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之升。“相公,你真的要这么绝情么?”
林之升袖袍一甩,“宋氏,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相公,你以后不准再喊我相公,还有今日我女儿的丧葬,你不许瞎搅合。”
“可我也是青青的娘。”
宋氏气恼的与林之升争执,“就算你休了我,但我依旧是青青的娘,是孟庭尧的丈母娘,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女婿,得给我养老送终,青青没了,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林之升微顿。
盯着执拗的宋氏看了眼,眸色有些奇怪。
忽然,他叹了口气。
转了话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象什么话,你既然知道你是青青的娘,那你就顾着些自己的颜面,也顾着些我的颜面,这样,你先去外头收拾一下,把精神养的好一些。”
宋氏呆呆的看着林之升。
他突然的转变,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地,还不听人劝了是不是?你看着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多少外人,家丑不外扬的道理,懂不懂?你越是闹得难看,我们的颜面也越是挂不住,老二,把你娘扶出去休息。”林之升皱眉。
面对林之升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宋氏有点受宠若惊。
顿时也不好意思再闹。
只得跟着林家老二出了灵堂,去找个地方休息。
林青青的丧事,有棺材铺的老板叫来的专人操办,再加上根本没有别的人过来吊唁,孟庭尧也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做。
只是无力的瘫坐在灵堂棺材跟前的地上,失魂落魄的烧着纸钱。
此时的他,真的觉得人生无望。
孟家的丧事,本就没有几个人来,闹事的宋氏一走,更显冷清。
林之升捡了棺材铺帮工都出去了,灵堂里没有外人的时候进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孟庭尧,道:“孟庭尧,我好好的女儿交给你,到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你竟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孟庭尧啊孟庭尧,你怎么对得起我?”
孟庭尧一动不动的。
根本不准备搭理林之升。
自从林青青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林家人没了之后,孟庭尧的心头,对林家人就完全没有感情了。
此时看着林之升这个岳父,与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林之升见孟庭尧不搭理。
便又上前一步,接着道:“孟庭尧,你不要摆出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告诉你,我女儿不明不白的死在你们家,你不给我一个说法,这事儿绝对没完。”
面对林之升的找茬;
孟庭尧都不想搭理,不管他说什么,孟庭尧都面无表情的。
直到,林之升快要忍不住,准备破口大骂在灵堂上闹起来了,孟庭尧才抬起头来,问道,“你想怎么样?”
林之升一愣。
倒是有点意外孟庭尧的爽快。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来找孟庭尧麻烦的决心,他开口道:“上一次,青青在我林家出事,我林家是赔了一大笔钱才了事的,现在,我女儿没了,孟庭尧你也要赔钱,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孟庭尧的心,一下子凉了。
他失望而震惊的看着林之升,实在是想不到,堂堂的秀才老爷,今日如此的不讲道理。
跑到女儿的灵堂上大闹,竟是为了……钱?
呵呵,真是讽刺啊。
孟庭尧眼中快速的闪过嘲讽,轻声问道:“要多少。”
“一百两!”
林之升倒也不贪心。
当初林家赔给孟家的钱,就是一百两,他现在也不多要,只想把这个钱拿回去罢了!
这原本就是他林家的钱。
孟庭尧闻言,深深的看了眼林之升。
烧完手头的纸钱之后,默默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了两下后,轻飘飘的朝着房间走去。
小片刻后,他转身回来了。
手里抱着一只褐色的匣子。
这匣子,便是林青青存钱的匣子。之前一直被锁在卧房的箱子里。
里头搁着的,是孟庭尧家里的全部家当。
“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儿了,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孟庭舟淡淡的说完,将钱匣子搁在了地上,又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瘫坐下来,继续撕着手里的纸钱。
仿佛屋里的其他事情,与他没有任何一丝关系。
林之升没有想到拿到钱这么容易,但他也没有犹豫,上前将匣子抱起来。
他今儿带着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钱么。
但,匣子上了锁的。
钥匙也只有林青青知道,她死了,这钥匙自然也不知所踪。
林之升试着掰了几次后,没打开,回身等着孟庭尧:“孟庭尧,钥匙呢。”
没有钥匙,打不开这匣子;
他怎么知道这里头的钱,够不够一百两!
孟庭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林之升气恼。
大儿子林青云见了,转身就去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过来,“爹,我来。”
匣子被交到了林青云手里,林青云是个壮汉,再加上菜刀的辅助,三两下就把那匣子给打开了。
里头的银锭子哗的一下掉了出来,散落了一地。
林之升与林青云都忍不住惊了一下:这孟家有这么多钱呢。
父子二人手忙脚乱的弯腰,将地上的银锭子全部捡起来,又找了一个布袋子装好。
他们不用点都知道。
这些钱,绝对超过一百两了。
孟庭尧看着慌忙捡钱的林之升父子俩,只觉得好笑,温柔而又低沉的道:“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孝顺的老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谁的死活,也根本不在乎没了谁,他们在乎的,只有钱而已。”
也,只是钱而已!
林之升父子可不管这些,他们捡好钱之后,便转身看着孟庭尧,道:“既然你也这么有诚意,那我不为难你了,青青的事,你处理便好,以后我们两家也没有什么好来往的了,我们先走一步了。”
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这是人说的话么!
对于林之升拿到钱就走,并且宣布再也不与孟庭尧来往的举动,孟庭尧并没有太多的异议。
走就走呗;
反正他也不在乎的。
不过,他不在乎;
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孟庭尧悲伤过度,不太理事,孟许氏这两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林家人来的时候,她去了老宅借东西。
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林家人抱着那只钱匣子,孟许氏当即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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