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房门，然后快速消失。
羽一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一个女子的影子照在上面。
“是…羽哥哥吗？”女子问道。
“是…是我…墨羽一…”羽一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打开，然后子莹穿着红装站在他面前。清风拂面而来，羽一看到子莹的一刹那，顿时就看呆了。
竹子莹急忙把羽一拉入房中，将房门紧闭。
微弱的灯光下，羽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子莹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竹子莹双眸似水，柔情万千；十指纤纤，轻轻地放在腹前；肤如白雪，晶莹淡雅，而又带着些许粉嫩，甚是可爱；朱唇微开，似语非语；脸庞如美玉雕琢，让人心动不已。
她身着红色长裙，外披鲜红长袍，上面绣着金凤展翅，凤眼鲜活，颇具神韵；头上戴着金鸟头饰，鸟翼张开，栩栩如生；腰间则系上一条紫色腰带，在旁边挂着一串风铃；雪白的脖颈上挂着银色的项链，中间挂着颗蓝色宝石，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即便是羽一，这么久地盯住自己看，难免会害羞，竹子莹微微低下头，脸颊泛红，贝齿轻轻咬住嘴唇。
“羽…羽哥哥…你…还好…”她嗫嚅着，问道。
羽一还是在发呆，然后身体抖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子莹羞红的脸颊，又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确实有些失态，他尴尬地笑道：“没…没事…我…我还好…”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不是应该…应该明天…”子莹偷偷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又向其它地方打转。
“嗯…”羽一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我想你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竹子莹怔了一下，顿时脸庞又红了许多，手指在不自觉地缠弄衣服上的装饰。
羽一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眼角，眼睛微眯，然后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是不是…哭过…我…好像看到了…泪痕…”
他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问道：“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竹子莹立即摇了摇头，匆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只是…”她似乎很像说下去，奈何嘴巴张开后又轻轻闭上，好像有点为难。
“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可以不用说，但是…我只想帮你…”
子莹看着墨羽一，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我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可是…”
子莹身体微微转过去，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床、屏风、梳妆台、桌椅…手轻轻放在上面，然后慢慢滑动。
“我虽然是从外面捡来的，根本不属于这里，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冷漠和非议，但父亲母亲待我如亲生，兄长亦很照顾我，所以…我舍不得…舍不得我的房间，我的父母，我的兄长们，还有…竹家…”说着，子莹的眼眶又充满了泪水，它们轻轻地从脸颊上划过，滴在地上。
“子莹，我…可以理解你，就像墨名那样，她和你有着类似的遭遇，所以你的不舍，我都懂。”墨羽一向前走了一步，说，“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可以天天带你回竹家，见见伯父伯母，也见见兄长他们，毕竟相隔不是很远，所以…”
子莹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嫁出去的姑娘天天回娘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墨羽一又走了一步，站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喃喃道：“子莹…我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羽哥哥…”子莹看着他的眼睛，眼眸里闪烁着忠贞。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用一生证明给你看！”
“有这些话就够了！”
房间里的烛光慢慢荡开，光散发出红晕，照射在二人的脸庞上，他们深情地看着彼此，双手紧握住，含情脉脉。
门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略有慌张地看向门口。
“羽哥，是我，咱们得走了，好像有人来了。”墨名的声音传出来，这下二人松了口气。
墨羽一看着竹子莹，说：“那我…就先走了…”
“羽哥哥…慢走…”竹子莹支支吾吾地说着，牵着羽一的手也慢慢松开。
“嗯…”墨羽一打开了门。
门口，墨名背对着他，孤独地吹着晚风，说：“我们走…”
羽一回首望了眼子莹，朝她挥挥手，然后和墨名一起向着后门跑去。
竹子莹望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那一瞬间，仿佛成为了最遥远的距离，而子莹觉得自己只能这样看着羽一的背影，彼此中间隔着一道天桥，难以逾越。
她慢慢地将手抬起，看着指尖一点一点地消散，说道：“羽哥哥…我爱你…”
慢慢的，竹子莹的身体逐渐虚化，变成了一粒粒细小的沙子，轻轻地散落在地上，而那桌子、椅子也悄然之中发生了改变……
墨羽一脚踏在土地上，叶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隐没在夜晚的风中。
羽一抬头，看着静谧的夜空，手轻轻举起，停在月亮旁，然后微微弯曲，想将它捧住。
“喂，羽哥，你还好？”墨名看着羽一这奇怪地动作，于是好奇顶了他一下，问道，“是不是被嫂子的妆容迷得神魂颠倒了？”
墨羽一脑海里浮现出竹子莹红装的面容，脸颊微微泛红。他笑了一声，停下脚步，说：“我…感觉做了一个梦…很美好的梦…”
墨名抱着臂膀，问道：“有多美好？”
墨羽一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摇头。
见他这副模样，墨名更加好奇起来，继续追问着：“到底有多美好嘛，就不能分享一下吗？”
墨羽一看着墨名，说：“就是现在的世界，现在的我们，现在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墨名愣了一下，然后撅起嘴说：“这哪儿是梦啊，明明就是现实，羽哥，我发现你最近很奇怪欸…”
“现实？我有点混淆了…”羽一慢慢地说道，“因为…还有一个梦…与这儿截然相反…很残酷，也很痛苦…”
“又是梦？你把我搞晕了…”墨名无奈地摇了摇头，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痴汉，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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