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转圜余地了。
半个小时后,厉云棠最近常用的一辆凯迪拉克穿过街道,稳稳的停在言夏夜面前。
车门打开,燕九带着笑意从车里下来,亲自为言夏夜拉开车门:“请,夏夜小姐。”
言夏夜无奈地笑了笑,俯身乖乖的坐进车子,“拜托别对我这么客气,本来就是我麻烦你。”
“您不是想借二爷的身份畅通无阻?那就得处处都表现的位居人上才行。”燕九跟在她后面上车,低声向司机吩咐了一个很绕口的单词,之后若无其事的在后视镜里端详言夏夜的神色,“既然我来了,那么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言夏夜垂眸想了想,难得燕九特意赶来,再瞒着他,未免显得她不够朋友。
踌躇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她尽量简单的开了口:“我要去见秦景一,这次尹家的事都是他在幕后指使,一段时间前我不小心招惹了他,他派人砸了我的工作室,偷走了尹白焰留在工作室的图纸……”
“慢着慢着。”
燕九越听越不对,顾不得仪态转身望向波澜不兴的言夏夜。
她的态度和叙述都太过平静,让他几乎以为是不小心听错了她的用意。
怪不得二爷唯独对她另眼相待,他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能有这份淡定和勇气的却寥寥无几。
后排真皮座椅上,言夏夜闭上嘴巴,一脸无辜地歪着脑袋:“怎么了?”
“不不不,这不是怎么了的问题……”燕九觉得有些头痛,语速很急的追问:“您说的秦景一是那位秦家大少爷?他砸了您的工作室,您怎么没有和二爷提起?”
别人不了解秦家也就算了,身为厉云棠的左膀右臂,他在商界听闻了很多秦家背地里的所作所为。
虽然秦景一是出了名的废物,可是只要秦老狐狸还在世一天,秦家始终都是江海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
上次秦景一瞎了狗眼想要对夏夜小姐出手,厉云棠先是当场给了教训,之后又带人去了秦家登门拜访……
想到这,燕九悄悄瞥了言夏夜一眼。
以自家二爷那不动声色的性子,估计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那位秦家大少爷。”言夏夜点了下头,澄澈的眼眸毫无波动,淡淡道:“我和厉北城即将离婚,于情于理都不该再随便麻烦他,如果不是设计稿丢了,我本来打算不向任何人提起的。”
“您想要自立这不是坏事,可也要替关心您的人考虑。”
轻声奉劝了一句,燕九表情微妙的转过身去。
关于自家二爷不声不响的为她做了些什么,他几乎忍不住想直接告诉言夏夜。
可是厉云棠和尹沫小姐的婚事近在眼前,她会这样刻意的拉开二人的关系,大概也是出于替二爷着想的考虑。
真是奇怪,明明这两个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为了对方着想,为什么不能顺理成章的来个大团圆结局?
言夏夜听了,绯色唇角抿了个笑,没有回答这难以回答的话题。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厉云棠的座驾往返于江海市各大顶级娱乐会所,成功令不少负责人收到消息喜笑颜开的带着各家最漂亮的姑娘迎出门去,又在看到车上走下来、由燕九亲自陪同的清美女人时大为讶异。
“燕先生,您这是……”负责人大概四十岁上下,一抹头上的冷汗,视线不住的往言夏夜那边飘。
虽说他们这种高档会所也做服务女客的生意,但要是他没记错,这位仿佛是厉二爷的侄媳妇?
“咳,今天不是过来玩的,有些私事,想请徐老板帮个小忙。”
燕九自从订婚之后没再来过这种场合,回眸看了眼很不自在的言夏夜,使了个眼色示意负责人把那些美女们带走。
混合在一起的香水味随着美女们的离开渐渐淡去,燕九不用言夏夜开口,精心扮演着特助的形象,拉过徐老板低声道:“告诉我,秦景一在不在这里?”
“这……”徐老板仍是茫然,不过暂且赔笑着说:“燕先生,人人都知道你是厉二爷面前的大红人,按理说我该给您这个面子,可秦少那边我也得罪不起,您看……要不您亲自进去找找?”
对于聪明人来说,这种暗示和明言也没什么区别了。
燕九心领神会,抬手推了徐老板一把,转头毕恭毕敬地对言夏夜道:“夏夜小姐,他不肯说实话呢,看来还是需要我们亲自进去找找。”
言夏夜眸中一亮,似有所悟。
她抬眸打量了这处奢华高端的所在,带着燕九毫无障碍的走了进去,从最顶层的贵宾专用房间开始找起。
与此同时,同一层楼最左边的房间门外,阎二看不惯厉北城颓废的样子,找了个借口跑到走廊上吸根烟躲清静。
无意间听到几个服务生的对话,当即挑了挑眉头,熄灭香烟往包厢走去。
推开门,房间里缭绕的烟雾和酒气扑面而来,黑色的沙发上瘫软着醉眼迷蒙的厉北城,威士忌的酒杯半掉不掉的握在他手心,五官英挺却脸色青白,哪还能看得出来厉家少爷应有的风采。
踢开散落一地的烟蒂和酒瓶,阎二挠着头在他身旁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道:“北城,你小叔好像过来查房了,你都三天没回家,是不是来找你的?”
“小叔叔?”厉北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眸,扶着头痛欲裂的额头坐了起来:“不可能,他现在正和我父亲争家里的公司,哪有心思管我?”
“不好说,他们说燕九都跟着来了。”
阎二皱了皱眉头,伸手夺过厉北城手里的酒杯,重重丢在茶几上,砸出啪的一声脆响:“厉北城,不是我说你,言夏夜的确不错,可也不值得你这么醉生梦死,你要是这么折腾自己能把她换回来也就算了,关键她前几天不是刚刚成了秦焱的未婚妻,你这要死不活又有什么意义?”
“你,你给我闭嘴!”厉北城一把挥开他,懒洋洋的眯着醉眼:“怎么会没有意义?她不是恨我吗,我替她出气……再说关于那个孩子,我查出了些眉目,那次在医院里,她果然是在对我演戏。”
“你还真把那件事当真了?”阎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他答应过言夏夜尽量劝厉北城打消念头,可厉北城实在是他多年来的好友,他不忍心看他这么消极落魄。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能让言夏夜和厉北城重新开始,或许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从厉北城眼下半死不活的表现来看,言夏夜这么决绝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是真的痛了。
“没错,那个孩子的确是存在的。”提起这件事,厉北城散漫的视线立刻有了焦点,十分肯定地道:“你想啊,那个黄倩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个世上消失的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剩下?既然这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变故,只要一天查不到她的死讯,我一天不会死心。”
阎二无言,瞧了眼包厢处紧闭的房门,强拉着厉北城站起来,推着他往套件里的洗手间走,“行了,估计你小叔叔是真的来了,不管他是不是来找你,你起码得像个人样似得跟他见一面。否则万一他抓到你这么不成体统的样子,在股东大会上借由你攻击你爸,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
隔着两个房间,言夏夜找到了她此行的目标。
燕九微微笑着拦住了房间里蓄势待发的保镖,对着左拥右抱的秦景一沉声道:“秦少,我和夏夜小姐特意来见您,您这样把我们拒之门外,未免太不给面子。”
“哈,我凭什么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面子?”秦景一张口吃下左边网红脸的女人喂来的樱桃,嚣张的吐出樱桃梗,目光游移在言夏夜和燕九之间,不怀好意的冷笑:“你们要是想跟我平等对话,起码要把厉云棠叫来,才能压我一头。”
“景一,这是怎么回事?”和秦景一鬼混的狐朋狗友们面露疑惑,尤其在见到燕九并提起厉云棠之后,几乎个个都坐不住了,不好意思地冲着燕九讪笑:“燕先生,景一这小子就是这个性格,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他话音未落,秦景一冷下脸来,一巴掌拍在青年背上,大发雷霆道:“屁话,老子用得着你在这胡说八道?”
后者被他打的一晃,碍于家世无法相提并论,只好咬牙忍了这口气,和房间里其他几个青年对视一眼,一声不吭的起身就走。
眼看着只剩下几个姿容妩媚的公主,言夏夜深吸口气,嗓音温和的开了口:“秦景一,我来是想找你谈EZ那件事。”
“看得出来,否则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秦景一哼了哼,抬手嚣张的指了指地面:“好啊,你肯跪下来,我就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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