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血骨楼被灭,也算是了了宁汐的一桩心事,现下就等雪霁他们来汇合,再送雪清回苗疆,此行任务就算圆满了。

    宁汐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再看桌上,她点的菜已经基本没了,祁昭还在慢条斯理的吃。

    宁汐喝茶的空隙,眼角瞄到熟悉的人影,放下茶杯转头看去,正是来晚一步的雪霁他们。

    四人风尘仆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衣服也带着褶皱,像是穿了许久。

    宁汐的目光存在感太强,雪霁似有所感的抬头看来,脸上露出惊喜,他低头对旁边几人说了几句,几个脸色一喜,朝酒楼而来。

    “主子,夫人。”

    “小汐。”

    “宁变态。”

    祁昭放下筷子,“怎的晚了这么久?那些人可是都送官了?”

    雪霁在他的示意下坐下,“遇上了匪患,因为剿匪就来的晚了点,血骨楼的人都被官府带走了,村庄的事也处理好了,每户百姓家都补偿了相应的财物。”

    木梨凑到宁汐身边,“宁变态,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回来,特意在这里等我们。”

    说着她看了眼桌上的盘子,“怎么都吃完了?”

    宁汐戳破她的美梦,“只是凑巧,并不知道。”

    雪清脸色疲惫,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欢喜,“小汐,我们回来晚了。”

    宁汐:“回来就好,都累了,先去洗漱休息,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

    天际擦红的时候,外面才有人敲门。

    宁汐过去打开门,门外是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雪清和木梨,两人手里都端着几盘菜,后面还跟着端着托盘的小二。

    木梨举起盘子,“惊不惊喜?”

    说着,绕过宁汐将手里的菜放在桌上,“我们两特意来找你吃饭。”

    雪清抿嘴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木梨接过小二手里的托盘,打发小二离开后关上门。

    “快来,”她一一把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

    雪清为三人摆好碗筷,又倒了杯酒。

    宁汐被拉着坐在桌边,有些懵,“怎么了你们两?”

    “哎呀,”木梨找个位置坐下,“离开久了回来不得吃个团圆饭吗?”

    宁汐一愣,旋即失笑,“你说得对。”

    三人就着一桌好菜,喝了不少酒。

    系统痛心疾首,“不劝我家宿主少喝点,你们会后悔的。”

    可惜它的话除了宁汐没人听见,听见的人也忽略了。

    随着酒精上头,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连平常温婉的雪清也话多了起来。

    “什么?”木梨重重放下酒杯,“你们去剿灭血骨楼,竟然没等我!”

    宁汐嫌弃的躲开她酒杯里溅出来的酒液,“谁让你们回来的晚,我们今天早上才回来。”

    木梨大着舌头,“怪不得你早上会在那里,原来不是特意等我们。”

    雪清不胜酒力,脸色殷红,眼前重影不断,“有点晕。”

    木梨“哈哈哈”笑的跟个智障一样,“没喝过酒,看你,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

    雪清扶着头,“不行了,你们喝,我喝不了了。”

    宁汐提着酒壶,“吨吨吨”一气干完了一壶,“咚”的一声将酒壶放在桌上,吓了木梨一跳,“宁变态你喝这么猛干嘛?”

    “好喝,多喝点。”

    说这话的时候宁汐脸色如常,眼神清明,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如果有了解她的人细看,就会发现,她瞳孔深处呆滞,已然是醉了不自知。

    木梨说了几句,不见她应声,和雪清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妙的预感。

    雪清小心翼翼的叫道:“小汐,你怎么了?”

    宁汐缓慢的转头看她,迟了几秒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啊,你叫我啊?怎么了?”

    木梨,“……完了,她喝醉了。”

    雪清眨眨眼,“怎么办?”

    木梨本想说把她扶到床上让她好好睡一觉,临到头却改了主意,她坏笑道:“平时打不过她,现在她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嘿嘿嘿嘿嘿……”

    雪清警觉道:“你要干嘛?”

    木梨“嘿嘿”一笑,“自然是问点秘密了,你不想知道吗?”

    雪清有些不放心,“这样不太好。”

    木梨一挥手,豪气的大包大揽,“没事,万一她醒了,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雪清犹豫了下,答应了,和木梨宁汐待久了,她也不复之前的疏离。

    系统看着这一幕,发自内心的感叹,“何必呢,这么头铁。”

    木梨和雪清一人一边,扶着宁汐坐到床上。

    木梨清清嗓子,“咳,宁变态,你和那个谁那个了没有?”

    雪清听闻此言,脸一下红了,幸好之前的酒还没醒,倒也看不出来。

    宁汐转头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深处透露出一点疑惑。

    木梨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但是几次下来宁汐又实在不懂,索性挑明了说,“就是你和祁昭,你们两圆房了没有?”

    这话出口,不光是旁听的雪清,就连木梨也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听八卦的心战胜了羞耻心,她竖起耳朵等着从宁汐这里得到答案。

    哪成想,祁昭二字一出,宁汐的眼神顿时跟装了灯泡一样瞬间亮了起来,“祁昭。”

    “对对对,是他,怎么样?”

    宁汐却没再回答她的问题,直直站起来朝外走去。

    剩下的两人一脸懵逼,“这,这怎么了?”

    生怕宁汐喝醉后出事,两人急忙跟了出来,木梨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她这是要去哪?茅房吗?”

    雪清心念一动,身上的蛊虫在她指尖咬了口,她脸上的殷红瞬间褪去,眼神恢复了清明,“方向不对啊,怎么瞧着像去王爷那里。”

    木梨刚刚压下去的八卦之心瞬间又熊熊燃烧起来,“走,过去看看。”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祁昭正准备休息,外衫的扣子都解开了,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的声音,格外有节奏。

    他眼神一沉,穿好衣服,刚准备去开门,就听门板“咔嚓”一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随即,门板碎成两半倒着飞进屋内,砸在地上,木刺乱飞,扬起祁昭的衣服。

    跟在身后的木梨张大嘴,“这?什么情况?”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的,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醉酒少女夜会夫君,来一出缠缠绵绵的花前月下。

    但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眼前这情况,木梨没法昧着良心说宁汐这架势是来找祁昭谈情说爱的。

    放下挡在眼前的手,祁昭脸色冰寒,正准备发作,就看到直挺挺站在门口的宁汐。

    他一眼就看出宁汐的状态不对劲,鼻尖闻到淡淡的酒气,皱眉问跟在后边的木梨,“怎么回事?你们喝酒了?”

    木梨尴尬一笑,“是啊。”

    “所以,”祁昭到得近前,“她怎么了?”

    木梨神态略窘,“就是,喝多了。”

    祁昭看着地上的木板,眼神很冷,声音更冷,“所以喝成了这样?”

    没等祁昭再问,宁汐一把推开他走进屋内,眼神在屋内四处梭巡,最后定格在被祁昭搁在床头的剑上,眼神一亮,喃喃道:“我的剑。”

    祁昭一时不察被她推开,再看她朝着剑摸去,心道不好,就要去阻止她。

    孰料宁汐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避开祁昭的手,一把抓住了剑柄,“我的剑,是我的。”

    语毕,不等众人反应,握着剑从旁边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

    木梨吓得酒都醒了一半,结结巴巴道:“她,她怎么走了?”

    雪清已经追了上去,祁昭比她更快的追着宁汐翻窗而去。

    木梨想了想,咬牙追了上去,倒不是担心宁汐出事,而是担心宁汐路过的地方,担心别人出事。

    宁汐提着剑,一路向着城中心而去,喝了酒反倒使她的速度更快,掠过大多数地方基本没人看见,祁昭全力催动内力之下,都隐隐觉得有些吃力。

    几人一追一赶,最后跟着宁汐停在了城内最高的建筑上,祁昭看着门匾上大大的城主府三个字,有些头疼。

    “宁变态来这里干什么?总不会和谁有仇来大半夜来报复。”

    木梨被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她的轻功好,跟上自然不是难事,雪清还在路上,一时半会的估计来不了。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祁昭已经跟着宁汐上了城主府的最高处。

    他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宁汐,尽量放轻了声音,“宁汐,你来这里做什么?已经很晚了,回去睡觉。”

    宁汐安静了一下,突然双脚岔开八字,剑指上空,一副招雷劈的架势,一脸冷酷的道:“臣服,还是死亡?”

    动作和语气中二至极,旁观的人尴尬症都犯了。

    祁昭:“……”

    木梨:“……”

    刚刚赶来的雪清,“……小汐你没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城主府的人,一队巡逻的侍卫打着火把出现,“什么人?胆敢夜闯城主府。”

    祁昭一脸冷漠,“去叫你们城主来。”

    巡逻的侍卫拔出剑,“好大的胆子,城主岂是你等说见就见的,给我拿下。”

    侍卫们将阁楼团团围住,却被宁汐误会是要开战,她缓缓放下指天的剑,一道剑气甩了出去。

    剑气刮过侍卫的头顶,重重轰击在对面的墙上。

    墙面自接触的地方起,被上下一分为二,透过剑气的裂痕,甚至能看到屋子里面。

    碎石簌簌落下,场面一时静寂无声。

    宁汐冷酷的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臣服,还是死亡?”

    一个中年男子胡乱披着外衣,头发散乱的被贴身护卫保护着,匆匆从被宁汐一剑劈开的屋子里冲出来,“谁?谁干的?给我出来。”

    旁边的护卫指了指阁楼上的宁汐,城主眯缝着眼看过去,即使有火光,因为宁汐站的比较高,夜色中只能看见一点轮廓,“弓箭手呢,给我把她弄下来。”

    祁昭飞身落在他面前,吓了城主一跳,“还有同伙,来人,给我一并拿下……”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噎在了喉咙里。

    概因祁昭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的“宸”字在火光的映照下很是显眼。

    城主看看令牌又看看一脸冷漠的祁昭,“你,你是?”

    祁昭淡淡道:“还有第二个人敢用本王的令牌吗?”

    城主心下大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他一跪,其他侍卫也跟着跪下,瞬间,院子里站着的人就剩下祁昭一个。

    祁昭收起令牌,“不知者无罪,起来。”

    城主擦着额头的汗在亲信的搀扶下站起来,“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他心里疑惑,不是说宸王不良于行吗?怎么看着根本没事,当然这话他根本不敢问。

    祁昭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不是本王想来,是不得不来。”

    城主看了眼上空的宁汐,试探道:“那是,王妃?”

    “她喝醉了。”

    城主嘴角一抽,心说你媳妇喝醉了跑来我这里捣乱,这叫什么事啊。

    当然,这话也就想想,他要是敢说出来,今晚城主府可能就会换个城主。

    他们说话的空档,宁汐依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声音冷酷,“臣服,还是死亡?”

    祁昭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臣服。”

    宁汐剑指向他,声音不含一丝感情,“那就把你的钱都交出来。”

    木梨小声对雪清道:“这是变相的上交吗?”

    雪清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别乱说。”

    祁昭眼皮一跳,“你先下来。”

    瞧着宁汐又缓缓举起剑,祁昭头疼道:“跟我回去,回去就给你。”

    宁汐脸上的冰寒消融了些许,整个人瞧着也没那么有攻击性了,她脚尖轻点落在地面上,无情道:“那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走。”

    祁昭:“……”

    城主目睹一场疑似皇家夫妻不和的戏码,这人的地位还比自己高不知多少倍,有感于自己命不久矣。

    好不容易看到祁昭有要走的迹象,城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又转头过来,城主心里“咯噔”一声,就听祁昭说:“今晚的事若是敢透露半个字……”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城主懂他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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