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曲意逢迎不是你们周家的做派。”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们去见见我二婶。”
“也就是你姑姑。”
我吃完喝完决定主动出击。
因为我不喜欢被动。
一旦你被动了,那么你大概率就会被人牵制。
而受制于人是我最鄙视的行径。
那是弱者的行为。
“跟我走。”
“还有拜托大表哥低调出行。”
“虽然帅到发光不是你的错。”
“但是吸引不必要的麻烦就全是你的问题了。”
周瑾瑜表示这个没问题。
“这个没问题,我就是演员。”
“一个演员的修养就是可以随时转换角色融入当下。”
周瑾瑜说着去了一趟盥洗室。
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大学教授。
简称路人甲。
若不是他自报家门告诉我他就是周瑾瑜,我大概都不会联想到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素人竟然是周大明星。
“厉害了。”
明星的换头术原来这么厉害的嘛?
“我可以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走呗。”
我带着周瑾瑜搭上了林鱼的车。
而我们的而目的地则是汤城一品的疗养院。
一路上林鱼不说话。
我和周瑾瑜也不说话。
除了在快要达到终点的时候林鱼礼节性地冒出来几句——
“四小姐,就是这里了。”
“每天中午十二点半以后,二夫人会被护理人员推出来散步。”
“这个时候是我们能够接触到二夫人的唯一机会。”
听林鱼大致交代了一些基本情况,周瑾瑜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就要直奔疗养院的中心花园。
可是我猝不及防地叫住了他。
“猴急什么?”
“先跟我去个地方。”
没等周瑾瑜弄清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已经被我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门头上写着——
员工更衣室!
“更衣室?”
周瑾瑜不解地望向我。
我把头往里面一偏。
“进去啊?”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时间金贵!”
周瑾瑜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我一把推了进去。
我扫视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趁势将门反锁。
此刻这里面没旁人。
但是有很多柜子。
有上锁的。
也有没上锁的。
我专门挑了那些没上锁的柜子下手,从里面扒拉出来两身衣服。
员工工作服。
我带着周瑾瑜摸到更衣室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人混一身衣服,装作这里的工作人员。
因为最好的保护色就是彻头彻尾的融入到这里。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装作讨论工作的样子自然地溜达到了疗养院的中心花园。
这里有喷泉有园艺,算是一处让人身心放松的好地方。
趁着等待的功夫,我在小卖部的饮料摊子买了一杯热咖啡,跟着周瑾瑜大老远的开始守株待兔。
接下来果然就像是林鱼预测的那样,到了十二点半,午饭时间过后,一个陪护人员推着一个憔悴的女人从套房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女人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一张脸失去了原本的生动和活力。
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无精打采的绑在脑后,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一切的一切使得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被人扯着提线,左右人生。
让人觉得那句话很有道理——虎落平阳遭犬欺。
我大概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我二婶了。
怎么着也有快十年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二姐的葬礼上。
那一天我二婶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她的世界塌了。
或者说是崩掉了。
因为同时失去了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二姐的棺椁里面铺天盖地的白玫瑰让人觉得窒息。
而亲戚里面也是各怀鬼胎。
有假意难过的。
也有明目张胆嘚瑟的。
那时候我人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二婶。
最主要的是家族成员之间当时有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心照不宣——那就是故意和我二婶一脉撇清关系,令其孤立无援。
说白了就是不理不睬,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再后没来过多久,我家里就对外放出了我二婶辞世的消息。
可是我二婶的后事却是不了了之。
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而且对周家也没个像样的交代。
所以周家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但实际情况是我二婶被藏了起来。
望着目光呆滞的二婶,周瑾瑜的神色很难过。
这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姑姑吗?
这还是那个驰骋商界的珠宝设计大师周敏吗?
“我可以过去跟姑姑打个招呼吗?”
周瑾瑜有些于心不忍。
“我。。。”
我本来想拒绝周瑾瑜的请求。
毕竟这是个走钢丝的行为。
但是一方面我觉得二婶可怜,另一方面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便顺水推舟地改口道——
“我帮你争取机会。”
“你见机行事。”
我拿起手中的那杯咖啡装作边打电话边走路的样子,然后发生的事情你们懂的。
泼上去啊。。。
难不成还能有别的嘛。。。
只是这一次我泼的是那个陪护。
我拉着那个陪护执意要带她去清理一下。
“我出钱帮你干洗。”
“这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这。。。”
“诶,别这啊那啊的了,我出钱!”
就这样,我把陪护强行支走了。
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周瑾瑜了。
他们聊了什么我暂时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二婶她一定希望有个人能够同她说说话谈谈心,而周瑾瑜也会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
可是我二婶现在的精神状况看上去并不太正常。
任谁看了都会质疑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是被谁关在这里?
为什么要将她关在这里?
其实我并不认为能从这样精神状态下的二婶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是反之,我二婶的住处应该能够提供更多的讯息和痕迹。
因为一个人的周遭环境往往才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所以我泼那个陪护不光是为了把她从我二婶身边支开。
更重要的是要制造机会,能让我亲眼看一看我二婶的住处。
那个陪护回去换衣服的地方应该是我二婶的起居室。
作为一个长期盯梢的工具人,同吃同住是是必须的。
这里的房间很大,是一个三室套。
一间我二婶起居。
一间陪护人员起居。
至于最后一间——
里面堆满了同样大小同样颜色的小熊布偶。
蔚为大观的摆满了整个房间。
“哟,您这爱好够少女心啊。”
见我指的是那满满一房间的布偶,陪护苦笑了起来。
“诶,你不懂。”
“这么多娃娃,得不少钱?”
“怎么?开网店啊?”
我不动声色地试探。
“哪儿能够啊。”
“不过这些布娃娃应该挺贵的,因为每年特殊的日子就会有人把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布偶送过来,交到这个女人的手上。”
“而这个女人就会像是宝贝她孩子一样静静地抱住这个布偶,然后一动不动的一发呆就是一个下午。”
陪护说的绘声绘色,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甩给这个失独女人一个精神寄托而已。
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这么做的人往往不是为了让对方得到精神安慰。
而是大概率为了让自己平复自己心中的亏欠。
说白了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因此做这件事的人本质上就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处处透着利己,而非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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