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压下一个谣言的最好办法

    在众人的围观下,百灵哭哭啼啼地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旬玙因为担心旬樑被五皇子使绊子,想去前院探探情况,李芳菲自告奋勇陪着旬玙去了前院。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们俩当时只带了自己身边最得用的侍女,一个是银绣一个就是百灵。

    银绣听了旬玙的嘱咐,去打听前因后果,就只剩下百灵陪在两个人身边。

    李芳菲是个心大的,经常会丢三落四,帕子找不见是常有的事情。

    那日出门前,李芳菲又说找不见帕子了,叫百灵重新去给她取一块。

    彼时离出发的时间很近了,百灵刚把帕子拿到手,怕赶不上出发的时辰便急匆匆的向前院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来找她的另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告诉她姑娘的帕子又找见了,就在她袖袋里。叫百灵不必再拿了。

    可百灵已经拿好了,若是此时再回去一趟把帕子放好,那一定是会迟的。

    所以百灵思量一番,决定就拿着这块帕子直接回了正堂,跟着李芳菲一起上了赴会的马车。

    李芳菲看她回来的快,还以为是小丫头半路上就截住了人,也没有多想,就这么上了车。

    后来百灵跟着李芳菲跑来跑去,又是听八卦又是溜去前院的,事情一多,她自己也忘了身上揣了条帕子的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服侍李芳菲睡下,百灵回了耳房洗漱的时候,才突然惊觉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

    她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慌忙穿好衣服出门去找。

    然而跑遍了早上去过的所有地方,百灵都没有找到那条手帕。她心慌到不行。

    从那天开始,百灵一边尽力隐瞒这件事,一边祈祷没有人捡到那条手帕,哪怕捡到了也不知道是谁的。

    有一日,李芳菲想起了那条帕子,问她:“哎,我那条绿色绣了蜻蜓立荷上的手帕你看见了吗?跟我今天这身衣裳挺配的,百灵你给我找来。”

    百灵听见这话心头狂跳,那条手帕就是她当天丢失的那条。

    强压下心里的慌张,百灵去找了另一条浅绿色的手帕,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李芳菲也不是那种骄纵的大小姐,她听百灵说找不见了也没在意,很好说话的接受了百灵给她的另一条手帕。

    再一次混过去,百灵原本担心不已的心也开始慢慢安定下来。

    她想,既然过去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发生什么事,那说明应该没有人捡到,更何况李芳菲不爱在手帕上落什么标记,即便是被人捡到了,怕是也不会认出来?

    百灵这么安慰自己。

    但是墨菲定律的存在告诉了我们,有些话就是不能说的。

    没过两天,李芳菲与萧梓铭的流言就传进了李府,在下人们嘴里传的沸沸扬扬。

    百灵在听见“李家姑娘把自己的贴身帕子送给了萧公子”的时候,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别人以为她是主仆情深在为李芳菲的名誉而担心。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直让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旬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百灵不是有意对李芳菲不利的,这件事只能说真的是巧合扎堆导致的。

    可哪怕百灵对李芳菲有点信心,她都不会因为担心自己受罚,而故意隐瞒。

    如果能提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旬玙她们也不会毫无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一步晚,步步晚,她们已经落后对方许多了。

    李芳菲看着百灵的眼神有点难过:“你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我自问对你们从未有过亏欠。你们做错了什么,母亲要罚你们,我也从未追究轻轻放过。到底是为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因为丢失手帕这件小事,就对你严加重罚?”

    百灵哭着摇头,什么都不说。

    旬玙看她这样就来气,冷哼一声说:“我看不是因为你对她们不好,而是因为对她太好。”

    “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良心的,这世上多得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旬玙垂眸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百灵:“就是因为你从未苛责过她,所以她觉得丢了帕子不过是件小事,哪怕是后来被你知道她隐瞒了,也不会怪她。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告诉你,免得平白给自己添了桩麻烦,我说的对?”

    百灵泣不成声:“不、不是的,奴婢真的、没……没有这么想!”

    她膝行上前两步,拉住李芳菲的裙摆:“姑、姑娘,您相信、相信奴婢,呜呜……奴婢真、的只是害怕……”

    李芳菲看她这样有些不忍,但是她只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而不是傻。

    抽出自己的衣摆,李芳菲撇开头不去看百灵:“是与不是,你心中有数,念及我们多年情谊我不想深究,你好自为之。”

    百灵跟她十几年,看她这表现就知道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当即觉得如坠地狱。

    .

    叫一直守在门口的玉琴带人把百灵带下去看管起来,等李芳菲回了李府再交由李夫人处置,旬玙几人这才有时间把精力放在解决事情上面。

    众人聚在一起说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怕回城赶不上关城门,谢灵均跟凌英华才准备走人。

    “你记得明天叫人去给银绣带个话,让她把我们今天商量的事情告诉子奚姐姐。”旬玙在大门口送谢灵均的时候,还不忘殷切叮嘱。

    谢灵均无奈叹气:“知道了,你说了许多遍了,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你别不耐烦,我跟你说正事儿呢,这可不能忘你知道吗?”旬玙不满道。

    她想了下,接着又道:“你把我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听,我看你是不是真记住了。”

    谢灵均仰天长叹一口,但还是乖乖巧巧地重复了一边旬玙之前所有的叮嘱。

    旬玙这才勉强满意。

    凌英华在旁边看了全程,等了又等,最后实在忍不住插话。

    “谢公子,谢少夫人,您二位说完了吗?”

    见两个人终于把注意力移到了自己身上,凌英华继续又道:“咱俩只是回个城,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这么依依惜别没必要?”

    旬玙怼他:“凌公子怕是将书都还给先生了?你怎么听出依依惜别这四个字的。”

    “行,你们这不叫惜别,就是单纯的小夫妻行了。”

    旬玙这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想跟他理论。

    然后被谢灵均一把拦住:“好了好了好了,咱不跟他一般计较,他一向学识不佳,别气别气啊。”

    谢灵均对着旬玙一顿呼噜呼噜毛,将人安抚好,又转头给凌英华使眼神,让他别搞事情。

    未免夜长梦多,他没有再逗留,安抚好旬玙之后,就带着凌英华立马启程。

    看两人骑马走远了,旬玙才转头回去。

    想到刚才她跟谢灵均的对话,的确是充满了妻子叮嘱出门丈夫的感觉,也不怪凌英华胆大包天敢拿这事儿调侃他们了。

    想着想着,旬玙鬼使神差的叹了口气。

    热恋期都没有直接进入老夫老妻阶段可还行?他俩可还没成亲呢啊!

    .

    之后没几日,安阳城又传出了另一个更大的八卦。

    竟然是有关太子的。

    旬玙听到银绣传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她特地回了趟城,把谢灵均叫出来。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干的?”旬玙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灵均。

    “那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谢灵均如此回答。

    旬玙在受到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是,太子怎么会扯进这事儿里?还是跟萧雯雯?”

    没错,如今安阳城里闹得最轰轰烈烈的不再是李芳菲跟萧梓铭的那些流言蜚语了,而是太子殿下的风流韵事。

    在这个传言里,太子殿下见到了那位做出“采莲曲”的才女,两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互相许为知己,感叹相见甚晚。

    才子佳人的故事一向为广大人民群众欢迎,更何况这两人的身份还不一般。

    不知道是谁将萧雯雯就是那位才女的消息透露出去,于是出身低微但才华出众的佳人,跟位高权重但已奉父母之命定亲的才子,这样在话本里才能见到的主人公顿时在现实里有了影子。

    哪怕是在现代,小说照进现实都能让吃瓜网友一阵轰动,何况是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

    李芳菲跟萧梓铭的那些事情早就被百姓们抛到脑后了。

    “我是说过闹个更大的事,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但我没想过是这么大的事儿啊!”旬玙抓狂道。

    更何况太子可是贺子奚未来的夫婿,哪有为了一个闺蜜把另一个闺蜜拖下水的。

    谢灵均此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按照他们原本商定的计划,其实是想炒作一番萧雯雯那个虚假的才女人设。

    等把她捧到极限后,再一举戳穿她抢夺他人诗作为己所用,并且大肆宣扬她跟那些个王公子、许公子等一众有婚约的公子们的风流韵事。

    这样就能用她的事情把李芳菲这件事给盖过去。

    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再由贺子奚出面引导舆论方向,将李芳菲这件事定性为萧雯雯的炒作。

    可谁能知道,此时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太子给拉下水了。

    “难道说又是上次那波人?”不然凭什么还能瞒过太子本人传播太子的流言?旬玙想。

    但是谢灵均立刻否认了:“不可能,上次之后,底下的人事无巨细统统都向我汇报,不可能再有消息越过我。”更何况是太子的消息。

    除非……

    谢灵均心里一跳,然后就听旬玙说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太子自己传的?”她的语气带了点自嘲。

    谢灵均却不敢反驳,能在如今这般紧密的见识下,还能越过太子的情报网传播太子的谣言,那得是多大的能量网。

    更别说太子上面还有个宏正帝,如果想对一国储君不利,宏正帝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无论是太子还是宏正帝,竟然都放任这谣言流传,那是不是说明……

    谢灵均又想起了那天他从别庄回到城内,做事一向谨慎的他考虑到流言背后可能存在的不明势力,选择了将整件事都如实告知太子,包括他们商议的解决办法。

    太子当时没说什么,只说知晓了,便让他现行离开。

    如今想来,是不是太子当时就决定,推波助澜一把?

    可是有必要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怕是背后的不明势力具有威胁,但是用太子自己去掀起流言,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谢灵均想不明白。

    可是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收网了,不然谣言传的越久,就越容易脱离掌控。

    旬玙咬咬牙,问谢灵均:“银绣说萧雯雯最近举动很奇怪,她做了什么?”

    这条消息是跟太子流言一起传到旬玙那边的,信上不方便写的太详细,而旬玙一回来就去见了谢灵均,所以只能现在问谢灵均了。

    “是很奇怪。”说道这个,谢灵均脸色也有点奇特,“她费尽心机接近殿下身边的人,但是打探的第一件不是殿下,而是蓟国公府。”

    “我家?”旬玙诧异道,她第一反应是萧雯雯难道猜到她也是穿越的了?

    是因为她现在的未婚夫是谢灵均,跟原著里的夫家不一样了吗?

    .

    萧雯雯在下定决心要从旬玙那里弄钱之后,就把自己的奶茶店给关了。

    不然一直放着非但没有生意,还要支付一大笔的运营成本,只会亏损更大。

    之后萧雯雯费尽心思的接近太子身边的人,按照她的想法,她是准备先借太子的势,得在酱油里插上一脚。

    酱油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她不求能向旬玙一样,但是如果能跟古代的盐商一样获得经销许可,那也是大有赚头。

    想到这里,萧雯雯又在感叹,若不是她娘家式微,她也不至于满腹的致富方法却不敢用。

    等她嫁给了太子,就将晒盐的法子献给太子,这样既能增加自己的重要性,又能从中某得金钱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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