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胸有江湖的故事。 黄云林兴许是受到刘丰鸣女朋友惨死四件影响,感触颇深,烟一根接一根,嘴里话不停,从未对人说起过的往事在车上娓娓道来。 他家不富裕但也绝不穷,如今的华夏基本上没有穷苦人家,供孩子上学的钱都不缺。但黄云林这个人吧,比较另类,他心中有一座江湖。 上学不好好上,高中念了一年辍学闯江湖……嗯,混社会。 他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混社会拉帮结伙寻衅滋事,敲诈个人,看看场子什么的,他不这样,他独行侠,耍猴。 头两年,在家附近乡镇耍,逢年过节,家有喜事啥的上门耍猴,讨个红包钱,后来觉得这样赚不到钱,开始走出去。 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大钱没捞着,小钱还是不缺的,这样又跑了两年,他寻思开了,老老实实耍猴没钱途。 从此踏上坑蒙拐骗,碰瓷勒索的路。 他的大学生老婆就是被他碰瓷来的,讹上人家,死缠烂打,把刚踏进社会还没有经过社会历练的女大学生连哄带吓拐进民政局。 红本本拿在手上,这就成了家。 还别说,有那么大半年时间,他还真是个好丈夫,在外头坑蒙拐骗来的钱,舍得花在老婆身上,每次跟狐朋狗友聚会,都要把老婆打扮漂漂亮亮。 那大半年是他这辈子过的最舒心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被抓了,刑期半年。 坐完牢出来,一纸离婚协议在等着他。本来这个老婆就是没有社会经验被他连哄带骗拐进民政局,人早把事情想明白,他不敢不签,因为他老婆带着律师,当年事情经过白纸黑字全在第二份庭外和解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不签继续坐牢。 他想过报复,也曾付诸行动,只不过当他夜晚潜入前妻家中的时候,意外发现前妻大着肚子,而那位律师就是他前妻现任丈夫。 “当时我没动手,就在窗外站着……”黄云林深吸口烟,沉默许久接着说:“应该有爱吧,我想,那大半年她也应该爱过我。” “后来呢?”这话是睡醒了的刘丰鸣问的。 “后来走了呗。”黄云林自嘲一笑,“像我这样的渣男不配有爱,跑江湖坑骗更适合我。以为这辈子就那样了,谁想我特么的居然被自己养的猴崽子给咬了,居然还特么成了一名军人。” “有时候我都觉得老天在耍我,高中辍学我真想行侠仗义,却特么的捞不到钱,没钱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呀,连自己都养不活。后来做渣男,挺好,老婆有了,钱有了,就是特么的后悔没要个孩子,现在想要都不敢要,也没人敢跟我生啊,操!”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很长时间没人开口,直到刘丰鸣回头问甘一凡:“你以后要结婚的吧?” 甘一凡愣了愣,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吧。” “那你生小孩吗?” 这个问题甘一凡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怪胎啊,你敢生!”黄云林怪笑道。 灵气复苏三年多来,变异人家庭问题一直是个大问题,夫妻关系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后代问题,甚至针对变异人生育后代问题都有专人研究,但变异人种类太多,一般性元素类变异人还好,对后代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但体肤类变异人比较难搞。 迄今为止,发生过怪胎事件,就是体肤类变异人后代,但其实只是个例而已,不过因为灵气复苏时间不长,对变异人的研究其实还停留在初期阶段,更多的是人云亦云,导致元素类变异人也不敢轻易要孩子,一旦不小心怀上,或是家人怀上,总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往不要。 这些事甘一凡偶尔也有听说,但他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变异人,他修道。 吉普车把他送到家门口,他背上刀匣下车,看看时间,其实不晚,还不到十点半。 黄云林和刘丰鸣还要赶回基地,直接开车走了。 甘一凡进家门,总觉得有点奇怪。往常隔壁别墅经常性搞聚会,灯火通明,音乐声在家门口都能听见,不过今天隔壁别墅黑麻麻一片,音乐声更是半点没有。 “难道芬姐聚会改期了?”不过毕竟是别人家事,甘一凡也没多想,回家写检查去了。 第二天傍晚吃完饭,甘一凡照例和徐雯散步,倒是没有遇见隔壁芬姐。 第三天六月五号,距离高考只剩下两天。 “绷紧的弦不能松,再坚持两天,等考完你要天上的月亮,妈都给你摘去。”汪兰照旧警钟长鸣,“最后关头,再努力一把,多考一分,超过一万人。” 甘一凡悄悄做了个鼓励的动作,默默吃早饭。 不是没有为表妹说过话,这个时期的小姨太可怕,比更年期妇女还可怕,谁要是不顺她意她带动手的,甘一凡就因为帮表妹说了几句诸如适当放松的话,被鸡毛掸子抽了好几下。 “阴损老太后,等我考完你给我摘月亮去。”徐雯放狠话,做鬼脸,进屋复习功课去了。 “你也别磨蹭,吃完赶紧上学去,晚上早点回来,跟你对账。” 这几个月汪兰也没闲着,甘一凡交给她的古董和沉香木盒陆陆续续全都出手了,最后一件是在前天出手,本来当晚就要跟甘一凡对账,不过甘一凡出任务,昨天她又带徐雯去上完最后一堂补习课,回到家甘一凡已经开始修炼了,就拖到今天晚上。 “今天健身房有课。”甘一凡拎着车钥匙出门,“钱就放在小姨那当家用。” 汪兰追出去:“一码归一码,我给你保管行,得算清楚喽。” “行行行,我尽量早点回来。”甘一凡把车子开出来,一脚油门几十米出去。 “臭小子慢点开车!”汪兰还在后边喊。 “知道啦。”甘一凡探头挥手,车子开过隔壁家门口,见到杨芬从门里出来,他本想一缩头躲过去,却意外发现杨芬腿脚不便,一瘸一拐下阶梯。 “芬姐,脚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摔的。” “小心着点,回头上你家看你,现在不聊了,我着急上学。” 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上完大课出来,有个中文系留学生给他送来一封信。这人甘一凡认识,也是巴基留学生,不过只是一位普通人。 这是一封告别信,迈德写的,信里说没机会当面道谢,大早飞机回国,不确定能不能再来华夏求学,如果有机会让甘一凡去巴基游玩,他热诚接待云云,末了又是一通感激的话。 随信附带一张支票,金额不小,迈德说是阿布一片心意,请他务必收下。 傍晚他把支票带到健身房,夏美轻弹支票吹了声口哨,“阿布真大方,给你和思思每人五十万美刀,给了我二十万。你自己收起来,私人馈赠用不着上交。” 甘一凡把沙人摔翻在地,上去锁喉,翻身再把沙人反摔出去,一连串动作相当熟练。 “我不缺钱,别人给的不要。” “五十万美刀说不要就不要了?” 甘一凡斜她一眼,“用不着试探,我知道你们也不会要,一起捐了吧。” 特事军人要面对的危险很多,死亡率以及伤残率相同很高,就江宁一省特事军来说,短短三年时间,死亡人数超过两百,伤残人数更多。死亡特事军人享烈士待遇,但那些伤残特事军人安置是个问题,因为他们不是普通人,不能轻易让他们回到正常社会。 今年特事军独立成军,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安置伤残特事军人,军部发放抚恤金由他们发放特事军人烈士家属手中,并承担烈士家属子女上学一切费用,这部分资金就是由在职特事军人捐赠。 处理完支票的事,甘一凡也练完了,冲了个澡出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背影看着像你,还真是你!” 卢全义出门办事,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今天刚到健身房,见到甘一凡大吃一惊。 “我走了才多长时间啊,你变化太大了!”卢全义上来又是掐胳膊又是捏胸的,“你吃膨胀剂了,好家伙这身肌肉快赶上十年前的我了,你不参加比赛纯熟浪费这身肉,考虑一下,下个月省里比赛,我单独指导你,苦练一个月准保能拿名次。” “我要上学没时间。”甘一凡背包跑路。 卢全义在后边喊:“不耽误你上学,比赛在暑假,你好好考虑一下……” 甘一凡跑出门,夏美在门口乐。 “天天见你,真不觉得你变化大,卢哥这么一说,还真发现你变化确实很大,要不你干脆从了卢哥,他对省冠军念念不忘,万年老二的滋味他也是受够了。” “夏教练,你也来消遣我,卢教练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对健美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健身就为增肌,现在这样差不多了,以后肌肉训练只会越来越少。不跟你多聊,我要赶回去,小姨在家等我。” “等一下,你站好,让我仔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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