个小时左右。”
秦焱审视她片刻,饶有兴味地收回眸光,并肩走在她身侧:“听说你见到秦景一,结果怎么样?”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言夏夜累的快要走不动,“假如秦景一是个知恩图报的家伙,那件事大概可以顺利收场,但我对他的人品没什么信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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