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叫从草丛中传来,紧接着就见一身着美艳的妇人从草丛窜出来,许是看到刚刚的一幕,吓得她惊慌失措快步逃离。
这美艳妇人不是别人,而是疯疯癫癫的疯婆子颜姬。
至于她为何会在这里,无人知道,只是那日见到程柏川之后,惊吓过度便昏迷了,醒来之后,趁人不注意就溜走了。
“这里怎么还会有别人?”
俞氏有些慌了,五官瞬间扭曲,伸手指着疯婆子急促下令:“给我抓住她。”
就是这小插曲。
俞氏一伙人注意力都其中到了疯婆子身上,本就只有四人,有两人转身去追疯婆子了。
云绵趁机挣脱束缚,将俞氏一把推倒,看到俞氏手中匕首弹开很远,云绵瞬间爬起来就跑。
“杀了她,别让她逃了。”
俞氏恶狠狠指使着被她花大把银子雇来的杀手。
绝不能让云绵逃了!
她要她生不如死。
那杀手并不是高手,但也不是酒囊饭袋,很快就拦住了云绵的去路,就在此时,俞氏也跑到了她身后,许是恨极了,或是不想再有闪失,一眼就瞄见了地上的石块,俯身抓起来就朝云绵砸去。
正中头部,云绵瞬间倒地不起,貌似砸出了个窟窿,血液顺着头发汩汩流出……
俞氏看着手中染血的石头,吓得一哆嗦,立马将石头扔了几米开外。
这是她第一次亲自动手……
“死了吗?”
“想必是死了。”杀手回答。
头上那么大的窟窿,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盼了大半辈子,云绵终于死了!
“可别怪我,谁让你霸占着顾守城的心,连一点点狭小的位置都不给我留着,所以,你该死,也必须死。”
说完之后,她还舒心大笑起来。
那笑声格外畅快,似乎是了了一桩心事。
然而……
没等俞氏好好松口气。
倒在地上的云绵动了动手指,随后慢慢挣扎起身,微微踉跄这身子,伸手摸了摸痛到麻木的头,随即一看,手上一片血红。
在俞氏与杀手慌愣中。
“刺啦”地一声。
一块布条从身上扯下,又不紧不慢被云绵拿着包扎头部。
眼前是模糊混沌的人影,但云绵意识尚且清晰,她知道何人是俞氏,何人是杀手。
看着俞氏,云绵目光变得犀利,让俞氏心生胆寒。
“杀了她,快杀了她……”
俞氏一遍一遍重复着让杀手杀了云绵。
“想杀我?下辈子让你投猪胎。”
杀手短暂的惊骇之后,便回过神来提着手中利刃就朝着云绵砍去。
谁知……
方才只知道逃命的云绵,此刻却没有退缩,千钧一发之际,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偏了一下身子,就避开杀手的奋力一击,转眼就把血淋淋的手搭在杀手拿着利刃的手腕上,一把紧紧握住,忽然一用力,杀手的手被迫回转对准了自己,在杀手惊恐之下,利刃一点一点没入脖颈中,直到被贯穿,直到杀手无力挣扎。
这一幕,俞氏被吓得不轻。
她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曾经柔柔弱弱、胆小怕事的云姨娘了。
因为恐惧,俞氏甚至忘了逃。
直到云绵拾起杀手手中利刃,踉踉跄跄着身子朝她走来,俞氏才软着身子奋力逃跑,几乎是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然后又连滚带爬逃命。
直到俞氏再次摔倒在地。
看着缓缓追上来的云绵,她只得往前爬。
忽然!
一双颇有气势官靴出现在眼中。
抬头一看,是身着盔甲的顾守城,面上大汗淋漓,神情是担忧和复杂,目光却紧紧盯着前方。
俞氏喜极而泣,以为顾守城是来救她的,直接一把抱住他的脚,一如既往喊着:
“老爷,你终于来救我了,云绵她疯了,见人就杀,我已经这么惨了,还完全不给我一条活路,老爷,救救我!我不想死……”
俞氏的求救,在顾守城耳边都化成了风,他此时眼中只有云绵,想冲过去看看她的伤势,却被人绊住,只好厌恶的一脚将其踹开,无阻挡之后,他刚要奔过去,云绵却将利刃多准了他,冷冷道了句:
“滚开!”
这样的语气……
顾守城当场愣在原地。
直到云绵缓缓与他插身而过,直到利刃狠狠刺穿俞氏心口,顾守城才缓缓道了声:
“绵儿……”
可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看着云绵头破血流,此时顾守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直径过去,夺过利刃,直接将云绵横腰抱起,任凭云绵如何打他狠狠咬他,他都没皱一下眉头,直到她昏厥过去。
而追杀疯婆子的两名杀手,在疯婆子滚下山头后,也很快被顾府侍卫抓住。
两日后。
顾守城一人呆呆待在栖云苑,这里已没有了云绵气息,他只能拿着两人曾经的定情信物发愣。
她走了!
没留下一句话,就这么抛夫弃子了。
即使他命人好生照顾,好生看管,就是怕她会不声不响离开,可她醒来后,不哭不闹,也不愿见他,甚至连他声音都不愿听到。
他知道留不住她了。
可没想到,仅用两日连伤都不好好养,她就离开了。
那么重的伤,她能去哪儿?
搜遍整个皇城,甚至堵住了所有道路,仍然找不到任何踪迹。
隔了一日。
顾守城向皇帝递了辞呈,要告老还乡。
皇上哪肯啊?
顾守城是大将军,军功赫赫,他是有情有义的忠臣,先皇看重他,因三鼎甲之争,让他身陷囹圄,即使后来他投身军营,先皇也暗地让人多加照顾。
如今功成身就,他却要辞官回乡。
才四十左右,辞哪门子的官?
皇帝不愿,顾守城便要以死明志,实在无法,皇上只得点头,但仍旧不想他辞官。
于是想到了个折中办法,那就是:
“辞官便免了,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当朕的眼睛,帮朕到各地去巡查民情,无期限,何时回来都行。”
看着顾守城决绝离开,皇上在他身后大喊:
“别让朕等太久,朕需要你,南燕的子民也需要你。”
顾守城缓缓停下,单膝跪地,朝着皇上拱手:
“国若有难,臣定会归,皇上珍重。”
顾守城的回答让皇上微微动容。
若南燕朝堂都是这般忠臣义士,又何愁国之不稳?
……
皇城郊外,一座孤坟,修建得有些气派,生前显然是有身份地位,死后才会这般修建。
此墓是状元墓!
墓碑上,写着孔冷重之名。
一个身着艳丽,却衣衫褴褛,衣服上很多划痕的中年妇人,肌肤都是深深浅浅的瘀伤,面上更是鼻青脸肿。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跪下,抱着墓碑低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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