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元宵

    圣上金口一开,没有人敢违抗。所以元宵那日,谢家主母就递了拜帖上门了。

    “刚开年就来叨扰妹妹,实在过意不去。”谢文氏坐在姜夫人的对面言笑晏晏地说道。

    姜夫人也挂上一幅热情地笑容说:“姐姐说的哪里话?”她将茶盏推向谢文氏的手边,笑说:“想当初还未出嫁时,我们也是十分亲近的,只是夫家的关系,这才关系疏远了。如今能借着儿女亲家的关系,重修旧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文氏听了,也笑道:“正是如此。”

    两个前手帕交面上亲近的说了会儿话,谢文氏就将话拉回正题,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说起来今儿个元宵,我们全家都要去南街逛灯会,不知道妹妹家今日作何安排?”

    姜夫人会意:“还能有什么安排,左不过是去晌午楼看看花灯。”

    谢文氏面上带上了满意的笑,她知道姜氏这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同意了。

    谢家全家都要去南街逛灯会的意思是,谢灵均也会在。而姜夫人回复旬家去晌午楼看花灯,意思是他们也会去,因为晌午楼就在南街上,而谢灵均可以在晌午楼找到旬玙。

    得到满意的回复,谢文氏就告辞回家了,她得回去准备晚上的灯会出行。

    丞相夫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丞相府的一应事宜早就由谢文氏这个长子媳妇接手,她若不在,有许多事情都会停摆,轻易实在是脱不开身。

    .

    等人走了,姜夫人脸上挂的笑一下子撤了下来。

    她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看了许久,然后猝不及防地,“啪”一下摔了谢文氏刚才用过的茶盏。

    看着地上那只被她摔碎了的青黑色束口兔毫盏,姜夫人轻声说了句:“可惜了这只建盏。”旁边候着的下人一动都不敢动,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一下。

    直到姜夫人开口说:“收拾了。”李嬷嬷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夫人,另一只……”

    “一并扔了,缺了一只剩下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残花败柳罢了。”姜夫人毫不在意地说。

    李嬷嬷说道:“是,老奴知道了。”然后挥

    挥手,示意小侍女赶紧收拾地上的碎屑。

    屋内一下忙碌了起来,有收拾碎片的,有收走桌上剩下那只茶盏的,还有重新去备茶的。

    不多会儿,一套新的茶盏就被呈到了姜夫人的面前,她拿起那只茶盏却没有喝,愣了半天木木地说了一句:“嬷嬷,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活的那么好。”

    “比我好。”

    李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

    门外随侍的小丫头突然撩开了挡风的帘子,下一刻蓟国公大步走进屋内,问道:“丞相府来人了?”

    屋子里早已看不出之前的狼藉,姜夫人正端庄地坐在主位上喝茶,看蓟国公来了,就使唤人去给他上茶,然后回道:“是,文家姐姐亲自来的。”

    “哦?”蓟国公眉毛一挑,“来干嘛的?”

    姜夫人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放到蓟国公面前说:“跟我说他们家今儿晚上会去南街看灯会,问我什么安排。”

    蓟国公一下明了,他接过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浮沫,笑了声说:“你怎么回的。”然后喝了一口茶。杯子里的是清水泡茶叶,还别说,自从被旬玙影响了之后,他们家基本都爱上了喝清茶的感觉,平日除了有客上门之外,都是泡的清茶。

    姜夫人回他:“我说咱们家晚上会去晌午楼看花灯。”

    “嗯。”蓟国公没说什么,但姜夫人明白他这意思就是同意了,于是她喊李嬷嬷派人去晌午楼说一声,他们家晚上要去,叫把靠街的雅间腾出来。

    突然,蓟国公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问道:“这茶盏怎么变了,你素日不是最爱用那套青黑的兔毫建盏吗?”

    姜夫人面色不变,说道:“方才文家姐姐来的时候,为了招待她拿去吃茶了,现下估摸着还在洗呢。就剩一只用着也不好看,干脆就换了一套,那两只叫他们一起拿去洗了。”

    蓟国公被这说法说服了,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

    旬玙原本在她的小书房里看书,听到银绣的话时,还有点惊讶:“今晚吗?”

    “是。”银绣点点头:“方才来的人,说夫人嘱咐,叫姑娘好好收拾收拾,晚上全家要一起去晌午楼赏灯。”

    “这么奇怪?”旬

    玙摸了摸下巴。

    “可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吗?”她接着问道。

    银绣摇摇头:“来人没说。不过……”她迟疑了一下,“奴婢听闻谢家夫人方才来过。”

    谢家夫人?啊,旬玙想起来了,她那小未婚夫的亲娘,自己的未来婆婆。

    她突然有个想法:“不会是私人相亲宴?假装偶遇什么的?”她喃喃自语到。

    银绣没说话,任她瞎琢磨去,从前她还会因为听不懂姑娘说什么而疑惑发问,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左右姑娘如果真的有事要她做,会换种说法告诉她的。

    果然,旬玙在自言自语一会儿后,叹了口气,皱起她的小鼻子说:“去,准备准备晚上出门要用的东西。”

    银绣应了是就退下了。

    但是即便是屈服了,旬玙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要穿的这么隆重,她拿起挂在腰上的那枚独山玉禁步发问:“……需要这么隆重吗?”如果她的内心可以具现化,怕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她满头的问号了。

    一开始旬玙在知道这块禁步是独山玉的时候,的确是有一段时间不敢带着晃悠,但是有一天蓟国公问她怎么最近不带这玉的时候,跟她说这玉是能保她平安的,让她别压箱底,该带就带。于是旬玙就只能重新拿出来带着了。

    平时她最多也就是禁步配上一只钗然后搭配些其他首饰什么的,而现在,她居然把一整套头饰加禁步都戴上了,这也太隆重了,让她都有点不敢出门。

    银绣偷笑一声:“这是夫人特地吩咐要带上的。”不仅如此,姜夫人特地吩咐要带上的是这一整套的独山玉头面。

    为了配这一套绿中透白的独山玉饰,旬玙难得穿了件品红色的衣裙,既不失节日的气氛,又不会衬不出这套头面的光彩。

    维维茶奶说

    *兔毫盏:建盏的一种,束口指的是外形形状,感兴趣可以搜一下,就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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