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韩雨霏意外的是，陆斯年居然真的没有做什么，似乎只是为了吓她一吓。
他在隔间的榻上睡了一夜，她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但是自己却难以睡着，她睁眼数着帐顶缀的细小珍珠。
她不太明白陆斯年半夜回来看她一眼的用意，是因为担心她吗？她心里微微颤动一下。
少女的心思兜兜转转，可是想到陆斯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沉入海底。
说对陆斯年毫无心动是不可能的。
年少慕艾，英明俊朗的男人毫不掩饰对你的兴致，不说喜欢，也难免会对他投注几分注意力。
她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嫂嫂，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不心动呢？
可是转念一想，陆斯年是什么人？
嗜杀狡诈，虚伪狠厉。
他怎么会因为儿女情长耽搁呢？
在她看来这只是场游戏，在陆斯年看来，这何尝不也是一场游戏。
她是他嫂嫂，他怎么会为她破例，不说别的，他在京都做了二十年的有斐君子，他真的会给她一个名分吗？
难道要一直不干不净做他嫂嫂，在这府中做他的鸟雀，等他什么时候厌倦了再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这般想了想，实在是没必要在他身上投注多余的感情，只要安安稳稳做个嫂嫂就好，多情伤己。
不过一场游戏，别太投入了，她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这样，起初忍不住有的那点心动又被埋进了深深的土里。
女孩子的心总是细一点，感性归感性，但是在恋爱之前总是会将所有结局都幻想一遍，评估利弊。
也不知道脑袋里胡思乱想到什么时候才浑浑噩噩睡去，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睁开眼时还有些恍惚，今日环月没来叫她起床。
等她趿拉上绣鞋，拉开珠帘去了外间发现陆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向来是公务忙得很，昨晚只是抽空回来看她一眼。
“环月？”
“瑞萍？”
她扶着扶手缓缓下楼，这楼里寂静得很，似乎连鸟声也歇了，只剩稀疏阳光从窗缝懒懒照入。
她披了件毛氅，推开了阁门，入目的却是院里齐刷刷的跪了一排人，天还冷着，地上是一层薄薄的冻霜，那些丫头的眉睫上都染了霜白。
环月瑞萍几个贴身丫头虽然没跪着，但是好像也跟着站了许久，她看着面色都是苍白的。
联系到昨晚陆斯年回来，不用多想她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底微微触动。
管事也是早早的就在阁前等候了，见她出来了，便恭谨的迎了上去，“夫人，侯爷吩咐，这些丫鬟不识礼数，您大可放心责罚。”
韩雨霏皱眉，昨天生气也不过是气一会，可看现在这些小丫鬟在这里跪的面色惨白，有的身上还带着些刀伤，大多都是穿的寝衣跪了一夜。
再生气现在也不该罚她们了，女子本就体弱，这样更容易留下病根。
她摇了摇头，“叫她们起来，以后要罚罚月俸便是了，大可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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