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他们是北面来的

    巡防营来的很快,他们在看到求救信号的时候,立刻整肃人马快马加鞭的往那处赶。

    等他们到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许多流民眼见旬玙被掳走了,便开始且战且退想要离开。

    彼时旬玙被掳,谢灵均带着银绣三人去追,青松带着另一部分人去救旬杉,剩下的人群龙无首,看见流民们要逃,一时不知所措都愣在了原地。

    恰好巡防营的人赶到,领头的大喝一声,叫旬家与谢家的人上前追赶,好与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包住了剩下没能逃脱的流民们。

    见人都被捉住了,领头的下马上前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眉头微皱:“是你们谁发的求救信号。”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他们都是些家仆护卫,虽然身强体壮的,但平时也就护卫护卫府邸,真正的拼杀这还是第一次,现在还有好几个没从逃出生天的幸存感里回过神。

    巡防营首领见状更是疑惑,就凭这些人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能及时发出求救信号?

    幸存的家丁中有几个胆子稍大点的,在看到领头脸上渐渐不耐的神色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解释道:“回大人,发、发信号的,是我们家姑娘的,贴身侍女。”

    “侍女?”巡防营首领不信,这群大老爷们都吓破了胆,一个后宅的小丫鬟还能这么冷静扛事?

    “是的大人。”

    “她人呢?”首领狐疑道,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阴谋。

    “她、她跟着我家公子,去救人了。”另一个谢家的护卫接着说道。

    “你家公子又是谁?”首领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原本散开去清场的手下人回来了,手下疾步跑到首领的身边,附耳在他旁边道:“大人,看纹饰,这是蓟国公府和谢相家的人。”

    首领一惊,瞪他:“真的?没看错?”

    手下人神色凝重,摇摇头:“没看错,而且那边有两家散架的马车,看布置……”后面的话,手下人没有说出来,但首领已经从他的表情意识到了。

    谢家小辈皆是男子,马车定不是给他们坐的,那就只有是给蓟国公家的人了,而蓟国公恰好,有两个女儿。

    也就是说……

    首领想到了这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还有。”手下人话还没说完,他面色如土,仿佛是发生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下官方才仔细查看了那些流民身上,发现他们很有可能是从北边来的。”

    北边……这两年北边最大的事,安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异族大军举兵压境山河城的事情。

    这事竟然还与边关之事扯上了关系。

    首领脸色难看至极,他突地转头,盯着刚才说话的两个人:“公子和姑娘往何处去了!”

    两个人被他吓得语无伦次,一个指东一个指西,把首领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家的主子往何处去你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首领又气又急,正想叫手下的人都散开去找,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

    他面色一肃,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巡防营的人令行禁止,纷纷散开各处快速埋伏了起来,还有站在家丁护卫旁的,都在收到指令的第一刻捂住了身边人的嘴。

    马蹄声靠的越来越近,首领眼神微眯,巡防营的人抽出自己的兵刃,准备在看到敌人的第一刻就能将他们拿下。

    来人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总共四匹马,三匹马上只有一人,是两男一女,剩下被他们护卫在中间的那匹上坐着两个人,分别为一男一女。

    看着不像是漏网之鱼,首领想。

    他对着被手下人捂住嘴的两个家丁问道:“那是你们家的公子姑娘吗?”

    两个家丁极力睁大眼睛看去,想将马上之人看清楚,可是中间那匹马上的人被周围三人护的严严实实的,他们实在看不清。

    好在旬家那个家丁认识银绣,他认出有一匹马上单骑坐着的正是银绣,能让银绣这么护着的那就只有他们家二姑娘了。

    于是家丁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

    首领见他认出了人,放下了一半的戒心,让手下人带着两个家丁跟他迎上前去。

    “下官巡防营校尉武宽,敢问可是二位发的信号。”

    几人行马而至,银绣几人先行下马走到武宽面前:“武校尉,奴婢蓟国公府侍女银绣,正是我家发的信号。”

    说着,银绣从袖中掏出一块牌子亮给武宽看。

    “我家县主与谢公子带人要去郊外别庄,接皇城守卫司李大人家的姑娘回城,行至半程便遇伏击,那些贼人有备而来,趁乱想要掳走我家县主和四姑娘,我等不敌,多亏武校尉及时赶到。”

    银绣在跟武宽交涉的时候,谢灵均先翻身下马,然后伸手将旬玙抱下了马。

    脚终于沾了地,旬玙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腿软了,她踉跄了一下扑倒了谢灵均的身上,好在谢灵均还没撒手,将她接了个正着,这才免于一国县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五体投地的窘境。

    缓了一会儿,稍稍挪动了一小步,确定自己可以走了,旬玙才给谢灵均使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可以了。

    谢灵均放开旬玙,让她自己走。

    “大人。”旬玙走到武宽的面前。

    武宽连忙抱拳行礼:“下官武宽见过县主!”

    “武大人不必多礼。”旬玙连忙阻止,“多亏武大人带兵驰援,旬玙感激不尽。”

    “县主说的哪里话,这是下官职责所在。”武宽推辞道,他突然话锋一转,“只是……”

    旬玙疑惑:“只是什么?”

    “县主可知这些贼人来历?”武宽试探问道。

    旬玙摇头:“实在不知。我只觉得他们虽然穿的像是流民,但行为完全不像。更何况这里是安阳城外,哪里来的流民呢?”

    武宽看她神色,像是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于是悄悄给她偷了个底,也算是给蓟国公卖个好。

    “县主有所不知,据下官方才探查所得,这些贼人怕是从北边而来。”

    “北边?”旬玙神情惊愕,就连一直没说话,默默听着的谢灵均都有点惊讶。

    “正是,他们所持兵刃虽然没有任何标识,但身形和一些下意识的小习惯,都是北方人才有的。”武宽说道,“下官麾下正有籍贯北方的兵丁,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旬玙神色变幻莫测:“多谢武大人告知,旬玙记下了。”

    武宽见状便知这个好是卖到位了,是以不再多言。

    “对了,武大人可有见到我四妹?”旬玙看了好一圈都没见到旬杉的身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旬杉不会是还没被救回来?

    武宽脸色尴尬:“下官失职,还未找回四姑娘。”

    果然,旬玙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落了地。

    “还请武大人多加派点人手搜寻,旬玙自知这个请求不合军法,但事急从权,等报于官府知后他们派人接手后,我必自行上书向陛下与父亲请罪,请大人不必担心。”

    旬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武宽怎么也不可能推辞,何况这事涉及到北面,哪怕是现在让他放手他也不敢,怎么也得等到有下家接手能甩锅了才敢。

    “县主放心,下官必然全力搜救四姑娘。”

    “多谢大人。”

    .

    武宽派了两队人,一队人去别苑接李芳菲,一队人快马加鞭回城将这件事报给府尹与蓟国公府。

    等去别苑的人接到李芳菲回来了,便再将她与旬玙一行人送回城内。

    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散开,全力搜寻旬杉的踪影。

    李芳菲见到旬玙的时候,被她和谢灵均狼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阿玉!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她连忙把旬玙迎上马车,让她坐下。

    旬玙摇摇头:“一言难尽。”她安抚的拍拍李芳菲的手,“回去再说,我现在好累。”

    “银绣。”她探出车窗叫了一声,原本站在车边守卫的银绣立时转头看她,“姑娘?”

    “你也累了许久了,上来休息会儿。”

    银绣摇头说:“奴婢不累。”

    旬玙不认可地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吗,快上来。”银绣哪怕是经过暗卫训练才送到她身边的,这么多年了旬玙也没让她做过粗活累活,体力怕是早就不如当年刚毕业的时候了。

    同样的厮杀疾驰,不说话和气死人虽然也有些疲累,但看上去也只是有些疲累,银绣却是就差把憔悴写在脸上了。

    哪怕是谢灵均他都想坐马车了,何况银绣还是个女孩子。

    实在拗不过旬玙,银绣便坐上了马车前的车辕,说:“那奴婢就在这歇一会儿。”

    旬玙知道她是不可能再妥协了,便不再说什么,坐车辕总好过一路骑马。

    百灵还被关在别庄里,由锦钏还有玉琴的爹娘看管,车厢里只剩下李芳菲和旬玙两个人。

    旬玙精简了一下过程,避开了那些惊险的片段,给李芳菲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即便如此,李芳菲从旬杉还没找回来这件事就知道事情远没有旬玙说的那样轻松。

    她心疼的看着旬玙:“还好你没事。”

    旬玙却心情沉重:“就怕连累了别人。”

    李芳菲想到了旬杉,车厢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她们都开始期望,巡防营的人可以及时找到旬杉,加上青松带去的人还有之后官府会派的人呢,应该不会找不到一个旬杉?

    旬玙个李芳菲心中都抱着一丝期待。

    可是同时,她们心中隐秘的地方又有一丝化不开的心慌。

    如果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旬杉呢?那该怎么办?

    “至少得活着……”李芳菲不自觉说出了声。旬玙听到了,却没有怪她乌鸦嘴。

    她的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毕竟只要人活着,起码还有希望,若是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

    蓟国公府稍早送走了精神满满的二姑娘和四姑娘一行人,傍晚却迎回了损伤惨重的一众家丁护卫,甚至还丢了一个四姑娘。

    这事儿惊的姜夫人从正堂一路冲到了正门,也把还在衙门当值的旬樑吓到砸了一个瓷杯。

    披着李芳菲特意给她带的披风,旬玙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除了头发稍乱了些、脸色难看了些看着倒也还行。

    等告别先送她回家的谢灵均和李芳菲,嘱咐谢灵均回家好好休息之后,旬玙刚脱离外面人探究的视线,就在旬府众人的眼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玙儿!”姜夫人惊呼。

    “二姐!”听到消息跑来的旬楠都被吓到一声尖叫,他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倒下的旬玙。

    旬楠只比旬玙小几个月,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已见身量,看着像个男子汉了。

    此时的旬楠不像往日那般惹旬玙生气的样子,小少年稳稳地接住了姐姐,一个使劲将人打横抱起,跟着银绣跑向了琅玕轩。

    姜夫人的疯病一时好一时坏的,此时看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样,反而被吓得正常了一会儿。

    “快,派人拿牌子去太医院请沈太医过来,玙儿一向是他在诊治。”姜夫人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国公夫人,很是撑得住场子,她有条不紊地道:“另外叫人去大门口守着,国公爷和大爷回来后立刻将他们二人请到我这来。”

    她又看向李嬷嬷:“派人看住后院那些人,此时不宜节外生枝子,我不想看到她们给我惹出些幺蛾子,尤其是符姨娘。”符姨娘就是旬杉的生母,一开始给她灌输要嫁给谢灵均的想法的女人。

    此时旬杉失踪还未脱险,若是被符姨娘知道,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李嬷嬷领命连忙下去安排。

    姜夫人这才循着旬楠的步子赶往琅玕轩。

    琅玕轩里看到旬玙被送回来的样子,均是吓得不行,玉琴更是想起了当初旬玙摔下秋千被送回来的样子。

    银绣也的确是累了,一时竟也制不住院子里的乱象,直到宋嬷嬷听见嘈杂声走出来,这才算是有人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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