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家,难得弄大菜,喜宴上的酒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了,自然是尽情吃喝。
桌上的人都是畅快了喝,一个个的都有些酒意上头,宁老栓带头,后面的人自然一个个的附和。
“对对对,将他赶出村去。”
“我们山水村可不要那等子畜生!”
“就是就是。”
宁老栓见状更是撸起袖子,只等许老爷说是谁,就要对谁动手的样子。
宁心瑶眼睛里闪着微光,没想到这许老爷还挺会来事。
这脸打得,没眼看。
果然,下一刻就见那许老爷拿手指着宁老栓。
“那个人就是你啊!”
宁老栓顿时傻了。
“你就特别不是个东西!”
不只是宁老栓傻了,连带着一路陪酒的都傻了。
可许老爷脸色红红,一身酒气,分明是酒劲上来了,话是夹也夹不住,像是放机关木仓一样,说的声音是又大又响。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喝你家的喜酒吗?因为我们两家渊源深啊!”
虽然上一句说宁老栓不是东西,可下一句说两家渊源深,又是酒话,宁老栓脸抽了抽却也只能是笑。
“是呢,我们两家渊源可深了。”
“还差点成了姻亲呢。”
许老爷道。
宁老栓心想成哪门子姻亲,但人家是醉话,他也怕越是接口越是出事,没出声。
可他不反驳,旁边自有好事者问:“许老爷您怎么能和宁家成姻亲呢,宁家大丫头早嫁了,二丫头前几天给李秀才做了妾,余下的四丫才不到九岁呢……”
都喝得有点多,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冲着许老爷带着些猥琐的笑。
却听许老爷道:“想当初,宁老栓家婆娘来找我,说要将他们二房的三丫头卖给我儿子做妾,二十两银子就能保管她乖乖的上花轿,我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的。”
这事大家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说,但却有些人也私底下猜想过,只是没有放在明里说而已。
当然了,没有放在明里说,那大房想将三丫头卖掉的事便不成立。
可如今许老爷都这么说了,那大家伙眼神就都变了。
原来当初是真的要卖掉三丫呢。
宁老栓脸上也不好看。
有那不怕事多的问:“妻是妻,妾是妾,只有妻家才是姻亲,妾只能算是奴,许老爷您不是搞错了。”
场上气氛顿时变了,可许老爷恍然未觉。
“我本来想着三丫头要是入了我家门给我儿子生下一男半女就扶她抬正,自然就是姻亲了。当初宁老栓婆娘来找我的时候,可是带着领村李神婆的批命的,说三丫头旺子息的,不然我也出不了二十两银子啊,二十两银子足可以为我儿好好聘一个娘家妇了。”
哦哦哦~!
原来还有这内情在这里面呢。
宁心瑶在心里给许老爷点了个赞。
此一个外乡人能单枪匹马在柳家村里建下那大片的产业,看来也不是全凭着运气的。
“宁老栓啊,你知不知道就为了这批命,上次你婆娘一来说要将二房三丫头弄昏扔给我家那傻小子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同意了。一个黄花闺女啊,就差点被我儿给糟蹋了,我想起来愧疚了啊,还好当时出了别的状况,被于家兄嫂发现端倪将人给救了回去,不然,真应了你婆娘的请求,我可真的是死了都无颜见祖宗的。”
许老爷说着竟然哭了。
哭得实心实意。
乡亲们都感动了,这么大的家业,竟然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只那么个不下蛋的傻儿子,可真的是悲催。
就算是花钱给自己儿子买那么多的妾也是值得原谅的,就算自己亲自上阵,那……那也是值得原谅的。
那儿子没有生养,老爹上去替的又不是没有,只不过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而宁老栓的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
许老爷不接话茬,仍是在那里哭嚎。
“咱们两家这么多的渊源,你说你家的喜酒我要不要来喝一口?三丫头也还没嫁人,相命的说了,三丫头就是个旺子息的,我想上门直接求人家娘亲将人嫁给我傻儿子,但又怕被打出来啊。你婆娘前些天又和我说了,你们会再想想办法的,我有求于你们怎么能不来……”
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自然是上不得抬面的。
宁老栓恨不得捂了许老爷的嘴。
“你们都不要听,许老爷他喝醉了,全是胡说的。”
他这样说,只可惜来吃酒的还有于家的兄嫂。
“敢做不敢当,还真不是东西呢。乡亲们,许老爷说的可都是真的,那天是我们几兄弟亲眼看见……”
说着,于家大兄就将那日里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当初兄弟几个将人给打成那样怕赔钱又怕宁大贵被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了,自然不敢说,但现在事已过秋,又有人开头,说便说得了,幺妹的那口气总是要出的。
乡亲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乡亲面面相觑的时候,许老爷又将夫妻两个为了不给二房分田,提前将田卖给了他拿了钱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人家许老爷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随口诬陷人,何况前后也都对得上,村人早有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没有挑明而已。
顿时,是众说纷纭。
“我当初就说,这大房是想坑二房的田产所以才将田押给许老爷的。家里二几十亩田,就只有几口人,那宁老栓又历来小气得很,哪里来的外债。宁老栓你可真不是东西。”
“是啊,也真是太不要脸了,想当初宁家日子不好过,全是靠了宁老二在外面拼死挣下的家业,如今宁大栓不但想要这田产还要连侄女婚事性命都要谋害,这宁家可真不好脸。”
若是平时,大家伙可能不敢这么明着骂。
但一有人带头。
二都喝了酒,酒劲上头。
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
宁家族老几位还没走,被人这么连着宁家一起非议,戳着脊梁骨,只觉得丢人丢到了极点。
宁老栓老羞成怒,去推许老爷。
许老爷被推倒在地,一脸通红醉得不醒人事,坐地上还不忘指着他说了一句,“宁老栓啊宁老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说完醉得睡了过去,呼声大起。
他是呼声大起,那宁老栓却是恨不得杀人。
一边的乡亲脸上就更不好看了。
是啊。
真是畜生不如。
乡亲们连酒席都不想吃了。
这种畜生不如家做的喜酒不吃也罢。
王氏安排了许老爷喝酒后,就一直在新房里陪着女客,等知道不妙出来的时候,已无可挽回。
她着急的去拦想走的乡亲。
“你们别听许老爷的,他喝醉了就是瞎说的……”
她还想辩解,可人群里却站出一个人来。
“许老爷喝了酒,有可能是瞎说,但我却没喝酒。宁老栓就不是个东西,不止他不是东西,他婆娘更不是东西了。”
说着话人就冲过来,冲着王氏直接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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