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忌昕带着花失容离去了。
虽然,申忌昕没有将话说完,但意思表达得十分明确,追杀令一事,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申忌昕离去时的森冷眼神,使得唐雪刃等人内心里升腾起一股冰寒之气,瞬间周身手脚冰凉,呆立当场。
“右军的颜面全被他们丢尽了!”
出了武修院,申忌昕仍余怒未消,碟碟不休地,“什么时候右军军士被人追杀而不反击了?
失了血性,还做什么军士?
此次招募的都是些什么军士嘛?个个胆小如鼠、猥琐怕事,不堪重任!”
花失容不敢搭腔,看到停在武修院外的兽车,再不想听申忌昕怨妇似的絮叨,径直向兽车走去。
就在这时,听得有人高声道:“申将军,你这是去哪儿啊?”
花失容抬头看去,却是城主任云敌跟东南郡令史戴风宁两人,正从城主府方向走来,大老远任云敌就向申忌昕打招呼了。
“任城主,你这是……”申忌昕面露迟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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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敌走到近前,瞄了花失容一眼,笑道:“申兄,刚才你不在,杜前辈已将花公子一事给大家陈述了,误会已解。
戴长官听说了此事之后,十分好奇,有心认识花失容,我便带他来了,你们这是……”
申忌昕脸色稍缓,便语气仍生硬,“老夫信不过姓杜的,带着失容去道全医馆看看,小小年级,可不能落下什么隐疾。”
任云敌轻拍一下手掌,笑道:“我说那会儿申兄走得那么匆忙,原来是去道全医馆订医舍去了。
花公子伤势严重,去道全医馆看看没坏处。”
说着,任云敌转首戴风宁,“戴兄,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到的花失容花公子,右军今年新招募的新军。”
花失容连忙上前一步,向戴风宁施以一礼,朗声说道:“右军新军,易水营军士花失容见过戴长官。”
戴风宁含笑点头,“任城主送发的官坻简报上将你说得天花乱坠,阵法水平硬是被他吹捧得世上绝无仅有,是个难得的少年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失容赶紧小心地道:“下属只是粗懂些阵法,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当不得如此谬赞。”
戴风宁赞许地点头,对申忌昕说道:“此子不骄不躁,性子稳重,是个可塑之材。”
申忌昕却皱起了眉头,“戴令史,我已约好了医馆的道全医者,不敢耽搁太久,道全医者他老人家可不候人。”
任云敌微微一笑,对戴风宁解释道:“令史大人可能不知道,道全医者是天宝府境内最有名的医者,上门问医者不计其数,若不提前预约,是见不到他老人家的。”
戴风宁听罢,也是连连点头,“道全医者的医术,我在东南郡也是听说过的。申将军,花兄弟的伤势耽搁不得,快快去。”
戴风宁跟申忌昕,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按职位品阶,申忌昕只是六品上昭武校尉,戴风宁的令史官职属从五品,还高出申忌昕半级,都属朝庭重臣。
但是,申忌昕直接听命军部,地方无法辖制,戴风宁遇上了也得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
戴风宁如此作法,无非是想结交申忌昕而已。
在朝为官,政见不和,背后插刀的事最为常见,现在结识申忌昕,虽不能立即成为朋友,至少混个熟面,一面之缘,也是扯得上关系,说得上话的。
不得不说,为官者都是心思灵窍之辈,说话做事,都一步三问,谨慎异常。
花失容在申忌昕的搀扶下上得兽车,申忌昕向两人道了一声“失礼”后,便跨上兽车。
兽车在驭者的驾驭下,平稳而缓慢地向外城驶去。
兽车上,花失容小心翼翼地看了申忌昕一眼,“将军,其实,我感觉杜前辈的‘灵清丹’药效不错,没必要……”
申忌昕重重地“哼”了一声,“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一个外人,以后,少不得有苦头吃了。”
一句顶得花失容无话可说,干脆闭眼躺在车上。
兽车是申忌昕租用的,车上就两人,没有多余的椅子,就显得宽敞了许多。
显然,申忌昕先前有所准备,备了床软被,铺垫在花失容的身下,躺上去,舒服多了。
申忌昕冷眼瞄了花失容一眼,闭目打坐,不再言语,车内顿时沉闷起来。
兽车平稳而匀速,穿梭在天宝府繁华的街道中,一路向东。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花失容感觉自己昏昏欲睡时,兽车停了下来,听得驭者冲兽车叫道:“客爷,道全医馆到了!”
花失容坐起身来,申忌昕已跳下车去了,这时,车帘掀起,郑宏图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花伙长,请下车?”
花失容于是扶着郑宏图的手,缓缓下了兽车。
不论是上车还是下车,稍一动作,总是牵动着伤口,痛得花失容龇牙咧嘴的,冷汗直下。
下车后,花失容看到的是一幅杂乱地临街情景,不由地一愣,“这是贫民区?”
申忌昕冷哼一声,“道全医馆本就建在贫民区。”
这时,郑宏图一招手,旁边闪出四个大汉来,身着统一的灰色粗布衣裳,胸前背后,都绣着四个大字:道全医馆。
其中一人手中还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走到花失容面,就将木板平放在地上,并示意花失容躺上去。
这是道全医馆的“担架队”啊!
花失容迟疑地看了申忌昕及郑宏图一眼,见两人并无异议,便在其中一名大汉的搀扶下,安然地躺了上去,自然又是一番龇牙咧嘴。
然后其他三人上前,各自抓住木板的一角,将木板抬了起来,向着有些杂乱的贫民区的街道中走去。
四人健步如飞,一路前行。
花失容看到,只要四人走过之处,街上行人都纷纷侧身让道,一路顺畅无比。
拐过两个街角,花失容便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府坻,在高大的院门处,许多伤者进进出出,十分繁忙。
一块偌大的牌扁高挂在院门上首,上书“道全医馆”四字。
再看那些进进出出的伤者,大多衣衫普通,看上去都是些普通的贫苦人家。
四人并没有从这里进去,而是抬着花失容向前而行,又拐过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偌大的侧门,四人抬着花失容径直自这个侧门走了进去,进到一个偌大的庭院中。
庭院中有人在休憩,看到有人被抬进来,自是抬头观望。
花失容看这些伤者的衣着,显然光鲜亮丽,虽身受伤势困扰,却也不失了自己的那份尊贵身份。
花失容明白了,这里应该是道全医馆的“贵宾区”,是有钱人看病的地方。
这道全医馆倒是会做生意,将医馆开在贫民区,方便普通人看病,又开设了贵宾区,既保证了有钱人就医,还能突显对方的身份。
道全医馆的人有头脑,真不简单啊。
然而担架并没有在这“贵宾区”停留,直接穿过这个庭院,进入一条甬道中,两侧都是一丈多高的院墙。
前行数十丈后,一个圆形月洞门赫然可见,门口守候着一个中年人,身着道全医馆的专门服饰,见到担架后迎了上来。
中年人上前几步,问道:“可是花公子来了?”
郑宏图迎上前道:“正是花公子,小院可收拾妥当?”
“已收拾妥当。”
中年人吩咐道:“先将花公子抬入‘怡心院’中,我这就去请道全医者前来。”
郑宏图道:“有劳医者大哥了。”
当担架进入月形洞门后,郑宏图手中的一个小钱袋滑入中年人的手中,此人不着痕迹地收入怀中,然后,向申忌昕及郑宏图一拱手,向着甬道来路迅速离去。
应该是请道全医者去了。
这个庭院较之先前的庭院要大上许多,栽种有各种绿色植物,种有花草,环境幽静,适合养病。
花失容躺在担架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想着一个词:高级VIP!
这儿应算是道全医馆的后院了,高耸入云的古树,枝繁叶茂,展伸开来,就将整个院落遮盖了一大半,再以高墙院壁相隔,十分幽静,很适合重病患者修养。
庭院内分立出五个圆月型院门,各院门内又是一个独立的小院,看来,此处,非一般富贵人家住不进来。
四名大汉抬着花失容直接进入一个写有“怡心院”字样的小院,熟练地进入其中一间房间。
四人将木板轻轻放下,小心地将花失容扶将起来。
花失容打量房间,房间的空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床,一张床几,几张坐椅,再无他物。
不过,房间收拾得十分干净,窗明几净的,一尘不染。
紧随其后进来的郑宏图上前递给其中一名大汉一个钱袋子,四人便千谢万谢地退出房间,自行离去。
郑宏图指着那张大床,对花失容道:“躺床上休息一下,一会儿,道全医者会亲自来给你诊治。”
花失容忍不好奇地问道:“郑大人,将军为了给我治病,花费一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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