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廉颇负荆请罪于蔺相如。
以退为进。
此时我负荆请罪于九叔。
亦是以退为进。
按照我对九叔的了解,不可能动动嘴皮子就让这事过去。
肯定会有九叔式的惩罚等着我。
所以主动请罪好过被动受罚。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不论何时何地何处境,都要想办法掌握先机。
机者机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
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你也不用觉得心里不舒坦。”
九叔对我说道。
“你若是觉得不舒坦,那个棋子随你处置。”
而九叔说的棋子应该是谢莹。
“九叔见笑了,九叔的棋子我怎好随意处置。”
面对九叔的试探,我选择推拉战术。
“女孩子家难免逃不过一个争风吃醋。”
“你在她那里吃了亏就不想讨回来?”
九叔这样说话无非是要试探我的态度。
要让九叔满意的态度往往趋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既不是一味的撇清关系。
也不是顺着他的话去着他的道。
而是需要拿捏好一个度。
一个介于虚实和真假之间的度。
“讨回来是一定的。”
我说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
“况且我的性情本就随了九叔。”
“只是我会等。”
“等到这个棋子对九叔而言失去了价值再连根拔除收拾干净。”
“毕竟我不能坏了九叔的局。”
我在回答中强调了两点。
一点是认同九叔的心态,女生善妒。
另一点就是强调凡事以九叔为先。
如此就是一推一拉。
虚虚实实。
也许你们会觉得累。
但是脑袋不够用的人真的会死得快。
因为九叔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蠢的笨的。
所以在九叔身边混就要学会拐弯抹角的想问题。
比如说在回答九叔的任何问题之前都需要先揣摩他的心思。
不能简简单单的直接回答。
而是要在回答之前先想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进而揣测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再选择一个最优的解法。
那些不懂得这些道理的人大多成了牌位上的刻字。
有的时候也许连刻字都没有就直接树一块牌子。
这也是九叔手下的人常换常新的缘故。
毕竟棋子就是棋子。
永远受制于下棋之人。
这次也是一样。
“濯濯啊,你有这个心固然是好的。”
“只是九叔已经同意你去处理了,所以你可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需要什么也只管跟九叔说。”
九叔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他知道我心头有气。
也知道这口气我迟早要出。
所以这件事他也绝不是随便一说。
而是抛出了一个试探。
或者说是一个机会。
一来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林家人的气性。有没有睚眦必报的野心。
二来是想要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对沈书琮藕断丝连。因为对于谢莹的处理问题就是一个试金石。
能不能抓好这次机会就成了能否跟九叔和解的关键。
因为九叔需要的不是废物。
就算是吉祥物也不能是个无脑的废物!
所以谢莹一定要处理。
只是难就难在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上。
“我明白了。”
“让我不舒服的人和事我都不会留着。”
我说道。
“我会把事情处理干净。”
“绝不给九叔丢脸。”
大概对我的反应有几分满意。
大概是见我确实像个林家人,九叔把手中的剪刀交到了我的手上,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盆景就像是玉。”
“玉不琢不成器。”
“盆景也是一样。”
“盆景的价值和他的造型息息相关。”
“你拿着这个剪刀。”
“去把那些杂乱生长的枝桠全部剪掉。”
“这个盆景只有这么修剪过后才能符合盆景的审美。”
“才能实现他作为盆景艺术价值。”
“你来试试。”
我照着九叔的话拿着剪刀对着松枝就是一刀下去。
苍虬的松枝断了。
落在地上。
只剩下好看的松枝还留在盆栽上。
接下来我继续手起刀落。
一剪刀一剪刀地修剪。
将那颗盆景修剪成了符合九叔审美的盆景。
就在这个时候,九叔气定神闲地对我说道:
“我会给你调拨人手。”
“还有这个就当是礼物。”
九叔说着递过来一个信封。
“现在去思念园应该还来得及。”
“阿龙会带你去。”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九叔给的试炼果然是说上线就上线。
要是我不能通过九叔的测试,我就会成为弃子,岌岌可危。
可能还会死得很惨……
“我明白该怎么做。”
说是这样说。
可是我不确定一会儿要怎么面对沈书琮。
要说软肋,他就是唯一的软肋。
虽然我可以离开。
但是再次见到还是会难过。
因为我需要时间去沉淀一切。
而这个时间不是短短几天就够的。
也许是一年。
也许是一生。
甚至是永远。。。
我的头靠着车窗。
无精打采地看着沿途无聊的风景。
九叔给的“礼物”我中途拆开来看了。
没想到还真是个礼物。
因为一会儿用得上。
方才的勾心斗角让我觉得心累。
我闭上眼睛养神。
想象着待会儿要怎么变成一个称职的演员。
可是没等我想清楚,车到了目的地——
位于城南一隅的思念园。
这里青山绿水,有照有靠,勉强算是一处小明堂。
此刻阳光普照,蓝天白云,算是风和日丽。
但是即便这样也改变不了这里的愁云惨淡、阴风阵阵。
九叔拨出的人被我带着出现在思念园的林荫小道,成为了这个思念园的不速之客。
同时成为不速之客的还有一辆伪装成私家车的警车。
目标很好找。
找人多聚集的地方就好。
丁一墨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目标。
“四小姐在那边!”
丁一墨一指高地。
那里果然有很多穿黑色衣服的人聚集在一起,看样子是在举行仪式。
在谢婷的告别仪式上,我看见谢莹站在最前面。
而沈书琮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至于后面那些因该是关氏的员工以及谢家的亲戚。
“去,把尸体带出来。”
我站在原地吩咐道。
既然不知道如何面对那就不要去面对。
四个黑衣人闻言从车上下来不由分说的上前就去搬运棺材。
“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在干什么?”
场内的人见到这种阵势自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们做什么?”
“你们这是对死者得亵渎!”
因为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谢莹哭得声嘶力竭,死死护着谢婷的棺材。
那架势像是要把天哭塌了似的。
虽然我站的够远,可是也能看见沈书琮加入了出面质问的队伍。
场面也渐渐陷入混乱。
我对警车上的邢队递了个眼神。
“走邢队,咱们去息事宁人。”
邢队点点头,随我一同前去,留下王纯在车上留守。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
我走上前做的第一件事是毫不留情地赏了谢莹一记狠狠的耳光。
“?”
谢莹被我打傻了。
带着鲜红的巴掌印子。
因为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
而且还是如此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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