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生面色凛然凝重而生人勿近。
他身后有一群人马,身穿统一服饰,身形拉开,站在廊道边缘。
寒山寺的主持被拦在外面,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微生来抄家的。
梁姣絮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能往后退去。
沈微生也没闲工夫搭理她。
径直往前走去,沈微生看到了元昪。
之前他们见过一面,沈微生很是欣赏他。
提出了一些条件,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麾下,但是元昪并没有同意。
元昪早就对官场失去信心了:“不知首辅大人带这么多人来寒山寺有何指教。”
沈微生来之前就了解元昪便是因为官太刚正不阿,树敌太多,所以被人诬陷,做了大牢。
沈寒生能救他,却不会委以重任给他,因为他得罪的是当朝太子。
但是,沈微生就不一样了,他看人一向挑剔,对品行更是严格要求。
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吃过苦头做过牢的人,如果一旦敞开心扉,委以重任,多半是忠心可靠之人。
只是沈微生没想到元昪这般根正苗红的少年,竟然被梁媗玉盯上。
果然,北信候府是什么牛马蛇神都有。
思及此,沈微生道:“我很看中你的才能,更不介意你曾经做过牢,此番前来便是想要你加入我的麾下。”
元昪似乎有所动摇,但最后他还是走了。
站在廊道旁边的府兵要将其拦下,却被沈微生制止。
他本意只是想复燃元昪心中的残存的光,似乎不着急他做出什么选择。
并未让自己人也没去追,沈微生只是坐下,眸光如利剑,这才道:“送梁媗玉小姐回北信候府。”
府兵行动迅速,擒着不太老实的梁媗玉,这才往外面走。
沈微生只是说会帮梁姣絮把人送到北信候府。
但是,如果有人执意不配合,便也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毕竟,沈微生可没闲工夫管北信候府的家事。
“我不回去!放开。”梁媗玉没见过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咒骂了好几遍。
沈微生神情无比拮据,眼底带着不屑的冷意,扫了一眼旁边的梁姣絮,这才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
梁姣絮舒了一口气,虽然她心里想着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梁媗玉送回府。
却没想到真正做出这件事的人,竟然是沈微生。
“谢了。”梁姣絮淡淡道。
将梁媗玉送走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坐在这里的除了梁姣絮以外,还有老太公和沈寒生。
拿过手边的茶,沈微生一饮而尽,扬起手遣散了围在这儿的府兵。
沈寒生神色平静,扬唇冷笑:“大哥手下人才济济,按理说并不缺幕僚,是看中元昪那点了?竟然大费周章的带着府兵来此?”
沈微生沉默不语,眸色却十分尖锐。
从这两人的目光中,梁姣絮嗅到了矛盾的气息。
这还是梁姣絮第一次看见沈寒生发脾气。
初露锋芒的他,语气起伏依旧很平稳,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细微的负面情绪。
沈微生显然并不在意,他还能指望一个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诚心悔改?
只不过现在不能和他起任何冲突,免得在打摆子这事还没解决之前,被沈寒生截胡。
“我有我看中的地方,你何必插手我的事。”沈微生淡淡道。
沈寒生定了定神,看向沈微生,这才道:“如此,大哥你慎重考量就好。”
老太公从始至终都倚靠在一边,表情淡淡,甚至还试图躲起来。
但终究是掩耳盗铃。
沈微生慢慢转眸看向老太公,这才道:“祖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眼睛不瞎,你正常点。”
老太公依旧捂着半张脸,不是他刻意为之。
而是他掉了一颗后槽牙,闭上嘴巴都漏风。
沈寒生见状,只是侥幸道:“唇亡齿寒的滋味不好受?”
他这话并未说主语,如雷弹似的轰了出来。
倒是让沈微生一惊。
梁姣絮扯了扯他的衣角,像是张不开嘴似的,把老太公掉了一颗牙的事情讲给沈微生听。
沈微生闻言,沁凉的眼神落在了梁姣絮的眉心上。
老太公掉的是一颗牙,梁姣絮你得脱一层皮。
随即,沈微生踹了梁姣絮身下的矮凳。
梁姣絮毫无姿态的勉强扶住桌面,险些摔在地上。
老太公摆了摆手,继续捂着半张脸,偷瞥了一眼沈微生,可怜兮兮的说:“我就是贪吃,没成想牙口不比年轻人…”
还没说完,沈微生眼底的怒气已经溢了出来,就差没直接锤桌了:”祖父,你不必替梁姣絮说话,你们一个都逃不了,我不过是先收拾她。”
“这件事,我自会跟父亲说的。”沈微生装作一副很严厉的模样。
老太公一脸生无可恋,垂着脑袋,半点都提不起精神。
沈微生衣袖一收,对梁姣絮直接是审问犯人的那套说辞。
梁姣絮如今只能回答是与否。
“是你怂恿老太公出来看戏?”沈微生意味深长的问。
梁姣絮懒懒道:“是。”
沈微生冷眼看着她:“沈府戒备森严,你这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
这是送命题啊,梁姣絮不能承认,要不然,沈微生下一句便是要询问他们是怎么偷溜出府的事情了。
梁姣絮想到了那个连她高都没有洞口,脸色顿时苍白下来:“我就这一次贪玩,偷溜出来的。”
沈微生气的直磨牙,这才训斥道:“马车都准备好了?你敢说你没有预谋?”
梁姣絮哑口无言。
沈寒生笑了笑,这才道:“马车是我准备的,大过年的,大哥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沈微生扫了一眼梁姣絮,这才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偷跑出府,那你就自己回去,不用坐马车了。”
梁姣絮真没见过沈微生这般苛责的人,凭什么大家都出来了,就只有她受罚?
看来,他们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之前是她太无知了。
沈微生这完全就是故意给她找难堪,在背后阴她。
梁姣絮气冲冲的走了。
沈寒生也借离开。
老太公见时机不太对,也想溜走,却被沈微生叫了回来:“祖父留下。”
老太公无奈坐下,通透道:“在我面前还装?你在喝谁?怕也只有你家那小媳妇当真了。”
沈微生也觉得奇怪,只是笑了一下。
老太公捂着脸揉了揉,这才道:“你在这么逗下去,媳妇都跑了。”
四下无人,沈微生冷声道:“祖父往后想听戏便请到府上,再与梁氏一起琢磨其他,我只能让你和父亲一起住。朱氏是你的儿媳,她一定能照顾好你。”
老太公心里直嘀咕,我不就说了几句真话吗?
“老大你这是把人往沟里带啊,我老头子还不得被折磨死!”
“你父亲那老家伙古板,朱氏又太聒噪,”老太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怕了怕了。
“我认错还不行?”老太公无奈。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出去的?”沈微生道
老太公也想起了那个洞口,他不太好意思,这才道:“不好说,老大你不能断了我们的后路啊。”
沈微生道:“不说,可以。今天回去我就抛了你那片种药材的小木林子。我保证让那块地寸草不生。”
“说说说!”老太公如实招了,当下脸就黑了。
沈微生听到后,他仿佛能脑补出梁姣絮当时钻洞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老太公道:“你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威胁我。”
沈微生只得安抚老太公,这才乘胜追击,商量着:“祖父,往后梁氏若有什么关于我的负面的言辞,你得帮我记着。”
老太公现在就想独自一人待会儿,十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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