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回到府中,便听闻了一件事,明嬷嬷死在了柴房中,死前曾吃过蜂巢芋角,而蜂巢芋角是云姨娘亲手做好后,分给各个院落。
顾南幽出门前,就曾在顾南疏的吟风院吃过一次。
仔细一问,才知!
明嬷嬷死于活活闷死,而非食物中毒,但因为蜂巢芋角一事,下人们纷纷猜测是云姨娘闷死了明嬷嬷,而且这种舆论越扩越大,欲有冲出高墙扩散到市井之中去。
好在刚得到中馈之权的顾南疏,雷厉风行,召集府中所有下人,当众杖罚乱嚼舌根之人,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坏了所有人,无人再敢人云亦云。
之后再一查。
才发现,府中有两个与明嬷嬷有仇的婢女,偷拿云姨娘让人送去祠堂给俞氏的点心,拿去柴房给明嬷嬷吃,行凶杀人后,再栽赃嫁祸,之后便逃之夭夭了。
顾南幽闻之淡淡一笑。
白日行凶,栽赃嫁祸,制造舆论,安然出逃,消声灭迹。
计划如此周全,岂是两个婢女能计划出来的?
好一招杀人灭口!
既然事情已出,杀人凶手已逃,想要追踪犹如大海捞针,更何况死者还是个该死之人,顾南幽料想到顾南疏不会大动干戈。
毕竟幕后主使,还在府中呢!
……
子时一过,月黑风高。
屠户家中忽然有响动,睡得正香的屠户被惊醒,浑浑噩噩的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气味,一下地,脚下便是黏黏糊糊的一片。
他微微一蹙眉,去点了蜡烛,并没有往地上看去。
外面依旧有响声。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异常有节奏,也不知是什么响,沉闷而绵长,在深深地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响声不断,还越响越诡异诡异。
屠户胆子再大,此时也有些害怕,拿着小烛台就往门边走。
打开门那一瞬间,诡异的响声戛然而止。眼前一幕,惊恐的睁大眼睛,脚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一只死猪被开膛破肚,就倒挂在房间门口,五脏六腑连着猪身往下掉落,血液还在缓缓流出。
“滴答……”
“滴答……”
然而更让他惊恐的是,死猪还不止一只,整个院落全部挂满了,开膛破肚,倒挂流血,房门外全部都是血液,仿若淌了水一般。
屠户犹如坠入地狱,脸色煞白,毫无人色。
此时才发现,刚刚浓浓的气味是血腥味,感觉到地上尽是湿哒哒,黏糊糊,还沾染了他一身,屠户浑身颤抖,拿起刚刚撑在地上的手一看,瞳孔瞬间收缩。
一手血……
全是血……
屋内屋外,全部浸满了未凝固的鲜红血液。
此时,屋檐上一只黑猫凄惨一叫,然后掉到地上,凄厉的嘶叫几声,弓着身子,浑身黑毛束起,踏着血液,瞬间朝着瘫软在地的屠户扑过去。
“啊……”
——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顾南幽一醒来,就发现房间内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她猛地坐起来,朝着在窗边微微晃动的人影看去。
“顾南疏?!”
窗户边上,顾南疏正襟危坐在简易轮椅上,手拿茶壶,轻轻一倒,滚烫的茶水从壶口而出,以一条完美的弧度流入小巧玲珑的茶杯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
那是她的白龙须……
随之,顾南疏将茶壶一放,端起茶杯吹了吹,才轻抿一口,动作行云流水,举止优雅秀气,配上华贵衣袍,和一张巧夺天工的俊脸,温文尔雅大抵不过如此。
知道顾南幽已醒,他依旧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看过来,眼中有些不满,声音微冷。
“巳时已至,暖阳高挂,如此贪睡,身子怎的养好?”
顾南幽微微愕然!
今日的顾南疏吃错药了?
就算是三年前,与他水火不容时,顾南疏也不敢进入她的房间半步,更何况是现在,而且还是趁她睡着之时,这太匪夷所思了。
“身子不好,当然得多睡会儿。”她下意识回答。
“昨夜去哪儿?”
顾南疏以一副兄长的姿态质问,既然已接受中馈之权,那府中一切大小事务,他都要管理好。
昨日傍晚处理明嬷嬷之事,他都没时间管顾南幽,今日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他处理,所以用早膳之前,他特意跑来幽兰院,先行处理顾南幽之事。
“夜里自然在院中睡觉。”
顾南幽看他,神色淡然,内心毫无波动。
知道她死鸭子嘴硬,不撞南墙不回头,顾南疏又抿了一口茶,声音轻轻飘飘传出。
“昨日下午,我已再后院安置几人,他们耳聪目明,专门在暗中观察有无悄悄出行之人。夜里就见你,便装出行,翻越墙头,要不要我去把人找来,说说你穿的是何衣裳,翻的是哪一面墙,又去向何方?”
“……”顾南幽嘴角微抽。
就说嘛!
顾南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闯入她闺房中,原来是来兴师问罪了。
先前想父亲提建议,只想顾南疏正人君子和秉公执法的好处,却忽略了好处和坏处是相对的。
这不,昨日雷厉风行,拿下人开刀,杀鸡儆猴,既解决了破坏娘亲名声的问题,又处理明嬷嬷死亡之事,还起到了震慑之效。
一箭三雕,厉害!
如今一早,就来幽兰院逮她,有凭有据,她想狡辩都难。
“不用,我承认我是昨夜出去了,但绝对没有偷鸡摸狗,是有正事要办,就是去见一个人。”顾南幽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寻找最合适的谎言。
“男的?”
顾南疏手一顿,将茶杯放了下来。
“嗯!”
“荒唐!”刚刚还很冷静的顾南疏,一听顾南幽大半夜出去见了一个男人,心中火气肆意,倏地一下转过轮椅,面色冷沉,快速推着轮椅来到床榻边,“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大半夜居然去见男人……”
“顾南疏,你别急,注意形象,先听我把话说完。”顾南幽赶忙阻止。
她怀疑,若她今日不好好解释一番,顾南疏不仅会揍她一顿,还会把事情捅到父亲面前去。
顾南疏果真停了下来,面色很冷,静待她解释。
“赖辟苟之事你应该听说了?”
那泼皮无赖?
顾南疏自然听说了。
像赖辟苟这种人,收押进监牢,算便宜他了。
他不说话,就看着顾南幽,等着她的下文。
“那人就是个骗子,我跟着他习武什么都学不到,很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剑仙白玉盏,还拜他为师。但他这人比较孤僻,不爱与人来往,所以教我武功都是在深更半夜,至此母亲和二姐姐才不知道我这一身武艺打哪儿来的。
顾南疏,你放心,师父他虽然长得好看,但比父亲小不了几岁,与我相比,太老了,不过他是个行侠仗义的正人君子,不是赖辟苟那等人。”
见她如此说。
顾南疏才稍稍放心,神色瞬间缓和下来,可是一想到顾南幽的体寒之症,眸中隐隐有着担忧。
“时常熬夜练武,对身体不好,自己注意点。待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煲些补品,必须如数吃完,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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