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锦衣卫副指挥使石文义府邸。
石文义身材高大,常年身居高位,不怒自威,见了十年未见的大儿子,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石冲见过父亲。
林冲捏着鼻子冲石文义喊了一声。
;大哥,你怎么见了父亲都不下跪!
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
林冲斜了一眼,一个半大小子,大概十岁左右,脚步轻浮,眼眶深陷,一副过早沉迷酒色的样子,想来是此身同父异母的弟弟石刚。
林冲从石刚身上感受到埋藏的敌意。
;刚儿,石文义脸上不自觉露出一分笑容:;你大哥从小就去了武当,对爹爹陌生是正常的。
林冲冷眼看着这父子,没有说话。
;冲儿,石文义脸色严肃道:;本来为父不想将你召下山的,而太子的东宫正在召人,机会难得。
石文义眼中露出深邃的光芒:;你二弟虽然聪颖,本来陪着年级差不多的太子极好。
;可惜,石文义想到某些人叹了口气:;为父要你跟在太子身边,你可愿意?
林冲顺从点点头:;听从父亲的安排。
石刚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又赶紧收敛了去。
石文义满意地点点头:;我是秘密召你回的京师,其他人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儿子,自小送你出去之后,其他人就以为你已经夭折,这次送入东宫也是走的其他路子,冲儿你也务必记住,在人前人后不要露了陷儿。
林冲心中一动:;那父亲我去东宫的名字和身份?
石文义递给林冲一张纸条,上面秘密麻麻写满了字:;你以后就叫林冲,上面是资料,背熟后烧去即可。
石副指挥使顿了顿,轻声说:;你此去就不再是我石文义的儿子了,一切多要靠自己,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按我给你的方式传递消息。如果我石府有什么险恶之关过不去了,你也不要出手,哪怕是你亲自来杀我。
石文义脸色严肃地看着石冲,石刚二人,嘴里冷冷地说:;你们二人记住了。
林冲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脸色如常点点头。
石文义隐隐叹了口气,再深深看了眼前已经到下巴的大儿子,最后还是挥挥手:;冲儿,现在你就出府吧,我会安排人带你去林府。
林冲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走两步停下来说了一句:;那钱宁?
;无妨,那是我心腹,况且他也不知道你我真实关系。石文义道。
林冲不再说话,迈步就走。
石文义看着林冲大步走出厢房,也没见着生疏的儿子问及其母亲的事情,看看身边的小儿子,心中大感头疼。
;刚儿,你也下去吧。
石文义疲惫地挥挥手。
;父亲大人,孩儿告退。
石刚高兴地冲石文义行了一礼。
;礼叔,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石文义待儿子离去才说道。
;老爷,这时空无一人的厢房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个阴沉老人:;家族延续第一,况且大夫人已去。
;唉。
石文义正当盛年的身躯被;大夫人几个字一下子打得佝偻起来:;明天你就安排影卫守在刚儿身边。
;老爷,您是怕大公子?
;不错,我这大儿子似乎不简单啊。有备无患.
石文义的语气中的萧索可以灭绝春天。
林冲出来就有一个中年仆人上前,比划着让林冲跟在身后,是个哑巴。
林冲跟在中年哑仆身后,随手把纸条掏出,借着灯笼的光细看。
石文义给林冲安排的身份是,福建莆田林氏一支脉子弟,父母在京师经营一家粮店,父母最近去运货时亡于土匪之手,于是才把在武当学艺的林冲叫回来,进入东宫赫然走的是大学士谢迁的路子。
林冲对明朝的历史不是很熟悉,但记得锦衣卫或者说皇权跟文官集团的关系可不怎么好,那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人,走文官集团首领之一的关系,这中间水可就太深了。
;任你千方百计,我自一力破之。
林冲心中自有沟壑,随手一巴掌将纸条拍成碎米,撒到边上的花坛中。
且先去东宫。
朱厚照为明孝宗朱佑樘长子,两岁就立为东宫太子。
当今皇帝勤政为国,十分敬业,与皇后更是感情极好,没有多要妃嫔,在二皇子早夭后,再无子嗣诞生,眼见皇后年事渐高,当今太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位帝王已成定局。
那这种情况下,东宫挑选太子陪侍自然引动各方有心人。
林冲第一次见到这位太子时,其正由一群人陪着在玩。
看到场中的情景,林冲心中就是暗一皱眉,自己可从来没带过小孩子。
这里是东宫的一个院子,一群太监正围着一个锦衣华服,目中无人的十来岁少年。
可这伙人在玩的什么啊,竟然是看两个宫女互博。
衣服褴褛间,粉臂玉腿,娇喘痛呼间,不堪入目。
玩物丧志!
引路的小黄门也不敢过去,带着林冲在场边远远停下。
林冲自然也不会过去,只是在那里独自思索入神。
终于,一方女子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再无娇弱可爱模样。
;赏,赏。漂亮。
一个孩童兴奋尖锐的声音在一堆鸭公嗓子中份外显眼。
在斗博的两个宫女下去之后,有太监朝林冲走过来。
;你,是何人?
这个太监相貌不错,三十多岁的样子,在这八个太监中算是岁数大的。
;这是刘公公。
带路小黄门看在林冲银子的份上,小声提醒。
;见过刘公公,我是林冲,是来卫护的锦衣卫百户。
林冲伸出手去握刘瑾的手。
刘瑾见这个少年锦衣卫竟然不懂规矩要来握自己的手,当下就要呵斥。
手中一暖,凭经验知道是一块玉佩,不动声色顺手收起。
话出口就变成:;你是林冲啊,嗯,跟我来吧,太子殿下正等着呢。
林冲点点头,虎步龙行地跟刘瑾来到太子面前。
朱厚照正兴奋地跟太监们大聊刚才的搏斗,眉飞色舞,而陪着的太监们则是千奇百怪的附和讨好者,真个侍候得前者畅意至极。
;太子爷,新来的随侍,锦衣卫百户林冲来了。
刘瑾等了一会,待朱厚照兴奋劲儿下来,才带林冲上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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